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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月7日的状况(24000月票加更)-第193章 罗科索夫与前敌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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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月7日的状况(24000月票加更)

第159章 8月7日的状况(24000月票加更)

之后王忠听从了梅诗金公爵的建议,倒头睡了个好觉。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觉会睡这么久。

等他睁眼爬起来的时候,桌上的日历显示现在已经是8月7日了。

他刚坐起来,涅莉就开门进来:“要吃早餐吗?”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也是,毕竟睡了快20个小时。

“随便来点。”

他刚说完,涅莉就推着小车进来了。

涅莉:“我看你喜欢吃核桃酱,就弄了点,但是城里已经没有烤得比较软的面包了。另外城里也没有现成的牛肉了,我用罐头煮了点卷心菜浓汤。酸奶也是用的罐头。”

王忠惊讶的问:“怎么补给这么差?我们在奥拉奇一直能吃到新鲜的肉蛋奶啊!”

涅莉没好气的看着他:“奥拉奇有个大型牧场,这里没有,周围的乡村人又跑光了,所以只能吃铁路送来的罐头和香肠了。”

王忠在房间里的桌前桌下,摆出进餐的架势:“罐头也行,你做得很香,我一闻就食欲大增。”

涅莉把菜一个个端上桌,王忠拿起勺子开始喝汤,酸爽的汤喝着非常的开胃。

涅莉拿着装酸奶油的壶问:“要酸奶油吗?”

最开始王忠理解不了这种酸汤还要放酸奶油的习惯,但现在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做法,就像印度人离不开玛莎拉一样。

“来点!”

于是涅莉倒了一大坨酸奶油进王忠的汤碗里。

王忠一边用勺子把酸奶油搅开,一边问:“柳夏呢?昨晚——昨天她去了教会,没回来吗?”

“回来了,小姐看你睡得很死,就没叫醒伱,就回去参加神箭连的集体葬礼了。”

王忠皱眉:“神箭连谁死了?”

“小姐的神箭小组就剩下她一个人,负责发射的修女和护教军,以及负责保护的护教军全牺牲了。其他小组也牺牲了不少人,据说还死了一个祈祷手。”

王忠搅拌汤的勺子停下来:“昨天跑出来的路上,柳夏的状态看不太出来啊。”

涅莉没有接茬,只是用牛奶冲好燕麦片,放在王忠汤碗旁边。

王忠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问:“巴甫洛夫建立好司令部没?”

“就在对面楼。”

“伤亡统计完了?”

“昨天他想过来报告,被我赶走了。”涅莉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我做得对吗?”

“你做得对。”王忠点点头,用最快速度把燕麦片喝完,再把酸汤连带里面切碎的香肠都吃光,最后随便就着核桃酱啃了几口面包。

吃完后他站起来:“我去司令部,拿我的军装来。”

涅莉马上把军装和帽子都拿过来,还有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

————

王忠一进司令部,直接就看到墙壁上的地图。

而且电报组也没有做分割,直接就在地图桌旁边滴滴滴,偌大的司令部看起来异常的忙碌。

巴甫洛夫正在地图前翻看手里的报表:“高炮营怎么可能只剩下这么点人?”

王忠走到他身边:“怎么回事?”

巴甫洛夫抬起头:“你睡醒了?看起来气色不错。”

王忠盯着巴甫洛夫的黑眼圈看了几秒,答:“而你像是马上就要猝死了。我建议你睡一会儿。”

“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收拢跑散成这样的部队需要多少精力?别的不说,我参谋部至今还有五个参谋没归队呢,文员也缺了二十七个,我总共才不到一百的文员!

“我们师连战斗员带后勤现在才集结起来不到六千人,我们出发的时候最光后勤就一万多人呢!”

王忠:“在村口——城外设置引导归队的点了吗?”

差点说成村口了,舍佩托夫卡可是铁路枢纽,大城一座。

“设了,还在那里备了装满食物的大锅和管够的清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归队的人被领过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歌声,于是巴甫洛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眼,随后对王忠说:“你看,外面又来了一百多人。鬼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往这边赶。顺便,你看这个花名册,战斗员的集结效率反而远高于我们的预期,现在集结了三千多人了。”

王忠一脸惊喜:“居然还有三千多人?我以为差不多都拼光了呢。”

“有的营拼光了,比如153高地的别申斯克团部队,连步兵带装甲兵带反坦克炮组,就那么点人。

“我觉得还能集结更多的战斗员,从敌人的态势看,他们急着南下,没那么多精力抓散落在平原上的我们的人。

“但是后勤……后勤人员组织度本来就不如战斗部队那么高,很多人根本不会看地图,在陌生的地方会迷路。他们还没有什么战术技能,遇到敌人不擅长隐蔽……”

巴甫洛夫摇摇头。

王忠:“你的六级文员呢?”

“他老人家倒是很顺利的跑出来了,你听到这个盖章的声音吗?”

王忠这才发现一片滴滴声中还有彭彭的盖章声。

“这是在盖什么章?”王忠疑惑的问。

巴甫洛夫随口答道:“阵亡通知书。”

王忠一下子被干沉默了。

巴甫洛夫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还没有习惯?我以为你亲自去送遗物之后,就该习惯这种事了。”

王忠:“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习惯。”

他转向地图,然后又沉默了。

巴甫洛夫看了眼地图,说:“就是这样,情况非常糟糕,第二装甲集群越过奥拉奇之后快马加鞭南下。好消息是南边第一装甲集群的速度被降下来了,海军步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还是不够慢。”

王忠:“这不是还有三五天就要被合围了吗?为什么还不撤退?斯科罗博大将拒绝撤退吗?”

“不,方面军司令部昨天晚上就已经要求撤退了,但是沙皇陛下没有同意。”巴甫洛夫抿着嘴,“说不定陛下觉得,地图上看起来还有那么宽的区域可以运送补给,根本不需要撤退。”

这时候电台那边监督密码本使用的审判官抬头看了眼这边,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

“这不是还很宽吗?”沙皇尼古拉五世敲着地图骂道,“这么宽的地区,你们居然送不上去补给?”

“我的陛下,”统帅部后勤总长试着解释道,“后勤输送需要公路和铁路。现在公路大部分已经被切断,铁路则因为敌人野战机场的推进,也被炸得差不多了。陛下,再不撤退……”

尼古拉五世敲着桌子:“你们跟我说能守的!你们说的!”

所有的将领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他们确实拍过胸脯说能守。

尼古拉五世继续拍桌子:“你们还说敌人已经到强弩之末了,还拿敌人中部重兵集群停止前进来作为例证!说敌人损失惨重。然后呢?现在呢?”

总参谋长开口道:“敌人当时停下来,应该只是等待补给和步兵部队跟进……”

“你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尼古拉五世打断了总参谋长的话,“我应该把你们当时说过的话都录音!然后在这里放出来!等一下,当时应该有会议记录吧?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的将军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总参谋长:“战场的状况一直在变,所以判断也会一直变。当时的情况我们得出了可以坚守的结论,现在被证明的是错的,既然错了,那就要根据现在的状况做变通。”

“既然错了,”尼古拉五世恶狠狠的瞪着将军们,“就应该把你们拉出去枪毙!”

“就算枪毙了我们,现在也应该撤退。”总参谋长说。

尼古拉五世沉默了几秒,用和缓了不少的口吻说:“阿格苏科夫是我们最重要的核心城市,是古安特的起源!丢了这里会沉重打击我们的士气!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可以让斯科罗博大将来担起这个责任。”总参谋长说。

尼古拉五世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撤退能把全部的部队都撤出来吧?”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最终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元帅开口道:“很难,目前这个情况,我们估计能撤出来二十到三十万部队。”

尼古拉五世大惊:“将近百万的部队只能撤出来这么点?那和没有撤有什么区别?”

谢苗元帅:“已经没有百万了,敌人的进攻非常凶猛,现在阿格苏科夫成建制的部队大概有七十万左右,剩下的已经被打散,需要重新集结和整补,但是目前包围圈内没有集结与整补部队的条件。”

尼古拉五世:“七十万也不少了!只能跑出来三十万!不,我拒绝这样的撤退!你们要么给我一个稳妥的计划,至少跑出来六十万,我不管你们用部队接应还是怎么样,反正要撤退就必须大量的撤出来!”

说完尼古拉站起来,转身气呼呼的走出了会议室。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又失败了。”总参谋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搞那一出,也不至于这么难劝。”

第160章 决意

阿格苏科夫,8月7日晚二零一零时。

通讯参谋进门的时候,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皇太子立刻站起来:“批准了吗?”

通讯参谋摇头:“统帅部回电,说我们的撤退计划损失太大,陛下没有批准,要更好的计划。”

站在地图前的斯科罗博大将长长的叹了口气:“再发一封电报告诉陛下,这是我们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计划了,现在启动至少能送出去三十万人。

“之所以能送出去这么多人,还是因为罗科索夫将军帮我们争取了两天,宝贵的两天。我们再不启动,连这两天也会被浪费掉。罗科索夫将军——罗科索夫将军和梅诗金公爵的奋战就白费了。”

通讯参谋完成了速记,随后念了一遍——基本上就是斯科罗博大将的话的书面版本。

斯科罗博大将点头:“就发这个。”

“等一下!”通讯参谋刚要走,方面军参谋长喊住他,“加上一句,十万火急。”

参谋记了一笔,转身离开了。

伊凡皇太子:“我不觉得这会有用。”

“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我们要竭尽全力让陛下意识到情况严重性。”参谋长叹了口气,“尽管这可能没用。”

话音落下,整个地图室陷入了沉默。

每个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候,皇太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站起来:“要不,我们先斩后奏吧,我来挑这个头,全军开始撤退,竭尽全力突围出去,然后我在父皇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父皇最多砍我这个皇太子而已。”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皇太子,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

皇太子皱眉:“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就不能有比较英勇的举动吗?我的挚友罗科索夫能在奥拉奇坚持两天,第三天还突围走了,那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来挽救方面军不是吗?”

参谋长开口了:“可是,您做决定这件事在法理上就不成立,您没有权力批准这个计划,实际上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有批准这个计划的权力。

“统帅部的总参谋长有权力批这个计划,但他没有批。”

皇太子一脸疑惑:“你们一个方面军如何作战,竟然没有自己的决定权吗?”

“有的,但是这种战略级的大计划,就超过我们的决策范围了。”

皇太子颓然坐下:“我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

“有。”斯科罗博大将说。

“你快说!”皇太子又站起来,拍着桌子催促道。

斯科罗博大将:“飞回圣叶卡捷琳堡,劝说陛下。”

皇太子立刻泄了气:“不,父皇一定会因为我没有在前线好好监军,还没有通知他就回去而大发雷霆,就算我能把他父皇哄好,那也是几天后了。

“我有时候总觉得,父皇还是个孩子,脆弱敏感又多疑。”

在场这么多人,也就皇太子敢这么说。

皇太子继续说:“不过,父皇对我们兄妹几个的爱是真的,所以我们才能劝住他,但这需要时间。而我们偏偏没有时间!

“除非现在立刻能利用父皇对我们的感情!”

皇太子突然停下来:“嗯?”

他看向其他人:“我想到一个高可行性的方法了,说不定能让父皇立刻同意你们的突围计划。”

房间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斯科罗博大将代表大家问:“什么办法?”

皇太子:“我给父皇发一封电报,说‘既然父亲希望我死在这里,那孩儿只能遂了父亲的愿望了。’

“然后我指挥一支部队战死,而伱们继续暗中准备突围。”

因为皇太子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我战死”这种话,大家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参谋长敲桌喊:“不,这不行!你无法预料之后沙皇陛下的反应!”

皇太子笑道:“我能,我最了解父皇了,他会在嚎啕大哭之后冷静下来,并且采用最直接的手段,制止情况变得更坏。只要我死,甚至不需要死,重伤一个,父皇就会冷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让皇太子去死这种事情,没有人敢同意。

斯科罗博大将还劝呢:“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去休息吧。”

皇太子:“我要一个军——不对,一个师陪着我一起进攻就好了!进攻的方向是列别迪扬,只要打穿了那里,我们就能跑出去。

“当然,奥拉奇也不错,打穿之后可以冲到舍佩托夫卡,还能和罗科索夫汇合呢!”

众人继续面面相觑。

皇太子不乐意了,用力拍桌:“你们在犹豫什么?要么就直接无视圣叶卡捷琳娜堡的意见,先突围再说,将在外君有命也难从。

“要么就让我去死,震撼我父亲!”

这掷地有声的话,在偌大地图室里回响。

————

老罗科索夫公爵放下电话,看向一直在待命的老管家米哈伊尔:“皇太子殿下准备慷慨赴死刺激陛下,让陛下认清楚形势。”

米哈伊尔十分的惊讶:“他?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觉悟和行动力呢?”

“这就是成长。”老罗科索夫公爵说,“你想想看,我们家的问题儿童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战将了,皇太子有这样的进步有什么奇怪呢?而且他还有个榜样不是吗?”

榜样当然指皇太子那个拿倒数第一的朋友,罗科索夫家原本的问题儿童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米哈伊尔:“确实如此。少爷身上的成长显而易见。”

“这可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老罗科索夫站起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那渐渐饱满起来的月牙。

短暂的沉思后,老罗科索夫说:“倒也不是不能帮皇太子一把。”

米哈伊尔:“您已经没有指挥权了,您什么部队都指挥不动。”

“哈哈哈,”老罗科索夫笑了几声,“说我指挥不动部队,那可多少有点瞧不起人了。也许空军的海军我确实指挥不动,但陆军部队我想指挥还是能指挥的,只是需要披上一层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皮。”

米哈伊尔:“阁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后追责起来您要……”

老罗科索夫打断了老管家的话:“米哈伊尔,你服侍我多少年了?”

“七十多年了,我几乎从出生开始就居住在您的庄园内,六岁开始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老罗科索夫点头:“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用意啊?”

“请您明示。”米哈伊尔说。

老罗科索夫叹了口气:“米哈伊尔,米沙,你看不出来吗?这场战争安特帝国不一定会输,但如果安特帝国打赢了,教会的力量必然如日中天。

“到时候,世俗派的教士们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贵族了。永远都不再需要了!”

“可是……”米哈伊尔似乎想表达不同意见。

“没有什么可是的!战争结束那天,教会清洗我们这些旧贵族的计划就会开始倒计时。

“到时候贵族身份会成为阿廖沙的绊脚石,甚至会带来杀身之祸。

“但是如果我和皇太子一起战死了,或者只有我战死,皇太子活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贵族们会把我塑造成民族英雄,以对抗这场战争中极速膨胀的教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廖沙到时候会成为民族英雄的儿子!加上他自己的战功,他会在新生帝国里获得崇高的地位!你听明白了吗?米哈伊尔!”

老管家想了想,只能承认:“您深谋远虑,我自愧不如。”

老罗科索夫笑了:“反正我也快八十了,随时死掉都不奇怪的年龄。就让我死得壮烈一点吧。”

米哈伊尔:“愿与您一同赴死。”

“不不不,米哈伊尔。你要跟着死了,我那些人脉怎么传递给阿廖沙呢?不行,你不能死,而且今晚就要坐上飞机,直接飞往圣叶卡捷琳堡。”

老管家沉默了几秒说:“那我应该把大少爷也……”

“他是参谋军官,他有自己的职责要履行。”老罗科索夫摆了摆手,“何况就算留在包围圈里,参谋军官也不一定会死。”

老管家米哈伊尔欲言又止。

老罗科索夫问:“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米哈伊尔:“不,没什么可说的了。”

老罗科索夫:“那就替我去联络我的老部队吧,我再亲自指挥他们——”

明天见

第161章 奥尔加公主的时间

圣叶卡捷琳娜堡,8月7日下午。

安特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公主再一次进入统帅部军令处长屠格涅夫上将的办公室。

上将抬起头看了眼,说:“下午好,殿下。作战处在隔壁。”

奥尔加:“我被赶出来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把您送回去啊。”屠格涅夫上将两手一摊,“我们军令处只是个图章机关,作战处做好计划,我们盖章。我们真正的职能是人事,您要做人事调整的时候找我们就好了,另外我们还管发勋章……”

奥尔加公主皱着眉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跟我介绍自己能做的事情?”

“对啊。向皇室说明自己的职能有什么问题吗?”屠格涅夫上将耸了耸肩。

奥尔加:“好吧,那能不能……”

这时候参谋打开门:“契诃夫中将到了。”

“让他进来。殿下您可以坐下喝点茶。”屠格涅夫上将指了指桌上的茶具。

奥尔加公主走到旁边,还没坐下契诃夫中将就进来了。

看到公主中将愣住了:“嗯?”

奥尔加公主:“聊你们的事情,不要在意我。”

契诃夫对公主敬了个礼,完成了一般军人对皇室的职责后,转向屠格涅夫上将:“怎么把我喊回来了?现在阿格苏科夫情况很糟,我这个后勤司令走了,他们的补给很快就会混乱的。”

屠格涅夫上将摆了摆手:“别担心,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会形成惯性,你短时间离开不会引发太大的问题。”

“短时间?多长时间?”

屠格涅夫:“那要看普洛森人行动有多快了。”

契诃夫中将用了一秒钟才意识到屠格涅夫不会再让他回去了,便上前一步用手上的结婚戒指敲着桌面:“开什么玩笑?我……”

屠格涅夫上将:“伱的新任务,是去预备役方面军担任后勤司令。是别林斯基大牧首建议的,我们经过考虑,觉得你非常合适。你在阿格苏科夫做得非常好,在预备役方面军一定能干出成绩。

“不过因为你没有军功,所以升迁方面有一些问题,担任一个方面军的后勤司令也不需要上将的军衔。你可以现在就去赴任,尽快熟悉情况,我们预测——呃,作战部预测,圣叶卡捷琳娜堡的情况在九月中旬开始会逐渐变得严酷。”

契诃夫中将盯着上将看了一会儿,说:“你们放弃了阿格苏科夫的重兵集群。”

“不是‘我们’放弃的,我们一直在努力挽救它,现在我们还在给最有希望解围的梅诗金公爵输送部队。是统帅部的无能,以及高级将领的无能葬送了这支部队。”

说着屠格涅夫上将拿起烟斗,一边往里面填烟丝一边说:“早在七月份,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大将就认为阿格苏科夫有被合围的危险,可是那时候司令部充满了乐观主义的精神,觉得只要我们新型坦克投入战斗,战争就很快会结束。

“所以高尔基大将被解除了职务,送去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坐冷板凳了。这个调动唯一的好处,就是高尔基大将很快会在圣安德鲁堡周围的针叶林和山地里展现他的才能,因为西北方面军顶不住了。”

奥尔加公主皱着眉头,看着屠格涅夫上将,一脸狐疑。

契诃夫中将:“你用不着跟我这个中将推卸责任,这个还是交给历史学家吧!我的任命的呢?”

屠格涅夫上将抽出一份文件,扔到契诃夫中将面前:“刚刚盖好章。另外这还有一份给你的跟班的任命。他人呢?为什么不进来?”

契诃夫中将回头喊了一句:“罗科索夫!”

奥尔加大惊,整个人站起来,用热烈的眼神看着大门。

结果进来的是个胖胖的准将。

奥尔加公主迟疑道:“不对吧,我记得罗科索夫伯爵是个高挑、身材很好的小伙子。我在舞会上远远的看过他。”

“那你说的应该是我弟弟罗科索夫伯爵,我是罗科索夫公爵,公主殿下。”准将说着向公主敬礼,完成了对皇室的礼节。

契诃夫中将把屠格涅夫上将桌上的任命转给罗科索夫准将。

准将看了看,惊呼起来:“为什么要把我调动到后勤部队去?我学习的是作战计划制定这些……”

屠格涅夫上将:“我们本来也想让你去指挥部队,毕竟你弟弟表现得如此出色,你的父亲也曾经表现得非常出色,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是家学传承。

“但是准将,你的图上演习成绩太差了,每一次都输个精光,现在我们不能冒险让你指挥部队,万一你把罗科索夫的招牌砸了呢?”

准将的胖脸整个皱起来:“你们把我喊回来,就是为了不让我成为弟弟的污点?”

屠格涅夫上将:“不不不,我们是认为你在后勤组织方面表现出色,所以调你去更加能发挥你特长的地方。毕竟我们军令处,主要的职能就是人事调动,让合适的人到合适的地方。没有疑问的话可以走了,我的秘书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和交通工具。”

契诃夫中将向上将敬礼,转身对准将说:“好啦,走吧,准将。”

准将这才敬礼,然后跟着中将离开了房间。

门被秘书关上后,房间里又剩下屠格涅夫上将和公主殿下。

奥尔加:“这就是军令处的‘主要职责’吗?”

屠格涅夫上将:“对,还是非常重要的职责,没有我们作为润滑剂,这台庞大的老旧的机器一天都运转不下去。殿下,还是来谈谈你关心的问题吧。”

奥尔加:“你们正在向梅诗金公爵那里曾兵,是准备拯救阿格苏科夫吗?”

“应该拯救不了,只是能尽可能多的救出部队。敌人非常强大,不给梅诗金增兵的话,我们可能连舍佩托夫卡都失去。毕竟空中侦查表明敌人第九步兵集团军就要运动到舍佩托夫卡正面了。

“敌人的集团军虽然叫这个名字,和我们的集团军可不一样。”

奥尔加又问:“那罗科索夫会参加舍佩托夫卡的防御作战吗?”

“不会,他的部队很快会撤出舍佩托夫卡,撤到绍斯特卡,我们预计他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构筑防御阵地。绍斯特卡还有水泥生产厂,水泥管够。”

奥尔加皱着眉头:“我不懂军事,但是听起来和舍佩托夫卡不是一个地方?”

“有铁路连通,舍佩托夫卡失守之后,梅诗金的部队会经过绍斯特卡撤退。另外这个地方有河,九月份还没到丰水期,但依然很难强渡。罗科索夫将军可以在这里充分展示自己的防御天赋。”

屠格涅夫上将热情的讲解道。

“另外,在部队抵达这里后,我们计划请少将带着麾下立功人员到首都来,到时候我们会给他授勋,让他接受报纸的采访。

“在阿格苏科夫的大规模失败后,我们会需要这些。”

奥尔加公主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你们已经在计划这些了?”

“是啊,如果败局已定,我们就要准备善后,您别小瞧我们做的这些事情,这能避免大败变成全线的溃败。

“普洛森统帅部肯定觉得在阿格苏科夫消灭我们一百万人就大局已定,但预备役方面军已经组织起了一百多万人,将来还会更多。

“但是如果士气崩溃了,几百万人投降的速度会比猪更快,您懂吗?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公主殿下!”

奥尔加嘴唇颤抖着,没有回答。

屠格涅夫上将:“您要尽快习惯这些!听说您的目标是成为叶卡捷琳娜大帝那样的女沙皇,大帝可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嘴唇颤抖。”

奥尔加用牙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再颤抖。

屠格涅夫上将:“就是这样。我作为军令处长,可以向您保证,经过了这一次,罗科索夫会得到充足的补充。”

奥尔加:“你准备让他晋升吗?”

屠格涅夫上将连连摆手:“不,虽然他表现非常出色,但他才刚刚被晋升为少将,加上之前破格从中校提升为准将,这个升迁速度过于不合常理,我们准备今年年底将他提升为中将。

“不提升军衔不妨碍我们把他塑造成战争英雄,如果是在联众国,这时候他就该彻底脱离一线,到处演说卖战争债券去了。

“但我们正处在亡国灭种的边缘,他这样出色的将领必须继续在前线。当然,作为战争英雄统帅的部队,我们会给他很多特权,比如痊愈归队的老兵会尽量归建,而不是补充给别的部队。

“再比如给他们比别人稍微多一点的技术兵器,很多事情在他回过首都之后会变得更好操作。”

上将停下来,看着奥尔加:“他在首都的时候,公主殿下您可以多陪他露面。当然您哥哥回来的话,就用不着您陪了。”

奥尔加盯着屠格涅夫看了好几秒,问:“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将盯着公主看了好长时间才说:“内战的时候,我其实不是世俗派,而是中间派,我当时在努力戒备波西米亚和马纳海姆,随时准备抵抗干涉军。后来我才当了军令处长。

“当时打赢了的世俗派要沙皇,是因为崇圣派毕竟得到了那么多人支持呐。世俗派说神箭啊、颂诗啊,都是自然现象,总有一天会像无线电一样被人类掌握。

“偏远地区的老农可不这样想,他们都是崇圣派。你懂吗?

“但现在,老农已经被香肠、香槟和鱼子酱说服啦,我的公主殿下。”

奥尔加公主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162章 来自皇太子的电报

8月7日夜,舍佩托夫卡。

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巴甫洛夫连续清嗓子,眉头紧锁。

王忠:“喉咙还是不舒服?”

“是啊,撤退的时候不喊不行,然后就哑了,现在还好,只是普通说话没太大影响。”巴甫洛夫说着提高音量,“但想喊,就会这——”

声音提高到一定程度,话语直接哑火,只剩下空气通过喉咙的声音。

王忠:“像极了用嗓过度的歌唱家。也许可以问问瓦西里,音乐教授的儿子没准有办法。”

这时候电台那边通讯参谋站起来,拿着电报走过来:“刚刚完成译码的电报,是给我们的命令。”

王忠接过电报,发现只有很简短的一条,便念出来:“‘你部立刻向绍斯特卡移动,在绍斯特卡整补和构筑防御工事。’绍斯特卡在哪里?”

巴甫洛夫来到地图前,迅速在地图的边缘找到了那个地名:“在这,杜瓦河上重要的铁路枢纽。从舍佩托夫卡搭火车去首都的必经之地。”

王忠也站起来,来到地图跟前,仔细查看巴甫洛夫指的那个地方。

“这很适合防守啊。有山有树林,还有一条河!拿地理资料来,我要查查看杜瓦河的丰水期和枯水期。”

参谋马上开始翻阅地理资料:“丰水期……是春秋两季的翻浆期。”

王忠:“九月底么,那不是很快会上冻?”

“但是翻浆期的泥泞本身就会大大拖慢进攻部队的节奏,对防守方有利。”巴甫洛夫答。

这时候王忠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可萨莉亚王国的国境线刚好穿过舍佩托夫卡和绍斯特卡之间,甚至更靠近舍佩托夫卡一点。

王忠:“我们……要离开可萨莉亚了?”

巴甫洛夫也刚刚注意到这点,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房间里其他人也在看着这边,他们大部分都是可萨莉亚人。

王忠:“既然命令下达了,就做准备吧。我们现在集结多少人了?”

巴甫洛夫:“算上轻伤的,战斗员5100名,后勤人员4500人。技术装备除了你那六辆小坦克,基本都丢光了。”

王忠:“安排车皮,开始向绍斯特卡输送,车皮有吧?”

“有,今天一整天都有部队搭火车进入舍佩托夫卡,空出来的车皮都用来运送本地的平民和医院的伤员了。应该很容易搞到把我们后送的车皮。”

“很好,你来安排这个事情。最好今天晚上我们的先遣队就出发去绍斯特卡,安排好驻地。波波夫回来没?让他来负责这个事情,一定要争取当地教会的支持,让教会组织劳工。我们没到的时候先开始挖反坦克壕,浇筑反坦克墩。”

王忠话音刚落,波波夫开门进来了:“我听到有人喊我?”

“伱可算回来了,祈祷手补充怎么说?”

“没有。”波波夫摇头,“你用神箭防空的做法,教会决定推广,所以祈祷手更加香饽饽了,前线大家都死死抓着不放手,还打算挖我们的。我一通抗议扛住了。”

王忠:“好,很好。不过有个事情要拜托你。我们刚刚接到了命令,调我们去绍斯特卡,我需要你率领先导队,去打前站,首先和当地教会建立联系,招募劳工。我们后勤人员损失很大,需要补充。”

波波夫点头:“好,交给我……绍斯特卡?这不是在可萨莉亚之外吗?”

波波夫这声喊,让电台那边的滴滴声都停了一下。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可萨莉亚人?”

“当然!你看我吃东西的习惯还看不出来吗?我这条命都是家乡的酸奶油给的!”

王忠:“那你就趁现在多吃一点。涅莉!”

女仆开门进来,疑惑的看着王忠。

“准备酸奶油,让波波夫吃个够。”王忠说。

这时候参谋里有人举手:“我也想要。”

“还有我!”

“我!”

王忠改口道:“涅莉,准备宵夜,多备点可萨莉亚本土美食。”

涅莉点点头走了。

王忠这时候忽然想,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连“家乡美食”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了解一下。

了解一下家乡的美食。

“家乡的”。

————

圣叶卡捷琳娜堡,夏宫,统帅部作战处。

尼古拉五世一进门就问:“你们拟定好新的计划没?能救出多少部队?”

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元帅站起来,拿起摆在地图边上的长杆,在地图上比划起来:“我们现在正在向舍佩托夫卡增兵,等解围行动开始,就由舍佩托夫卡的梅诗金公爵指挥发动进攻,目标是威胁敌人第二装甲集群的补给线……”

尼古拉五世打断了谢苗元帅的话:“我不关心你们的计划,反正我也不懂,我只想知道能救出来多少人?”

谢苗元帅和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对视了一眼,答道:“四十万,现在这个局面不可能救出更多了。”

尼古拉五世颓然的坐下,看着地图。

“这是最好的情况?”他问。

谢苗元帅点头:“是的。”

“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沙皇陛下用苍老了许多的声音说。

谢苗元帅再次和图哈切夫对视。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最坏的情况,是一个人都撤不出来。”

“什么?”沙皇高呼,“一个人都撤不出来?”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开口道:“如果在敌人攻势开始的时候立刻撤退,我们本可以挽救更多的部队,但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沙皇站起来,敲着桌子大喊:“为时已晚为时已晚!你们就只会说这些!不到一周前你们还在说很快就能把敌人反推到国境线呢!我就应该把你们这些懦夫通通枪毙!你们是安特的叛徒!”

这时候谢苗元帅说:“是您不让撤退的,当时如果撤退,就算情况很糟糕,也能救出三十万部队。”

尼古拉五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是啊,是我不让撤退的。你们开始怪我了对吗?要我为这次大溃败负总责,对吗?你们就是这么想的,丝毫不顾开战前是谁跟我拍的胸脯!又是谁趾高气昂的逼走了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

“是你们!是你们!”

尼古拉五世一通宣泄完,叹了口气:“把我儿子叫回来,让飞机把他接回来!”

谢苗元帅:“那撤退计划……”

尼古拉五世:“照你们的计划做,我批准了。”

几个将军对视了一眼,丝毫不掩饰他们的惊讶。

图哈切夫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我是总参谋长,计划被批准了,立刻执行。重复,立刻执行!”

尼古拉五世:“派最好的飞行员!现在就去接我儿子!”

谢苗元帅说:“现在把皇太子接走,搞不好会变成溃退,部队经过这些天的战斗,军心已经非常动摇了。”

“我不管!”

就在尼古拉五世拍桌子的当儿,通讯参谋开门进来。

看到这个场面他愣住了,拿着电文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图哈切夫发现了通讯参谋,便说:“把电文给我,哪里来的?”

通讯参谋:“阿格苏科夫来的,落款是皇太子。”

尼古拉五世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一把夺过电文开始读。

他读着读着,跪到了地上。

众将领大惊失色,纷纷冲过去搀扶陛下。

谢苗元帅握住电文的一角:“可以吗?”

尼古拉五世松开了电文,轻轻摆手。

谢苗元帅看向电文。

“亲爱的父皇,我决定履行监军的责任,亲自率领部队向敌人发动进攻。现在的局面非常危险,阿格苏科夫随时可能被包围,我作为您的儿子,实在无力阻止敌人的攻势,拯救这里的百万大军,只能尽微薄之力。爱您,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

看完电文,元帅顺手把电报纸递给了图哈切夫参谋长。

参谋长看完,表情十分的复杂。

这时候沙皇突然振作起来,大喊道:“派出飞机!飞机!把伊凡给绑上飞机,让他飞过来!飞过来!”

图哈切夫:“明白,我们马上派出飞机。”

————

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通讯参谋进门的时候,脸上笑容都控制不住:“电报来了!撤退计划被批准了!”

司令部里的高级军官都愣住了,是方面军参谋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给我看看!”

通讯参谋立刻把电文递给参谋长。

快速的看完电文后,参谋长喜上眉梢:“是撤退命令!而且统帅部准备子在舍佩托夫卡方向发动进攻,策应我们突围。另外这里还有一条命令,皇太子殿下,待会接您的飞机就要到了。”

伊凡笑容一下子爬上嘴角,但马上就消失了:“不,这种情况我走了,士气会怎么样呢?”

“会崩溃。”方面军主教笃定的说,“突围会变成一大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可萨莉亚的田野如此广阔,应该有不少人能跑出去,但也只是跑出去罢了。”

伊凡咬了咬牙:“那我不走了,原本的计划不变,我亲率一支部队突围,让全军都知道这点。另外,准备一面皇室旗,要大,比我的挚友罗科索夫那个红旗更大!”

第163章 可萨莉亚的儿女们

8月8日,零八三零时,舍佩托夫卡,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本来准备出门的,路过涅莉正在收拾的餐桌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下来,用手指卷了一层酸奶油放进嘴里。

涅莉:“你干嘛?像小孩子一样!不能拿勺啊?”

“好好,拿勺拿勺。”

王忠接过涅莉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大勺酸奶油放进嘴里。

酸奶油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一开始吃觉得太怪了,放进汤里喝都觉得很怪。但是喝过一次之后就会忍不住再吃一次,第二次的心情大概是“太怪了我再细品一下”。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吃啥都得来一点。

尤其安特这边,饭都是那种足料高热的东西,还有很多油脂,不吃酸奶油解腻根本不行。

这就有点像吃猪脚面,啃了一口大猪脚之后来点酸萝卜解腻。

感觉已经要变成酸奶油的形状了。

王忠吃完,把勺子还给涅莉,叮嘱道:“师部的火车是十点半开,看好时间,别迟了。你可是我的勤务兵。”

“嗯。”说完涅莉一把抓住要走的王忠,“等一下,你刚刚粘酸奶油的手还没擦,拿过来!”

然后涅莉用餐巾仔细的擦干净王忠的手,这才放开让他走。

王忠:“你都快成我老妈了。”

涅莉怒道:“我没有那么老!”

居然反感的是这个么!

王忠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刚下楼,就看见一群戴着劳工营袖标的人涌进师部的院子。

师部新组建的师部警卫连正在阻拦他们,格里高利端着冲锋枪,机警的站在王忠住的楼门口。

劳工们群情激昂:

“让我们见一见将军!”

“对,让我们见一见将军!”

王忠:“找我什么事?”

躁动的人群停下来,齐刷刷的看过来。

“是将军!”

“不对吧,将军不是身高六米吗?”

那特么是什么基因原体?

王忠:“不是身高六米还真是抱歉啊,让你们失望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也打死了两名普洛森将军!”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纷纷议论剩下五个普洛森将军是怎么死的。

王忠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成圣安德鲁的冠军勇士了,便打断他们的议论:“你们有什么事啊?就只是来看看我长什么样?”

劳工们安静下来,最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一名老工人。

老头上前一步说:“我们是舍佩托夫卡纺织厂的工人,我们听说将军您的旗在上次战斗中被打烂了,所以我们连夜做了一面新的!

“拉季洛夫,拿上来!”

工人们分开一条路,一名无比壮硕的工人扛着火红的旗帜过来,在王忠面前一甩胳膊,旗帜便整个展开。

是王忠那面红旗,只不过精致一万倍,而且旗帜的根部有一行烫金的字: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赠。

老工人继续介绍:“我们用了一晚上,才调出这个红色,厂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哪儿听来的,说将军你的旗是牺牲的烈士的血染红的,他们要放自己的血呢,我寻思不行,血会变黑的,就用了这种血红色,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喊:“玻卢特金是我们最好的染工,将军你就收下吧!”

王忠看着红旗,阳光穿透红布落在他的脸上。

“格里高利!”他吩咐道,“收下旗帜,伱来当旗手,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

工人们欢呼起来。

————

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庄园。

米哈伊尔推门进入公爵卧室的时候,公爵正在自己拿着衣服比划。

米哈伊尔赶忙跑过去,接过衣服:“我来吧!就不该这么快辞退所有女仆。”

“没什么,我又不是没有手!你太大惊小怪了。说吧,情况怎么样?”

“皇太子今天就要率军出发,是您的老部队。”

“哼,”老罗科索夫笑了,“我的老部队最坚决,斯科罗博大将也知道这点。这样也正好。进攻方向是哪里?”

米哈伊尔答道:“向舍佩托夫卡进攻,一来可以迟滞敌人装甲集群包抄,二来能给从缺口往外跑的部队打掩护。”

老罗科索夫加了一句:“第三有可能皇太子运气好,就突出去了。算盘打的很响啊,预定展开位置在哪里?”

“卡布斯克村。”

“行,我们就直奔卡布斯克,应该能赶得上。选一个家里没有牵挂的司机,载我过去。”

“那就只有我了……”

“不,你不行。你要坐今天的飞机离开。”

米哈伊尔想了想,说:“那就斯捷潘吧,他三个儿子两个成年了,家里老人又过世了,正合适。”

“嗯。”老罗科索夫点点头。

这时候他已经穿好了旧式的军礼服,戴好了全部的勋章。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老头哼了一声:“像个玩具娃娃。我这勋章都快能防弹了,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普洛森混蛋。不,不行,我得把勋章拿下来。你带给阿廖沙,不能便宜了普洛森鬼子!”

于是接下来二十分钟,米哈伊尔这老仆人,帮着大将把所有勋章都拿掉。

罗科索夫看着镜中的自己,说:“第一次穿上这军装的时候,我和阿廖沙一样大,什么都不知道,整天想的都是在舞会上勾搭姑娘。”

米哈伊尔:“二少爷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是啊。现在轮到我这个老父亲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战士的觉悟了。”老头忽然砸吧砸吧嘴,“嘴巴有点干了,弄点酸奶油给我,还有酸奶油吧?”

米哈伊尔:“当然有,就算别的全都缺了,这个也不会缺。我去给你拿。”

“再拿点华夫饼来,核桃酱有的话也拿来。”

“知道了。”

米哈伊尔离开后,老公爵一个人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哼,看着还不赖,可以迷倒个吧姑娘。”他轻轻整了整胡子,戴上旧式军帽。

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后,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军刀!内战结束后部队取消军刀了,所以忘了!米哈伊尔!我军刀呢?”

————

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

阿列克谢耶夫娜老太太把装酸奶油的小壶放在伤员面前的小桌板上:“要吃自己拿。”

伤员开口道:“老妈妈,别管我们了,普洛森人发现您藏着我们,会把您也杀了!”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扫视了一圈地窖,对藏在地窖里的十几个重伤员微微一笑:“别担心。他们要杀我这个老太太的话,根本用不着找理由。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下来,你们就打开那边的门。”

老太太指了指地窖尽头:“在腌白菜的缸子后面,我已经把白菜挪开了,就算是你们也能轻易打开。

“那是以前本地人抵抗波利皇帝的时候准备的地道,下面还有个很大的乞丐社区,普洛森人也没办法把他们全部铲除。

“你们就说是阿列克谢耶夫娜的房客,他们会帮你们的。”

伤员们面面相觑,老太太则顺着地窖的楼梯离开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老太太上到地面,小心的把地窖入口伪装起来,再拿起怪扎,慢慢的挪到了公寓大门口。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阿格苏科夫萧索的大街上。

就在不久之前,大街上还到处是行人,不远处教会的商店门口还排着领香肠的队伍。

可是现在,整个街道空空荡荡。

阿列克谢耶夫娜站了一会儿,决定回到屋里,这时候远处一支军队开了过来。

部队的士兵们一边齐步行进,一边高唱着军歌,高昂的士气和周围萧索的街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阿列克谢耶夫娜不由得停下来,维持着一手握着门把的姿势,看着这支部队。

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些年轻的面庞,就像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一整个团的部队就这么从克鲁根大街43号跟前开过,然后唯一的一辆坦克出现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认不得坦克的型号,但她认得坦克背后天线上那面巨大的旗帜。

一名非常年轻的上尉正坐在坦克的炮塔上,信心满满的看着前方。

看到阿列克谢耶夫娜,年轻上尉忽然拍了拍坦克的舱盖:“停下!”

他喊了好几声,坦克才停下,却刚好停在了克鲁根大街43号面前。

阿列克谢耶夫娜上前几步,对年轻上尉说:“我好像见过您啊,上尉阁下。”

上尉笑了:“不可能,硬币上是我爸爸。老婆婆,快跑吧,敌人要来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笑了:“我不能走啊,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等你们回来,孩子。愿圣安德鲁保佑你!”

上尉很困惑:“您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啊?要不我让人帮您做?您还是快走吧!”

阿列克谢耶夫娜连连摇头:“愿圣安德鲁保佑您!”

她后退了几步,在身前画了个三角。

上尉耸了耸肩,对坦克内下令:“走吧!不对,前进!是这样下令吗?”

坦克里的人回答:“是这样,殿下。要不您还是进来吧,外面风大。”

“不不不,进去几分钟我就一脑袋包了!”上尉如此说到,继续坐在坦克的炮塔上。

阿列克谢耶夫娜站在公寓大门前,目送年轻人和他的旗帜一路远去。”

第164章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卡布斯克村,进攻部队预定展开线附近。

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远远的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喊乌拉。

他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回答他,坦克的声音太响了,于是伊凡把手伸进舱门,拍了拍车长的肩膀:“怎么回事?”

车长回头:“什么?”

看来没有内线的情况下,坦克里的人根本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皇太子摆了摆手,再次坐直了身体,看着前方。

终于,他看清楚士兵们在对谁喊乌拉:路上停着一辆吉普车,穿着旧军装的老头正在说着什么。

坦克开到了吉普车跟前停下,伊凡认出来那老头是罗科索夫公爵。

“公爵大人!”虽然贵为皇太子,但伊凡还是用了敬称,“您怎么来这里了?”

老头笑了:“来当步兵连长。我刚参军那会儿干了很长时间的连长,业务很熟的。”

伊凡好奇的问:“那刚刚他们对您喊乌拉是怎么回事?”

“啊,现役的年轻人对老上级表达敬意。其实大部分列兵没见过我,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乌拉,反正乌拉了。”

老公爵停下来,仰着头打量着伊凡:“嗯,除了身子骨有点单薄,看着像个军人。”

伊凡不知道为什么,想变得更像军人一点,就从坦克上跳下来,结果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跪地上。

老公爵一把抓住他,把他拽起来:“你可小心了,殿下!你这膝盖碰地上,我就要去皇宫礼仪厅接受礼仪考核了。”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然后被老资格的司务长赶走:“别笑了!战斗展开!站着不动想吃敌人的炮击吗?”

士兵们这才向前走去,向展开线走去。

老罗科索夫捏了捏伊凡的肩膀,问:“你怎么样?殿下?”

“我实话告诉你,刚刚那司务长一嗓子,我腿开始抖了。”伊凡露出苦笑“这正常吗,罗科索夫公爵大人?”

“你是第一次参加进攻吧?”公爵反问。

“如果军校的模拟进攻队列训练不算的话,是的。”

“那太正常了。我第一次参战的时候,头天晚上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就胡思乱想,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连带着脖子上的血管和太阳穴的血管也一抖一抖的。”

伊凡一脸震惊:“真的假的?和我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

“真的,其实每个人都这样,区别在第二次,勇敢的人第二次还是会紧张,但至少能睡一会。而那些天生适合战场的混蛋,第二次倒头就睡,还打呼噜!”

伊凡笑了:“真的吗?那我开始期待第二次了。不知道阿廖沙是怎么个情况。”

“他应该随我,第二次睡得比猪还死。”罗科索夫公爵说。

这时候破空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伊凡下意识的要趴地,却被公爵抓住动不了。

“是我们自己的火力准备,不用担心。炸敌人的。”

话音落下,北边的平原上就腾起爆炸的火光。

伊凡看着远处:“敌人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不算近,快三公里了,好半天才能走过去呢。当然殿下你坐坦克会快一点,老头我就跟着步兵前进。”

“我也跟着步兵……”伊凡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抖得裤管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双脚,“算了,我还是坐坦克吧,我感觉走一半我脚就该软了。阿廖沙都在战场上杀了几个来回了,我却这么窝囊。”

罗科索夫公爵看了看伊凡的双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至少没有尿出来,很勇敢了。”

伊凡也笑了:“我觉得那一定是讨厌阿廖沙的人编造的谣言。”

“谁知道呢。”罗科索夫公爵看向远处正在被轰炸的敌方阵地。

沉默暂时笼罩了两人只有远处滚雷般的爆炸声,和天空中不断传来的炮弹呼啸在持续。

罗科索夫公爵忽然说:“我原本,想给阿廖沙改一个名字的,因为有一首歌你听过吗?叫阿廖沙。”

伊凡想了想说:“歌词有‘他再不能给姑娘送花,是姑娘献花给他’的那首?”

“是啊,太不吉利了不是吗?但是后来一想,阿列克谢这个名字,是圣人的名字,根据他出生的时间选的,随便改掉反而会惹怒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这个想法很不世俗派不是吗?”

安特人的习惯,名字都是根据出生时间在一张圣人列表里选的,所以重名特别多。

伊凡笑了:“确实。”

“现在,只能希望这位阿列克谢圣人,保佑他活到战争结束了。”将军笑着在身前划了个三角。

短暂的对话之后,两人安静的看着炮兵对远处敌人阵地狂轰滥炸。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名传令兵跑过来,在皇太子面前下马,敬礼道:“军长让我通知殿下,进攻阵型已经展开完毕。”

伊凡回礼:“告诉军长,我只是个上尉,不用和我报告,按照他的步调进攻吧。我会在队伍的最前方。”

“是!”传令兵翻身上马,一溜烟走了。

伊凡扭头对罗科索夫公爵说:“那我去了。”

“嗯,我随后就到了。”说完公爵退后一步,对伊凡敬礼。

伊凡转身想爬上坦克,结果脚抖得太厉害根本爬不上去。

老罗科索夫公爵上前一步,抓着他的咯吱窝就把他送上去了。

皇太子站到坦克炮塔后面,把重量全部压在炮塔上,这才低头看罗科索夫公爵:“谢谢。”

“不客气。”

伊凡敲了敲坦克炮塔盖,大声喊:“前进!到队列最前方去!”

坦克开了起来。轰鸣向前。

老罗科索夫一直目送坦克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吉普车:“走,到第一列步兵前面去,然后斯捷潘伱就可以跑了。该去哪去哪里吧。”

斯捷潘点点头:“知道了。”

汽车发动起来。

————

半个小时后,进攻锋面最前方。

在场的军人都看得出来,前面的弹幕变成了徐进弹幕,这意味进攻快开始了。

一名连长跑到伊凡的坦克旁边:“殿下!跟我们讲点什么吧!”

“啊?”伊凡看了看满怀期待看着这边的士兵们,“呃,我……不会啊!以前我讲话,都是人家写好稿子给我的!”

连长:“那您总得说点什么啊?大家都等着呢。”

伊凡挠挠头,开口道:“好吧。我是安特帝国皇太子……”

“听不见!”下面有刺头喊。

伊凡一下子把音量提高了一大截:“我是安特帝国皇太子,是那位罗科索夫将军,那位白马将军的挚友!他带领部队,已经获得了很多胜利!

“我不知道能不能像他一样带你们获胜,但我至少——我至少可以和他一样,在坦克上带着你们冲锋!就这样!”

要求阵前讲话的连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反正他吹响了开始进军的哨声。

伊凡拍拍坦克的炮塔:“走!前进!”

坦克发动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开去。

————

罗科索夫公爵在皇太子坦克的右翼,第一道散兵线前面。

看到皇太子的坦克开始前进后,罗科索夫大喊:“皇太子一马当先了!可萨莉亚的儿子们,前进!”

说着他拔出老旧的指挥刀,虽然老旧,但是刀维护得很好,反光几百米外都能看到。

罗科索夫公爵把自己的军帽插在刀尖上,高高举起。

“跟着我!前进!把军歌唱起来!”

话音刚落,敌人的反火力准备就落下来,在散兵线中炸开。

罗科索夫公爵毫无惧色的前进着。

————

普洛森军,第十三攻击机联队一中队队长机听到耳机里传来地面的呼叫:“我们遭到了敌人步兵进攻,我们遭到了敌人步兵进攻。”

中队长偏了一下操纵杆,飞机倾斜过来,原本被机翼挡住的平原露出来。

然后,中队长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目标:一辆坦克,挂着非常巨大的旗帜!那旗帜看起来——有点像安特帝国的皇家旗啊。

中队长打开无线电:“我看到一个高价值目标,中队维持方向,2号跟我攻击。”

说完中队长就往右一带操纵杆,飞机滚转了一圈反扣下去,进入俯冲姿态。

中队长打开减速板,标志性的呼啸声响起。

————

听到呼啸的时候伊凡脖子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隐约想起来,这好像是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搞出来的动静,叫什么死亡尖啸!

他一把抓起坦克炮塔上的防空机枪,抬头寻找目标。

他看到了,太阳方向有两只“黑鸟”!

伊凡调转枪口,整个人在炮塔侧面蹲下来,以便尽可能的抬高机枪射界。

他开火了,曳光弹飞上天空。

然而没有接受过任何对空射击训练的伊凡,根本没意识到应该拉提前量。

也没有定标尺。

他完全没有可能击落从几千米高俯冲下来的敌机。

两架敌机在700米的高度投弹,然后拉起脱离。

在飞机掠过伊凡头顶的时候,两颗500公斤的炸弹落下来,一枚就插在坦克侧面的地面上。

伊凡一回头,只听见炸弹的延时保护装置的蜂鸣。

下一刻,光芒吞噬了他的意识。

安特帝国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阵亡。

————

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清楚的看到皇太子的坦克被爆炸吞没。

那面以白色和蓝色为主的皇室旗缓缓飘落在青纱帐里。

公爵闭上眼睛,默念道:“一路平安,皇太子殿下。”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多的死亡尖啸从空中传来。

康斯坦丁抬起头,高举凝聚了自己全部荣耀与军事素养的长剑,直面军事技术的最新进展。

——先走一步了,吾儿。

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大将,阵亡。

————

151临时步兵师师部的列车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站停下。

巴甫洛夫:“说是会车,正好让我们在这里加水。”

王忠点点头,然后穿过闷罐车的大门跳到站台上。

“这里还是可萨莉亚境内吗?”他回头问巴甫洛夫。

“还是。”巴甫洛夫点头,“你看景色也知道了啊,别的地方哪儿还有这么美的草原,这么肥沃的黑土地。”

王忠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下午阳光下的草原,王忠忽然有些惆怅。

按理说,这儿只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的家乡,而王忠的家乡根本没有这么开阔的草原,景色也截然不同。

按理说,外来者王忠不应该为一个单纯的地名感到惆怅。

这时候柳德米拉和涅莉从第二节车厢下来,来到王忠身边。

柳德米拉:“小时候,你只在骑马的时候不那么混蛋。”

“诶?”王忠看向未婚妻,“是吗?”

“是啊,你总是在马上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奔跑,然后张开双手,像个傻子一样的感受风。”

王忠没来由的回想起骑着布西发拉斯时的感觉,还有坐在422号炮塔上时的感觉。

张开双臂,像个傻子一样拥抱风么——好像,真有点这个意思啊。

突然,王忠一个激灵,他扭头问涅莉:“我以前……也很喜欢吃酸奶油吗?”

涅莉笃定的说:“喜欢得不得了,特别是你过世的母亲做的。”

这个瞬间,巨大的悲伤像续了很久的洪峰,喷涌而来,占据了王忠的心田。

他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在田野上奔驰、想不起来母亲做的酸奶油什么味道,但是洪峰过境一般的悲伤却如此的真实。

为什么会惆怅?

因为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黑土地的乳汁养育了我。

就算没有了记忆,就算灵魂换成了别的人,我的身体依然记得。

记得这里的风,这里的一切。

王忠努力抑制着声音颤抖:“涅莉,拿一个饭盒来。”

“饭盒吗?”

“或者别的铁盒,要带盖子的,便于携带。”

涅莉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转身跑走了。

王忠向前,越过站台,跳下去,落在黑土地上。

涅莉拿着饭盒小跑着回来了:“给你!”

接过饭盒,王忠一用力打开了盖子,把盖子夹在胳肢窝下,蹲下去,抓了一把黑土。

涅莉:“我去拿铲子。”

“不!不用了。”王忠制止了涅莉,继续把手插进肥沃的黑土地,小心翼翼的把这第二故乡的土放在铁盒里。

第三把,一只惊恐的蛐蛐冲出来,跳进了不远处的草丛。

王忠就这样一把又一把的将饭盒填满。

泥土塞满了他的指甲缝,填满了他的指纹。

他的手看起来就像玩泥巴的小孩子的手,脏兮兮的。

但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

柳德米拉甚至双眼包含热泪。

格里高利扛着红旗,默默的站在站台上。

终于,王忠盖上饭盒,用力压紧。他对周围人挤出一个笑容:“这样故乡就一直在我身边了。”

他抬起头,仿佛第一次眺望可萨莉亚的风光。

仿佛贪婪的想把一切都印在脑海里。

他想起无数的张脸,有卡林诺夫卡的不知名老人,有洛克托夫把他从坦克下面救出来的工人师傅,有克鲁根大街43号的阿列克谢耶夫娜大娘……

最后,王忠看见皇太子伊凡和“老爹”康斯坦丁他们俩站在光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们在说“一路平安”。

这个时候,火车的汽笛吓了王忠一跳,他扭头看去,看见满载年轻脸庞的闷罐车从站台对面驶过,驶向王忠离开的方向。

王忠不顾手上全是泥土,把手搭在嘴边做成话筒,对年轻的面孔喊:“一路平安!”

151师的战士们一起高喊:“一路平安!”

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们送的红旗,迎着风猎猎飞扬。

第165章 新的舞台绍斯特卡

儒勒914年,8月9日清晨,151师师部专列开上了杜瓦河铁桥。

王忠站在闷罐车敞开的车门里,看向河边那密密麻麻的弹坑。

与此相应,铁桥上有大量的维修痕迹,透过钢架还能看到桥墩上大量炸弹蹭出来的刮痕。

这种桥只要桥墩没给炸掉,桥面很容易就能修起来,一般白天炸断晚上就能恢复通车。

至于炸断桥墩——那混凝土块别说用炸弹炸了,直接贴炸药都要装对位置才能炸坏。

安特的桥墩用料又特别的充足。

应该说,安特的建筑只要有用钢筋混凝土,用料就特别足。

不对,安特这个国家,只要涉及到用料的地方,就会特别足,突出一个傻大黑粗。

列车开到了杜瓦河东岸,高炮阵地映入王忠眼帘。

巴甫洛夫也站在王忠身旁,用沙哑的声音说:“伪装得不错。”

王忠:“你看那些新土,应该是把弹坑填平了,这阵地已经被轰炸很多次了。”

这时候一名头上绑着绷带的上尉从掩体里出来,站在铁路旁边看着151师的火车,目光一直盯着火车车厢上插着的红旗。

这时候列车速度很慢,毕竟刚修好的铁路桥不是那么牢固,全速通过可能会有危险。

王忠:“上尉!你们属于这里的卫戍司令部吗?”

“不,我们是铁道兵所属防空炮团,这个城没有城防司令部,防线都在西边。”上尉如此回答。

这时候王忠所在的车厢从上尉面前经过。

上尉问:“你是那位罗科索夫吗?将军?”

王忠挥了挥手:“我就是。”

这时候更多的高射炮兵从掩体里出来,看着火车。

可惜列车已经开远了,王忠听不到他们的议论。

这时候前方传来列车的汽笛。

巴甫洛夫:“该进站了,如无意外波波夫应该在站上等我们。希望他已经准备好了师部。”

“嗯。”王忠顿了顿,来了句,“我还是更关心阿格苏科夫的情况。”

师部在车上也一直展开电台接收信息,但是因为在车上不能把天线展开,车上的供电也不好,所以收到的内容断断续续的。

王忠现在只知道西南方面军发起了突围行动,梅诗金公爵也在努力策应。

说话间,列车缓缓滑进绍斯特卡火车站站台。

波波夫果然在站台上,双手叉腰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刚刚和王忠对上目光,立刻就别过脸去。

王忠有不祥的预感。

他又想起昨天离开可萨莉亚之前那幻觉。

这时候列车停稳了,于是王忠直接跳上站台,三步来到波波夫面前:“你还好吗,主教?”

波波夫对王忠敬礼,然后欲言又止。

王忠:“说吧,开战到现在我什么样的坏消息都听过了。”

波波夫搓了搓鼻子:“昨天深夜接到电报,说皇太子殿下率领部队突围的路上殉国了,一同殉国的还有开国功勋将领……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抿着嘴。

其实他到阿格苏科夫才“认识”这两人,理论上讲他应该不至于过于悲伤才对。

但是他还是沿着月台向前走去,远离正在下车的师部文员和参谋们,远离正开下平板车的422号坦克,还远离了不安分的倒腾蹄子的布西发拉斯。

————

格里高利扛着红旗,想要跟上,波波夫却打了个手势。于是军士长拿着旗子,远远的跟着,只保持目视接触。

这时候柳德米拉从火车上下来了。

波波夫和巴甫洛夫一起喊:“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

柳德米拉一脸疑惑的跑过来:“怎么了?”

“罗科索夫公爵和皇太子都殉国啦,你去安慰一下……”波波夫忽然刹住话头。

因为柳德米拉自己先绷不住了,捂着嘴巴:“康尼叔叔……去世了?”

康尼是康斯坦丁的昵称,按照安特的传统,能用这个称呼长辈,那绝对是得到了长辈额外喜爱的孩子。

柳德米拉看起来一下子被悲伤击中,眼泪和鼻涕都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涅莉掏出手帕递给她。

柳德米拉:“你去阿廖沙身边!他应该比我更悲伤。”

涅莉把手帕塞进柳德米拉手里,这才沿着月台向前跑去,追逐着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的身影。

————

王忠一直走到月台尽头,这里没有那么嘈杂,只有两个铁路工人站在扳道岔旁边看着他。

还有工人正在检查火车头,用锤子敲打每一个轮子听声音判断状况。

在单调的敲击声中,王忠停下来,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虽然他不知道好兄弟和老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他总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看到幻觉的时候。

毕竟这个世界有祈祷手和颂诗修士,那将死之人发射“最后的波纹”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忠仔细检查自己内心的想法,发现除了惆怅,最多的是惋惜:还没有时间更多的了解你们。

这时候他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回头望去首先看到远远站着的格里高利,看到他扛着的红旗。

然后王忠才看到涅莉跑过来。

涅莉看起来倒是没有过分哀伤的样子,于是王忠问:“你知道我父亲和皇太子殉国了吗?”

“嗯。柳达哭得很伤心,伱也要哭吗?”涅莉问。

王忠:“你不伤心吗?”

涅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王忠。

王忠:“我教你,下次这种时候你就说,‘我阈值比较高。’”

涅莉:“我阈值比较高。”

光速的学以致用哦!

王忠被涅莉的行为逗乐了,表情轻松了一点。

他看向一路延伸向远方的铁路,用自言自语般的口吻说:“我比想象中更难过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涅莉:“我以为你会说‘死得好以后就没人管我了老登’。”

王忠:“我是这么混蛋的人吗?”

“我觉得是。但现在不确定了。”涅莉说。

王忠想了想,觉得可能很多人都错怪了原主,其实原主很重感情,以至于这份情绪甚至通过身体传给了不相关的自己。

阿廖沙、阿廖沙,人们对你还有多少误解啊。

这时候巴甫洛夫和波波夫结伴出现,但是没敢过来,和格里高利站在一起。

王忠:“你们过来吧,我没事了。”

波波夫和巴甫洛夫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起走过来。这俩块头都很大,并排走过来跟两只狗熊一样。

波波夫:“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现在被转到了预备役方面军名下,仍然维持独立师的编制。预备役方面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在本地修建工事,准备战斗。”

王忠:“这个我们熟,事不宜迟,现在就启程去勘探地形吧,叫上绘图参谋,就上次那个阿尔卡季,他地图画得不错……”

“他腿断了,现在估计已经后送到了图拉的综合医疗中心。”巴甫洛夫打断了王忠的话,“我喊另一个来,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从守林员部门转过来的,原来的文职。”

王忠:“那行,再喊瓦西里带上我缴获的普洛森电台!还有布西发拉斯,给它上鞍!”

波波夫:“你有一天的时间勘探地形。”

王忠疑惑的问:“一天?为什么只有一天?”

“因为明天来接你的飞机就会落到城市旁边的机场。”

“城市旁边的机场!”王忠大惊,“所以我们终于要有空军了吗?”

“只有一个驱逐机团,负责保护大桥的。但是经常出动不及时。”

王忠:“让彼得修士上啊!找个高塔,给他弄音阵!”

波波夫:“我会安排的,放心。你注意我刚刚的话了吗?明天会有飞机来,接你去圣叶卡捷琳堡。”

王忠皱眉:“我去那干嘛?我的岗位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把工事修得越好,我们伤亡越少?这次我们能跑出来那么多战斗员,就是因为修了快半个月的工事,半个月你懂吗?”

“我懂。”波波夫答,“你是不是忘了修工事的劳工是我组织的?”

王忠:“呃,抱歉。确实如此。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一块越熟悉,我指挥挖出来的工事就越巧妙!就能杀伤更多的敌人。”

波波夫:“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首都,现在这个局面,搞不好我们很快要面临开战后最大规模的失败。所以……”

波波夫没有继续说,而是看了眼旁边的铁路工人。

王忠:“我懂了,需要宣传我对不对?最开始大溃败的时候宣传我提振士气,现在又宣传我。”

波波夫:“败仗已经无法改变,所以现在需要善后,需要鼓舞全军的士气,没有士气百万大军也会顷刻崩溃,您作为安特最好的战将,不会不明白这点吧?”

王忠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咬了咬牙,对涅莉说:“把我礼服弄出来,今天之内收拾成可以见人的状态,还有,格里高利!你是我的旗手,也给我收拾干净!”

格里高利站得远远的,听到这句答道:“我会让阿克西妮娅办好的,你放心。”

王忠愣了一下:“谁是阿克西妮娅?”

“洗衣队的姑娘,昨晚认识的。”

王忠仔细打量自己的警卫:“你……昨晚搞上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吗?”

等等,我好像也是在火车上被搞的。

这是安特的某种传统吗?

第166章 啊,海军(月票加更)

第166章 啊,海军(25000月票加更)

布西发拉斯看到王忠过来,立刻就挣脱了牵马的士兵,直奔王忠而来,张嘴就要啃他的头发。

但是这马突然刹住了,在王忠跟前抽了抽鼻子,然后开始用鼻子拱他的肩膀。

王忠拍了拍马脖子:“别这样,你让我很不适应。”

马用力擤了一下鼻子。

————

五分钟后,王忠带着十几名骑手出发了。

绍斯特卡这个城市地图上看着是横跨杜瓦河的城市,其实实际一看,西岸的建筑都集中在铁路桥边上,而且基本上只有沿河大街西侧那一排房子,再往西就是田野了。

铁路桥除了走火车的铁轨,就只有边缘一条一人宽的路,骑马根本没法走。

要修理被炸坏的铁路桥都是从东岸的码头出动工程船来抢修。

东岸的码头相当大,泊位里还停了一艘海军的内河炮艇。

驻守码头的是一个团的海军步兵,黑军装加海魂衫莫名的让王忠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在码头入口前停下,问守门的海军步兵中尉:“你们接受哪里的指挥啊?”

中尉敬礼,然后指了指码头岸边四层建筑:“将军,那里是内河舰队司令部,整个杜瓦河的内河舰队都归那里指挥,我们也受那里指挥。”

王忠“哦”了一声,回头问波波夫:“你和内河舰队打好关系了吗?”

波波夫:“我给内河舰队司令写了一封信,说罗科索夫将军的151师即将移防这里,将军今天就到。”

“一封信?”王忠挑了挑眉毛。

“是的,这是比较稳妥的做法,海军和海军步兵一般归方面军司令部指挥,我们一个师部还是讲究一点礼节为好。”

王忠点点头,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

做完他转身对门卫说:“我想进去拜访一下海军内河舰队司令,可以放行吗?”

“您的证件。”守门的中尉说。

王忠掏出证件递过去。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是那个罗科索夫少将吗?”

王忠:“是啊。”

中尉立刻把证件还给王忠,然后高喊:“全体都有,敬礼!”

站岗的两个海军步兵咔的一下把背着的步枪拿下来,转换成持枪礼。

中尉敬了个礼,郑重其事的说:“向您致敬,将军。”

王忠回了个礼:“海军也知道我的事迹了?”

“当然,将军。您请进吧。”

王忠点点头,徒步进了码头。

往司令部走的时候,他看到炮艇上两个水手正在擦洗甲板,还有一个水手正在给炮艇上新的油漆。

这内河炮艇的武器配备,让王忠想起来大名鼎鼎的“黄水战列舰”,不过这炮艇没有装黄水战列舰上的双联装57毫米炮,而是在前甲板装了一门85毫米舰炮,后甲板则是两座双联装37毫米机关炮。

看这个火力配置,拿来打普洛森人的坦克好像还挺好?

可惜只有一艘。

去首都的话……再整几艘来?

如果有更大的内河炮舰,也可以整一点来啊,就是不知道杜瓦河的通航能力能撑起多大的船。

王忠考虑着这些,一路走到了司令部门口,迎面就看到一名海军上校带着好几名高级军官从司令部里出来。

王忠以为他们是要去办事,想让路,结果人家直接奔他来了,直接敬礼。

“我是内河舰队司令科泽尔斯基。罗科索夫少将,门岗打电话说您来了。我们以为您会先去司令部,正准备时间合适去拜访一下。”

王忠回了个礼:“我在勘探地形,毕竟上面让我在这里构筑防御工事来着。”

“我们接到通知了,说您的师会在这里设防,要我们配合。我来带您看看我们已经构筑的防御吧。”

“那太好了。”王忠笑道。

科泽尔斯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是内河舰队,其实只有一艘船,您也看到了。杜瓦河的航运能力不强,这种小船在枯水期还时不时搁浅。

“除了这艘船,我们司令部最主要的兵力就是一个海军步兵团,一个营驻守港区,另外两个营摆在前面的渡口。我们在渡口构筑了混凝土工事,而且把对岸的老乡都迁移过来了,建筑都推平了,保证有良好的射界。”

科泽尔斯基介绍的时候,王忠已经看到了对岸被推平的建筑物,整个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王忠回头问波波夫:“对岸还有老乡吗?尽可能都搬过来,然后推平建筑保证射界。”

波波夫:“我去问问看,应该能推平大部分建筑。”

“大部分?”王忠皱眉。

波波夫:“有人就是不喜欢离开自己的土窝,而且相当的固执。”

王忠:“即使普洛森人大兵压境?”

“对。不过我会让本堂神甫去做工作。你也不用太担心,万一非常顺利的都劝过来了呢?”

王忠点点头。

科泽尔斯基见王忠和波波夫说完了,便加入对话:“除了让海军步兵构筑阵地,我们还让归属我们的疏浚工程部把河道全部加深了,这样敌人的坦克就没有办法涉水过来。

“我们收到很多报告,说敌人刚开始进攻的时候使用了一种新型装置,让坦克从河底过河。现在这种情况会被杜绝。”

科泽尔斯基说的这种渡河办法后世还挺常见的,因为现代坦克都带三防系统,通过维持坦克内的正压来避免毒气与核爆炸的放射尘进入坦克。

而这种三防系统带来的一个“福利”就是,坦克在加装了通气管后进入水里,只要深度不超过限制就可以避免进水,从河底开到对岸去。

这个时代的坦克没有这种先进的维持正压的设备,要潜渡就必须把所有可能进水的地方都堵起来。

地球的三德子就是用这种方法越过布格河。

显然这个时空的普洛森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度过了普洛森和安特边境的河流。

科泽尔斯基:“我们基本上已经做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事情,您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王忠:“我……一个陆军指示海军合适吗?”

海陆军之间难道不应该有无法越过的隔阂吗?

“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帮助您守卫绍斯特卡。”科泽尔斯基说。

王忠:“好吧,我们很高兴有一个团的海军步兵加入我们。”

“还有一艘炮艇。”科泽尔斯基提醒道。

“哦,对,还有一艘炮艇。”

这时候防空警报声响起。

刚刚还在擦甲板上油漆的炮艇成员立刻行动起来,进入后甲板的两座37毫米机关炮炮位,把机关炮摇起来对准天空。

王忠扭头对波波夫说:“尽快补充神箭部队,加入防空作战。”

话音刚落八架拉格三掠过城市上空,向着西方飞去。

科泽尔斯基惊呼:“今天驱逐机团出动好快啊。”

王忠则眉头紧锁:“这里的驱逐机团装备的都是拉格3吗?没有米格三或者雅克三吗?”

科泽尔斯基疑惑的问:“米格三我知道,雅克列夫不是才设计出雅克-1吗?”

“呃……”王忠尬住了,“我说串了,拉格3,米格3,然后就顺嘴说出了雅克3,其实我的意思就是雅克1,我的意思是雅克1改,雅克3哪儿那么容易出来。”

科泽尔斯基很干脆的接受了王忠的说辞:“是啊,我有时候也会顺嘴,把伊尔2叫伊尔3什么的。”

王忠说着伸出手:“那么内河舰队和海军步兵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还要巡视其他地方,就先告辞了。”

科泽尔斯基握住王忠的手:“再见,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除了城里这个渡口,杜瓦河还有别的渡口吗?”

科泽尔斯基立刻答道:“往下游去三十公里,还有个渡口,但是这已经离开您的防区了,应该会有别的部队驻扎在那个渡口吧?”

王忠:“铁桥呢?总不能只有这一座桥吧?”

“还有三座桥梁,都离这儿挺远的,普洛森人要去那边渡河得绕一个大圈。”科泽尔斯基比划了一下,“我是说,敌人的目标如果是圣叶卡捷琳堡的话。”

他停下来,确认道:“敌人下一步是要进攻首都吧?我是说,吃掉阿格苏科夫的部队之后。”

连海军都已经知道阿格苏科夫的状况了啊。

王忠点点头:“是的。统帅部估计是九月中旬,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建立防御。”

科泽尔斯基点点头:“好的,我会让海军步兵继续加固工事的。幸亏城里有水泥工厂,我们可以构筑更多的永固水泥碉堡。”

王忠大惊:“这城里有水泥工厂?”

波波夫:“有的,我也是到了才发现。目前教会正在组织工人加班加点生产水泥,还专门派出运输队从周边输送原料。”

王忠:“这敢情好啊,我们终于可以放开手修水泥碉堡了。”

在奥拉奇,敌人的重炮给王忠留下了深刻印象,要不是挤出水泥修了那些坚固的支撑点,奥拉奇多半守不住。

王忠一边嘀咕,一边用马鞭拍着手心:“水泥,好,水泥好。”

波波夫:“我要提醒你,我们过来的只有人,技术装备基本都丢了。只有水泥可不够。”

王忠:“让巴甫洛夫去搞嘛。”

波波夫:“我相信巴甫洛夫会竭尽全力。不过,明天去首都,您也可以努努力啊。”

这时候,原本已经道别的科泽尔斯基上校转回来:“将军阁下,听说,公主殿下是您的情人?”

王忠大惊,还有这事?

不对啊,柳德米拉不是说了,公主是高岭之花,我在她那儿碰壁了吗?

一定是谣言!

王忠:“不,我和公主殿下只是点头之交。”

第167章 月9日晚间的情况(26000月票加更)

第167章 8月9日晚间的情况(26000月票加更)

王忠接下来把整个绍斯特卡都巡视了一遍。

这个城市规模比洛克托夫和奥拉奇都大,可以说是王忠目前防守过的最大的城市了,不过这个大也是相对而言。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用来防御,比平原上的奥拉奇强多了,有河有树林,还有能监视对面的高地。

王忠刚穿越的时候是个只玩过战争游戏的假把式,现在已经打出来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切俯瞰视角,都能看得出来哪个地方适合防御,哪个咖啡馆能封锁两个街区。

等转了一圈之后,王忠对整个作战区域已经心中有数了。

“剩下就是去跑一圈我军火炮能覆盖到的地区了。”他这样对跟着自己巡视的波波夫说。

波波夫:“看看时间,今天你出城,明天早上之前就别回来了。你还要坐飞机去首都呢。”

王忠看了看西边正在落下的太阳,叹了口气:“那只能等从首都回来再说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不过确定有海军步兵会加入战斗,这是个好消息。”

波波夫疑惑的问:“不就是一群步兵吗?”

这个时候海军步兵的威名还没有打出来,所以波波夫会觉得奇怪。

王忠也懒得解释,直接夹了一下布西发拉斯的肚子,让它奔跑起来:“走,回司令部,巴甫洛夫应该已经把摊子张罗好了。”

————

圣叶卡捷琳娜堡,夏宫,8月9日二零零零时。

一直被禁止进入作战处地图室的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将军们全都站起来。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关切的问道:“陛下的情况如何?”

奥尔加公主——现在应该叫皇太女了——奥尔加皇太女摇摇头:“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将军们对视了一眼。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咋舌:“这可糟糕了,很多命令没有陛下的批准……就没办法执行啊。”

奥尔加皇太女展示手上的印章:“父皇让我代为批准作战计划,他隔着大门嚷嚷‘反正将军们只是要一个负责任的人罢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和图哈切夫参谋长对视一眼,才问道:“别林斯基大牧首还在会客室等待吗?”

奥尔加:“是的,大牧首还在等待,并且要求厨房给他提供烤肉串和香槟。”

图哈切夫:“他是个牧首,肉串,香槟?他难道还想为皇太子的死干杯吗?”

奥尔加忽然说:“我觉得站在大牧首的角度,我哥哥的死反而是个坏消息。哥哥的死激励了突围部队,想必也会激励其他安特军民。对于世俗派来说,这不是好事吧?”

“您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很心痛啊。”沉着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说的。

大牧首别林斯基在两名侍卫骑士的陪同下走进房间。

“皇太子的死,我当然十分的痛心。同时他的死对我国军民士气的激励,让我倍感振奋。我过来,就是想跟陛下谈谈,为皇太子举行国葬的事情。”

奥尔加有些惊讶:“国葬吗?”

“是的,这种时候要让大家忘记我们的巨大失败——哦,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大牧首摆了摆手,“让大家忘记我们即将遭遇的巨大失败,国葬不是正合适吗?”

将军们面面相觑。

别林斯基:“你们应该比我这个牧师,更了解士气的重要性吧?而且皇太子殉国,正好可以掩盖皇室在决策上的失误,让大家忘记正是沙皇陛下的失误,葬送了百万大军,不是吗?”

大牧首的话让不少人表情轻松起来。

但紧接着大牧首又说:“当然,皇太子的军人身份,以及一同殉国的罗科索夫公爵大人的大将军衔,也会让国民忘记正是统帅部的无能,导致了沙皇陛下的误判。”

图哈切夫开口道:“不,我们从一开始……”

“你们把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排挤到了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去。你们以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展示自己的指挥才能了。但是敌人推进得很快,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已经和他们交火了。”

大牧首盯着图哈切夫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被大牧首的凝视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扭头看向谢苗元帅。

元帅:“统帅部承认战略上的误判。但是大牧首阁下,您难道要干涉军事系统,让我们把……”

“不不不,圣安德鲁堡很关键,对东圣教、对世俗派都是如此。你们让别的饭桶——抱歉,别的将军去守,我们还不放心呢。”

大牧首看了安谢苗元帅,最后目光又回到了皇太女身上。

“不但您哥哥应该国葬,一同殉国的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也应该国葬。我们还打算顺便举行一次集体追悼会,祭奠开战到现在战死的勇士们。

“这样的仪式需要一位勇士中的勇士来代表还活着的军人们发誓。我刚好就知道这样一位勇士。”

说着大牧首扫视整个房间。

其实谁都意识到大牧首要说的名字了,但是大家默契的没有开口。

大牧首:“他是皇太子的挚友,同时也是一同殉国的罗科索夫公爵的儿子,还是深受前线士兵爱戴的猛将,还打出了异常漂亮的战果!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皇太女殿下。”

奥尔加皇太女:“您应该跟父皇说……”

“他不见我啊,而且您不是拿着他的印章了吗?举行仪式的命令,您来盖章也可以啊。”大牧首做了个手势,一名枢机主教立刻拿着文件过来了。

奥尔加抿着嘴。

大牧首身体微微前倾:“殿下,我一直认为您是安东诺夫家族最聪明的人,这种时候还希望您作出对整个安特有利的选择啊。”

奥尔加拿起印章。

枢机主教立刻递上印泥。

一秒钟后,代表沙皇的印章盖在了举行国葬和集体追悼会的命令上。

大牧首笑了:“很好。那么我作为不懂军事的外门汉,就不干扰各位的决策了。希望各位能尽可能多的拯救包围圈中的部队。”

说着大牧首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地图室里足足三分钟没人说话。

然后图哈切夫拍着桌子骂道:“他居然直接说我们是饭桶!”

奥尔加看向总参谋长,没说话。

谢苗元帅咋舌道:“中下级指挥员很多已经和随军教士混熟了,还有情报表明,不少表现出色的指挥员已经被教会记录在案了。

“另外,很多军官也发现了,在防御战中如果想要打出好的结果,必须和教会的护教军与劳工营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罗科索夫少将就是如此,他在洛克托夫和奥拉奇都和当地教会紧密合作。”

在场的高级军官面面相觑。谢苗元帅说的话,基本就是明示:打得好的军官都和教会有一腿。

“他们还能干涉军队的人事不成?”图哈切夫不屑的说。

谢苗元帅:“他们不用干涉,打得好的就是会升官,而且,一般只有打得好的才会幸存下来。”

图哈切夫沉默了,憋了几分钟才骂道:“最关键的是,为了打赢,我们还必须提拔这些表现好的军官。”

谢苗元帅:“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打下去,教会必须发挥他们的作用。”

图哈切夫沉默了几秒,话锋一转:“那个罗科索夫少将,是个纨绔吧?他应该更像一个旧军官不是吗?也许我们可以拉拢一下他?”

这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屠格涅夫上将开口道:“他已经抵达了绍斯特卡,今晚专机就会在绍斯特卡郊外的机场降落,完成检修之后明天会把他带回来。”

图哈切夫:“带回来之后的安排呢?”

“先安排住处,然后主要是休息,毕竟舟车劳顿……”

“不不,”图哈切夫打断了屠格涅夫上将的话,“明天晚上安排一个战争经验总结会,把目前在首都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都集中起来。正好我们探探他们的底,不能总让教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奥尔加微微蹙眉:“这个会我可以参加吗?”

谢苗元帅:“如果明天陛下还是这个状况,您恐怕必须参加。”

图哈切夫笑道:“有您在军官们会很开心的。”

————

绍斯特卡,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明天我去了首都,要是发现首都歌舞升平,贵族们舞照跳马照跑怎么办?”

他已经可以想象,看到那种情况自己血压必定会爆,万一手边有武器,可能就是“和这帮虫豸怎么能打赢普洛森”这样的展开了。

巴甫洛夫超级心虚的回应:“这……应该不会吧?全面战争爆发了,首都不可能供应还如此充足。”

王忠:“你是觉得没物资所以不会这么离谱,而不是对贵族们有信心吗?”

这时候一名参谋领着两名空军制服的军官进了地图室,立正之后报告:“空军哈尔拉莫夫中校,和伊万·费奥多罗奇上尉。”

两名空军一起向王忠敬礼。

“将军阁下,”哈尔拉莫夫中校说,“我将率领驱逐机队为您的飞机护航。”

王忠:“你的中队装备什么飞机?”

哈尔拉莫夫中校:“雅克1,非常出色的低空战斗机,可惜敌人进犯首都是从高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我们这些装备雅克1的机队放在首都。”

这位空军中校应该只是随口抱怨一句。

但王忠这个听者有心:“那您愿意来我们这里作战吗?我们这里有的是低空交战,敌人的斯图卡投弹结束就会低空逃跑,是伱们发挥的时候。”

中校看了看王忠的肩章:“您是少将,我们都知道,一般陆军大将才能指挥空军。”

王忠:“啊,哦,我努力一下。明天我们几点能到首都?”

回答王忠的是伊万·费奥多罗奇上尉:“下午四点左右就到了。”

第168章 月10号下午四点

第168章 8月10号下午四点

8月10号下午四点,圣叶卡捷琳娜堡,机场。

王忠刚走出舱门,外面就开始演奏《斯拉夫女人的告别》,哦不对,这个时空叫《安特女人的告别》。

紧接着王忠就看到了好兄弟的妹妹。

他愣了一下。

和皇太女比起来,我的柳夏竟然只赢一手银发!

这太可怕了!

王忠震惊呢,耳朵忽然听到柳德米拉的声音:“往下走,到皇太女面前记得敬礼。”

他这才走下登机梯,在皇太女面前立正,敬礼。

皇太女仔细的打量王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忠觉得皇太女的目光像是猎豹在评估猎物。

看来在圣叶卡捷琳娜堡这段时间,我必须天天和柳德米拉在一起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了错误。

王忠收起这些想法,板起脸:“殿下?”

“哦,啊,我要说词。”皇太女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欢迎你得胜归来,勇敢的白马将军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我是伯爵,据我所知我亲哥现在继承了公爵爵位。”

“我没有叫错,”皇太女莞尔一笑,“我们打算封您为卡戎公爵,相关的手续已经在准备中了,我们准备在卡戎公爵领建立一座速成学校,专门向我军军官传授对抗普洛森军的经验。”

王忠眉头拧成麻花,声音都提高了:“你打算把我调离前线?不不不,我(的外挂)顶五个集团军!”

皇太女笑靥如花:“当然不是现在。”

“可能是等战争胜利后。”突然有老年男性的声音从皇太女背后传来。

王忠扭头看去,第一眼看到元帅军衔。

他立刻向元帅敬礼。

“放轻松一点,”元帅回礼,然后伸出手,“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

王忠握住这位的手,还没说话,元帅来了句:“奥拉奇打得非常漂亮,前两天堪称完美,第三天敌人实在太多了,能组织突破已经很不错了。”

“第三天的突破是我的参谋长能力强。”王忠实话实说,第三天晚上突破的时候,他干的事情就只是“开着小坦克在前面乱冲”,突围真正的功臣是巴甫洛夫。

谢苗元帅再次打量王忠:“很谦虚,不抢部下的功劳,和我们听到的那个罗科索夫伯爵完全不同啊。”

因为就不是一个人——王忠突然停下来,这种时候他不愿意再有这种想法。他已经感受到了罗科索夫的种种情绪,他就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王忠:“人是会变的,元帅阁下,尤其是在这种仿佛地狱一般的战争中。”

这时候,一名大将进入王忠的视野:“罗科索夫少将,久仰久仰啊。”

王忠不认识这大将,便先敬礼。

“哦,不必如此,战争英雄总是能享受一点特殊待遇的。我是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大将把手伸过来。

王忠握住手:“您好。您就是迟迟不下令撤退的人?”

“不不,我们早在八月四号就提出了撤退方案,但是陛下没有批准。”图哈切夫顿了顿,又说道,“现在我们正在努力挽救阿格苏科夫的西南方面军,目前梅诗金公爵进展顺利,已经有两个师的部队突围出来了。”

王忠都惊了,为什么这个人要把两个师说得好像很多一样啊?

于是他提醒道:“阿格苏科夫还有七十万左右的部队。”

“是啊,我们还在努力。”总参谋长说,“好消息是由于皇太子的壮烈殉国,被包围的部队战斗意志非常强大,虽然敌人的包围圈就快合拢,他们仍然在继续战斗。”

王忠:“包围圈中的部队能战斗多久,除了战斗意志,还取决于他们有多少补给!”

“我们在阿格苏科夫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和弹药,暂时不用担心。”总参谋长说,“这些事情等今天晚上开经验总结会的时候再说,殿下,交给你了。”

奥尔加皇太女对王忠微微一笑,挽起他的手说:“这边走,我在夏宫安排了接风宴。”

王忠:“不用了,我是个士兵,我吃得和前线一样就好。还是直接干正事吧,今晚不是有分享会吗?就提前到现在,我们可以一边吃香肠一边分享。”

总参谋长和谢苗元帅对视了一眼。

皇太女却说:“这样也很好,那我就通知今晚参加分享会的军官到统帅部集合了。”

王忠有种感觉,皇太女对自己更加赞赏了!

他忍不住看向柳德米拉。

皇太女仿佛这才看见柳德米拉一样,松开了王忠的手。

柳德米拉敬礼:“向您致敬,殿下。我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上尉,是个祈祷手。”

“我知道。”皇太女微笑道,“你是罗科索夫公爵的青梅竹马,你们还没有订婚。”

王忠本来以为皇太女要开始茶了,没想到人家扔的直球。

确实自己和柳德米拉没有订婚,毕竟西方人订婚有一套非常复杂的流程,要准备很久的。

柳德米拉:“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了,会在战争结束后结婚。”

皇太女:“这样啊,那我给您当伴娘如何?”

“诶?”柳德米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伴娘吗?”

“是啊,”皇太女耸了耸肩,“毕竟我是女的,不能当伴郎。”

王忠这时候看到涅莉躲在旁边远远的看着,便说:“涅莉可以当伴娘。”

“涅莉?”皇太女一脸疑惑。

王忠:“啊,是我的勤务兵,一直照顾我和柳夏的奶妈的女儿,她很小的时候就和我们在一起了。”

皇太女大惊:“佣人的女儿当伴娘吗?”

王忠:“这有什么不可以?”

涅莉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女人啊!

皇太女退后了两步,和王忠以及柳德米拉拉开距离。

这时候王忠才发现,图哈切夫参谋长和谢苗元帅的表情都很严肃。

王忠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了句贵族不会说的话。贵族应该不会让佣人当伴娘吧?

柳德米拉却笑道:“涅莉很好,我很愿意涅莉当伴娘!”

她话音刚落,就传来浑厚的笑声。

这笑声王忠听过。

他扭头看去,果然看见大牧首别林斯基正在走向这边。

对上目光后,大牧首像是老熟人一样:“哦,阿廖沙,又见到你了!比起上次你瘦了很多啊。”

王忠:“应该没有吧,我们供给很充足啊,基本没有挨饿。”

大牧首哈哈大笑:“那可能就是我看错了吧。”

这时候图哈切夫和谢苗元帅表情更严肃了,尤其是在听到大牧首那声“阿廖沙”的时候。

大牧首像是没发现这两人一样,继续说:“这次你回来,任务很重啊。我们准备安排伱在公祭的时候发表讲话,你……行不行啊?”

王忠:“冕下,您不知道吗?我还挺擅长给士兵们演讲鼓劲的。”

别林斯基:“我知道啊,审判庭早就把你演说的内容报告给我啦。只是……审判官擅长的是审讯和消灭叛徒,他们不一定能分得清演说的好坏啊。公祭的演讲稿,什么时候能交给我啊?”

不是,还要写演讲稿吗?我最烦这个了!

“嗯?”别林斯基挑了挑眉毛,“啊,我懂了,你更擅长临场发挥!”

王忠笑了,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有现成的模板抄。

一旦不能抄,他的演说就会变得非常垃圾。

王忠又想起上次说演说的时候硬凑排比句的事情,最后还是抄了田间的名作《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才过关了。

妈的,汗流浃背了。

抄过丘胖的《我们决不投降》了,难道还要再抄一遍吗?

别林斯基露出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用力拍王忠的肩膀:“好好,那我就期待着了。”

你能不能不期待啊!

“对了。”大牧首话锋一转,“刚刚好像说要取消晚宴,一边吃一边进行经验分享?我可以一起来吗?”

王忠心想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就看向皇太女,结果皇太女扭头看图哈切夫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没问题,我们很欢迎冕下。”

别林斯基:“那就这么定了。”

————

王忠被夏宫的奢华震惊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参观过故宫博物院的现代人,单纯的奢华已经不能震撼他了。

而且王忠看过苏联版的《战争与和平》,见过人家倾尽全力还原的宫廷舞会,但现在他才发现,在电影里看见,和实际在宫殿里坐下是两回事。

他在这像个傻子一样东张西望的同时,与会的军官都在看着他。

“就是他,骑马砍死了八个普洛森将军的猛人。”

“乱说,我听说是用坦克碾死了八个。”

“你们都说错了,是大炮炸死的。”

众人议论纷纷的当儿,别林斯基大牧首进了房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

一开始只有少数军官看到了大牧首,不过当他们正襟危坐的时候,就吸引了更多军官的注意,很快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图哈切夫站起来:“今天,我们请大家来,是做一个经验总结分享!你们都是在前线活下来的基层军官,都有大量对抗普洛森人的经验,我们今天就是要……”

突然,大门开了。

一名带着参谋臂章的军官来到图哈切夫身边,在他耳朵边低语着。

图哈切夫大惊:“他怎么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其他高级军官呢?……胡闹!”

第169章 正义

总参谋长骂完,看了眼好奇的众人,随后对屠格涅夫上将说:“你来组织交流会。”

屠格涅夫上将:“怎么了?谁回来了?”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没有回答,跟着来报信的参谋大步流星的走了。

————

王忠看这个情况,内心一动也站起来,跟着就出去了。

总参谋长大概心很急,压根没注意到王忠。他走的两脚生风,仿佛奥运会竞走比赛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王忠这年轻人都要紧赶两步才能追上这老登。

他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太明显,结果路上又有好多人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向同一个方向走。

谢苗元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王忠,但显然他以为王忠是被参谋长叫来的,也没管,直接跟参谋长说:“他居然丢下部队跑回来了!他要是战死在包围圈里我们还能保一下他的妻儿。”

王忠微微蹙眉。

难道……是个那个玩意儿回来了?

他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一行人就这样闯进了会客室。

奥尔加皇太女已经在会客室里了,她站在斯科罗博大将面前,气得脸都红了,明显刚刚爆发过。

看到众人进来,皇太女一转身,到窗边乘凉去了。

图哈切夫看了眼皇太女的背影,瞪着斯科罗博大将骂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

斯科罗博大将满头汗:“我认为需要有人为这次战败承担责任,所以才……”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你还有理由了是吗?为了承担责任?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掩盖你放弃了部队落荒而逃的事实吗?你这个懦夫!”

斯科罗博大将听到懦夫两个字仿佛被刺激到了:“我不是懦夫!我可以率领一个坦克军去解围!我会像皇太子殿下那样战死在战场上!”

王忠:“说得好听!”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他,图哈切夫现在才发现他,满脸惊讶。

王忠直接走到斯科罗博大将面前:“率领一个坦克军?你葬送掉的坦克军还少吗?第六坦克军和第十一坦克军那么多T34和KV1,总共才消灭了多少敌人?多少?

“敌人的装甲集群到我跟前的时候连块漆都没掉!投入反击的第五、第六、第十一坦克军被伱白白浪费掉了!”

斯科罗博大将怒道:“反击造成了敌人多少损失,需要详细的评估,不能靠你一个人的感觉,罗科索夫少将!”

王忠:“那就让飞机掠过平原,看看那些坦克残骸是倾斜装甲还是垂直装甲啊!让他们好好数一数!”

斯科罗博大将闭上嘴,因为空中侦查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被击毁的安特坦克多。

就在这时候,大牧首和好几名枢机主教带着原先参加经验交流会的基层军官来了。

原本因为巨大而显得空旷的会客室一下子被塞满了一半。

王忠看都不看门口那边,继续怒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有的指挥员,根本不熟悉我军坦克的优缺点,以为我们坦克在甲弹对抗中赢了就一定能碾碎敌人!

“有的指挥员根本不知道T34坦克因为取消了车长,战场态势感知能力有多差!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无线电带来的优势有多大!”

大牧首带来的军官里不少坦克兵,听到王忠这话纷纷点头。

斯科罗博大将反驳道:“你知道,你说了吗?”

“我说了!我用了一晚上写了经验总结报告!你看了吗?不,你没看,因为这是倒数第一的经验总结!你还当着皇太子的面说过,只要有了T34,就能把普洛森人撵回家去!”

斯科罗博大将用颤抖的声音驳斥道:“可是你也报告了,T34和KV的装甲在和敌人坦克对抗中优势巨大……”

王忠:“是啊,确实优势巨大,所以我才能用30多辆T34坦克在奥拉奇消灭了如此多的敌军坦克!你让飞机去看看,奥拉奇的原野上有多少敌人坦克的残骸!

“就算现在敌人的维修人员把其中相当一部分修好了,平原上依然能看到大量的残骸!

“我,一个步兵师,加强了一个营的坦克,消灭的敌军坦克超过了整个西南方面军!超过了整个西南方面军!第六和第十一坦克军那些KV和T34,本来可以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因为摊上了一个无能的蠢猪,他们现在变成了可萨莉亚原野上的残骸!”

图哈切夫看了眼谢苗元帅。

元帅站出来:“好啦,这些都可以写在战后总结上嘛。斯科罗博大将,你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做好……”

王忠大声打断了元帅的话:“不!我早在七月份就指出敌人可能南下包抄阿格苏科夫,斯科罗博大将诋毁我,驳回了我的意见,然后又安排我们最先进的坦克发动鲁莽的进攻,白白被消灭。

“如果那些坦克都由我指挥,在合适的地方进行筑垒防御,敌人根本就推不动。

“现在整个西南方面军都陷入重围,他却跑了。这样的行动,我怀疑——”

王忠深吸一口气。

“我怀疑他是普洛森的间谍!我在罗涅日突围的时候,就遇到了伪装成我军主教和审判官的普洛森间谍。我怀疑普洛森间谍已经把我们渗透得千疮百孔。”

图哈切夫冷笑一声:“荒谬,斯科罗博还在军校期间我就认识他了。”

“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别林斯基突然加入对话,“斯科罗博大将率领坦克兵参加了卡斯蒂利亚内战,在那里有很多机会接触同样参加内战的普洛森军。”

斯科罗博大将怒道:“这是诽谤!”

谢苗元帅:“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罗科索夫少将。”

元帅故意没提大牧首,仿佛这只是王忠一个人的指控。

“这种指控需要证据。”

元帅说。

王忠抿着嘴,他确实没有证据,刚刚他这么说就是一时兴起。

斯科罗博大将冷笑一声:“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罗科索夫少将的惯用伎俩,他自己都说了,他枪毙了伪装成我军主教和审判官的间谍。

“可是,谁知道那是不是间谍呢?可能那位主教和审判官只是在阻止他从罗涅日逃跑而已!然后他就想了想间谍的名头,把他们枪毙了!

“现在他搞不好也是这样想的,打算拔出手枪来枪毙我,因为我像他一样跑了!

“你拔出枪来啊,罗科索夫!你腰间那是玩具吗?你要是坚信我是间谍,就拔出枪来!然后对着这里打!”

斯科罗博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王忠也是上头了,刚刚一直在酝酿的怒火汇聚成火山,剧烈的喷发起来。

他拔出配枪,对准了斯科罗博大将。

所有人都惊了。

谢苗元帅怒吼:“你想干什么?竟然在夏宫拔枪?”

斯科罗博大将仿佛自己赢了一般,笑道:“看吧!所有的指责都是莫须有的!他就是想要对我上私刑!因为在他看来,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这就是私仇!这家伙满口为了安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奥尔加公主殿下,记住他此时的丑态!他在神圣的夏宫拔枪,无视了皇家的尊严。”

奥尔加皇太女转过身,看着王忠,一副很想他开枪的表情。

斯科罗博大将还在发挥:“来吧,开枪吧罗科索夫,开枪之后你就是蔑视皇族之人,你所有的荣耀都救不了你!开枪吧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王忠开火了。

第一枪贯穿了斯科罗博大将的胸口,然后随着枪口上抬,第二枪刚好打在了斯科罗博的喉咙上,第三枪则命中脑门。

三枪过后,王忠的手枪卡壳了,黄铜弹壳卡在抛壳窗上。

斯科罗博大将跪在地上,然后才向后倒下。

听到枪声的卫兵冲进门来。

别林斯基:“冷静!”

卫兵们停下来。

别林斯基上前,把王忠举枪的手按下,顺便取走了卡壳的枪:“我刚刚说话的意思,是说这个事情就交给审判庭就好了。

“你太冲动了,报告上说你枪毙了敌人假冒的主教和审判官,又枪毙了阻止你们进行防御的波耶的佣人……现在又加上一个大将。看起来以后你进夏宫都不能配枪了。”

王忠:“他要求的啊。”

别林斯基:“他要求是因为开枪确实对他有利。幸亏你把他打死了,不打死后面麻烦事可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忠总觉得别林斯基很开心。

图哈切夫这时候终于从震惊中解脱出来,怒道:“这是严重的叛乱行为!一个少将居然当众枪杀了自己的上级,一名大将!罗科索夫少将必须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别林斯基:“他只是行动欠妥,但是枪毙一个间谍和叛国贼并无太大的问题。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嘛。”

图哈切夫:“这……”

大牧首看向总参谋长:“你如此急切的袒护叛国贼,并且想要审判立下功劳的将领,看来审判庭需要审查一下你的亲属关系和私人生活了。”

图哈切夫汗流下来了。字面上的。

大牧首继续说:“根据沙皇陛下颁布的命令,所有叛国贼都需要连坐直系亲属,拉夫基德枢机主教,你去执行一下。”

戴眼镜的枢机主教微微鞠躬:“遵命,冕下。”

说完大牧师拉了下王忠配枪的枪机,熟练的把故障排除,然后关上保险,把枪还给了王忠:“以后记得,不要这么冲动,要多思考一下。”

别林斯基说完轻轻点了点脑门。

第170章 为了忘却的纪念(月票加更)

第170章 为了忘却的纪念(27000月票加更)

王忠这时候回过味来了。

妈的,我闯祸了吧?

大牧首要是不在这里,我是不是就惨了?

他想找自己人问一下,然后才发现现在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连柳德米拉都不在。

这时候别林斯基说:“好啦,大家都目睹了这个叛徒的下场,可以回去继续开经验交流会了。我很期待你们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对付普洛森军的方法啊。走吧走吧。皇宫的仆人呢?来洗地。”

王忠看了眼大牧首,再次觉得他好开心啊。

这到底……我得仔细想一想。

王忠正要寻思呢,皇太女过来了。

她穿了一件宫廷礼服,维多利亚时代那种。这种宫廷礼服的一大特点就是:有容乃大。

但是王忠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没有像小处男一样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

他大大方方的看了,然后才抬起目光看向公主的脸。

正好这时候其他人全走了,只剩下仆人在更换被血染红的地毯。

公主拉起王忠的手,把他拽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然后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小声问:“别林斯基让你做的?”

“不,这真是个意外。”王忠答道。

奥尔加又问:“所以这是投名状?”

“什么?呃,不。我就是上头了,没有想那么多。”王忠如实回答。

奥尔加笑了:“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信,他们会觉得你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毕竟你是‘帝国铁壁’罗科索夫。”

什么玩意?我怎么又成帝国铁壁了?

王忠为这个称号纳闷的时候,奥尔加继续说:“但我知道,你只是上头了。毕竟你和哥哥感情那么好。”

呃……

奥尔加:“哥哥曾说,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教会不再需要皇族了,让我去找你,说你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我。”

王忠微微蹙眉。

皇太子说过这话?这听起来不像是个纨绔会说的话啊。

于是他问道:“伊凡什么时候跟伱说的这话?”

奥尔加想了想:“嗯……好像是我十岁的时候说的。”

王忠看了眼公主的胸襟:“那真是很久以前了啊。”

奥尔加仿佛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直接跑题:“是啊,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你和哥哥一直带着我,在花园里到处玩,然后一起被总管爷爷训斥。”

还有这样的事情?

奥尔加:“有一次你们爬树,我的裙子不方便上不去,就坐在树下哭,然后你就找了剪刀,想剪裙摆,结果被鲸骨难住了。

“为了对付鲸骨,你和哥哥把花匠的锯子都拿出来了……”

王忠只能干笑,他完全不知道这些。

不过……不是说我在公主这里碰壁了吗?怎么碰壁的?

这时候奥尔加公主挽起王忠的胳膊:“你急着去开经验分享会吗?”

“呃,还行,毕竟我没吃饭呢,分享会上会顺便提供晚餐。”王忠这么说是想跑,公主这幅要回忆过去的样子,分分钟露馅!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肚子能争点气,好好叫一下表现下存在感。

然而奥尔加公主像没听见王忠的话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就拽着他走起来。

“稍微陪我一下。”

很快,两人就穿过了好几间房间,到了夏宫僻静的角落。

王忠觉得自己要被撅了,这边妹子太主动了。

而且力气还大,被公主拽着就跟被狗熊拽着感觉差不多。

奥尔加公主咣当一下推开一扇巨沉重的门,王忠被拽进去的时候想完了,要对不起柳夏了。

啊柳夏,我的柳夏。

然而门后的房间并没有床。

那是一间游戏室,房间里摆着好几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西洋棋、扑克还有别的桌上游戏。

左边墙壁的吧台内侧摆满了一看就很贵的酒。

墙角还有一架钢琴,以及放在玻璃柜里的小提琴。

和一切格格不入的是一个书柜,上面满是大部头的书籍。

此时已经快到七点,夕阳透过窗户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淡黄色泽。

奥尔加公主松开王忠的手臂,走向西洋棋棋盘,看着上面走了一半的棋局:“这是哥哥去前线之前,和我走的最后一局棋。我快要赢了,他就耍赖说不下了,等回来再继续。”

王忠看着奥尔加公主的背,皇家礼服把整个后背都露出来,看着洁白而纤细,柔弱都不像是能和熊搏斗的毛妹。

奥尔加:“他明明说过,回来再继续的。”

她的肩膀开始颤抖,肩胛骨格外鲜明的凸出来,像是要把肩膀的皮扯破一样。

王忠想上去搂住她的肩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搂肩膀的下一步,公主就要扑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我会这么熟练啊,我到底多少次在类似的情况下乘人之危啊。

王忠强迫自己转身,开始看书架上的书。

他以为会看到很多小说,结果看到的全是经济学和哲学相关的著作。

最显眼的位置,还有一本带着教会标志的著作,著者是圣安德鲁。

这些书看起来都很旧,书脊因为经常翻看而满是褶皱,有些书明显已经翻烂过,之后用浆糊补强了书脊。

而且所有的著作散乱的插在书架上,似乎书的主人随便抽出一本都能看下去,所以压根不在意分类。

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你这该死的扮猪吃虎的太子哥。

王忠拿起摆在书架旁边五斗柜上的相框,看着里面合影的三人。

那是伊凡、阿列克谢,还有奥尔加。

公主坐在两个俊朗青年中间,脸上的笑容仿佛她拥有整个世界。

相片上写着一行字:叶卡捷琳娜大帝和她的帝国双璧。

什么东西,你的继承权比她高啊,傻子。

她要当大帝,你得先死。

王忠本来在吐槽的,突然动作就僵住了。

“哥哥曾说,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教会不再需要皇族了,让我去找你。”

奥尔加刚刚说的话,掠过王忠的脑海。

王忠再次看向相框,仿佛看到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在相框上写下这行字时的表情。

他再扭头,看向书柜,仿佛看见伊凡在书柜前捧着圣安德鲁的著作,眉头紧锁,满脸愁云。

他再扭头,看向书桌,仿佛看见伊凡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又歇斯底里的把写的东西划掉,然后趴在桌上双手抱头。

王忠环顾整个房间,虽然他一刻也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呆过,却仿佛能看到伊凡在每个角落。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这行“叶卡捷琳娜大帝和她的帝国双璧”上。

伊凡皇太子书法很不错,哪怕是不熟悉西里尔字母书法艺术的王忠,也觉得这行字非常的好看。

写字的人知道,不会再有叶卡捷琳娜大帝了。

但他仍然写下了这行字。

因为他妹妹想当叶卡捷琳娜大帝。

王忠放下相框。

他想起从阿格苏科夫出发的那天,伊凡来送别。

当时伊凡说:“照顾好奥尔加。”

王忠看着相片。

叶卡捷琳娜的帝国双璧,只剩下我一个了。

不对,其实一个都没剩下。

王忠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走向还在讲述和哥哥点点滴滴的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

他坚决而轻柔的搂住她的肩膀。

女孩像是吓了一跳,身体都僵硬了,但下一刻她就转过身,扑进王忠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以来压抑的悲伤喷涌而出,化作泪水浸透了王忠的军装。

王忠轻轻的拍着女孩的背。

受到某种不可言说的因素的牵引,王忠看向墙角。

他看见尚且年幼的奥尔加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钢琴上飞舞着。

伊凡拿着小提琴,合着钢琴的旋律演奏着。

而阿列克谢拿着酒杯,站在旁边,不知道在笑什么。

朝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温暖和煦。

明明王忠根本不记得这一幕,明明只是两个纨绔在陪妹妹玩乐,但王忠的眼眶还是微微湿润。

他甚至听到了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

他不知道当时演奏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太悲伤的曲子,毕竟三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的开心。

但他听到的曲子却悲伤、又如同烈火。

那是《隐形守护者》的背景音乐,也是他最喜欢的游戏配乐之一。

这首歌叫《Faraway》,游戏中用这首音乐最著名的场景,就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回归的肖途和陆望舒重逢的那一幕。

就如此时此刻。

明明普洛森大敌还没有击败,艰苦卓绝的伟大战争才刚刚开始不到两个月。

明明未来还会有诸多的牺牲,甚至王忠自己也有可能阵亡在通往胜利的路上。

但这首音乐就是这么响起了。

可能,是为了告别两人共同的至亲吧。

皇太子伊万·尼古拉耶夫生在一个注定要成为末代皇族的家庭,他未曾停止寻找出路的步伐。

他仿佛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

他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太子,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军官,可能是个混蛋纨绔,可能该死的采花大盗,可能……

但他肯定是个好哥哥。

也应该是一个好兄弟。

王忠轻轻抚摸着奥尔加的头发,向还未来得及熟悉的兄弟告别。

第171章 经验交流会(月票加更)

第171章 经验交流会(28000月票加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尔加忽然把王忠推开。

“对不起,我有点没控制住自己。”她掏出手帕,开始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喊,“娜塔莎!”

王忠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以为会看到手拿AK头戴红色贝雷帽的英雄单位,结果进来的只是个老女仆。

“殿下。”女仆向奥尔加行礼。

奥尔加:“我要洗脸,还有给罗科索夫将军一件新的军服上衣,把这件上衣洗干净。”

女仆再次鞠躬:“殿下,这边走。上衣马上会送来。”

奥尔加虽然脸上还有泪痕,却依然对王忠挤出笑容:“谢谢你……哦,对了,拿点吃的来,将军饿了。”

说完奥尔加又对王忠笑了笑,这才提着裙摆转身走了。

老女仆倒退着出去,关上了门。

王忠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泪痕——和鼻涕,咋舌。

然后拿着新军装的女仆就进来了。

至于为什么沙皇的寝宫常备少将军服,他决定不去问了。

————

王忠换了全新的将军服,被女仆领回了原本预定开会的地方。

大牧首别林斯基和几个警卫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

“回来得比预想的快啊。”大牧首上前一步,看了看王忠身上的新军服,“尼古拉耶芙娜殿下情况如何?”

“发泄了一下,现在已经情绪稳定了。”王忠回答。

别林斯基:“说实话,皇太子殿下的去世出乎我们的预料。毕竟皇太子殿下比较有自知之明。皇太女殿下就不清楚了。”

王忠:“她会有的。”

“那就好。”别林斯基拍了拍王忠的肩膀,“现在沙皇陛下好像被打击得不能视事了,指挥权被放给了统帅部,虽然你讲的东西统帅部大概会当耳边风,但是还是要讲。”

王忠:“我讲什么?”

“经验分享会嘛,你就讲讲经验,在最后讲一下对未来局势的判断。毕竟你准确判断了敌人的第二装甲集群的南下。”

王忠正要回答,柳德米拉和涅莉小跑着出现了。

“阿廖沙!”柳德米拉大声喊,然后才看到的大牧首,赶忙刹车,在大牧首面前停下,行了个教会的礼,“冕下!”

别林斯基:“不打扰你们。我先进去说个开场白,给你拖一点时间。”

说完别林斯基就带着警卫进了房间。

王忠看向柳德米拉,开始思考怎么解释刚刚和朋友的妹妹抱在一起这件事。

柳德米拉一把抓住王忠:“你在皇宫开枪了?”

……嗯?

王忠:“哦,是这事啊。开了啊,我击毙了一个叛国贼。”

柳德米拉:“他们都说你打死了斯科罗博大将!大将是叛国贼?”

“是啊。”王忠指了指开会会场的大门,“别林斯基冕下定的性,而且审判庭开始抓斯科罗博大将的家人了,因为根据沙皇签发的命令,所有叛徒的家人全部同罪。”

柳德米拉盯着王忠看了几秒:“真的?没事了?伱不会被军事法庭审判?”

“不会不会。只是以后可能不能在夏宫配枪了。”

说实话,王忠之前还想过,自己战功卓著成为元帅之后,获得剑履上殿的资格。

到时候一定要骑着布西发拉斯直接进宫殿。

之后还要找人写一首歌,叫《斯科罗博的雨季》。

现在嘛,好像不会有这样的展开了。

柳德米拉疑惑的打量王忠:“你为什么一脸遗憾?就因为不能带枪进皇宫?今天也就是不用见陛下,要见陛下的时候本来就不能带枪。”

王忠:“这样啊。总之没事,放心好了。”

柳德米拉点点头:“那就好。那,奥尔加情况如何?”

来了!

王忠:“我安慰了一下她,让她哭出来,然后情况就好了不少。她太压抑自己了。”

“这样啊,那就好。”柳德米拉一副完全放下心来的样子。

王忠忍不住问:“你……不吃醋吗?”

“啊?为什么?那是奥尔加,你在她那里只会碰壁。”柳德米拉两手一摊,“还是说,这次你成了?”

道爷我成了——虽然想这样说,但是王忠不想平添麻烦,便实话实说道:“没有,她哭完直接把我推开了,喊来了女仆给我换了军装,她自己说是去洗脸了。”

柳德米拉:“我就知道。你对她来说就像哥哥一样。”

王忠:“不知道谁以前说我像弟弟,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女孩给了他一拳,然后把他推向大门:“去开你的会,我在分配给我们的房间等你。”

王忠:“分配给我们的房间?我在皇宫有了个房间?”

涅莉代替柳德米拉答道:“因为罗科索夫家在首都的房子没准备好,米哈伊尔管家昨天才到。知晓这一点的屠格涅夫上将才拜托宫内礼仪厅做了安排。”

屠格涅夫上将——听涅莉的说法,好像是罗科索夫家的盟友?

待会去拜访一下。

王忠推开门。

大牧首的声音传出来:“前线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的士兵被大量的消灭,普洛森人的战争艺术不可小觑。但是你们全部存活下来了!其中有些人还取得了惊人的战果!比如卡舒赫中将!”

别林斯基看到了王忠,便顺势把话题引到王忠身上:“再比如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今天我们这个会,一来是分享经验,二来是让大家知道,普洛森人是可以被消灭的!而且是大量的消灭!”

王忠直接进入房间,向所有人敬礼。

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别林斯基让出讲话的位置:“你快上来吧,罗科索夫将军,给大家讲一讲你进行防御作战的经验。”

王忠点点头,大步流星的上了讲台,再次敬礼。

这时候,他注意到奥尔加穿了一身女仆装,混在备餐的女仆们当中溜进来。

不是,公主你在干嘛?

我到底碰没碰壁?

算了,王忠决定装没发现奥尔加公主,直接开始讲:“敌人确实非常厉害,但是我们也有优势。首先是我们的坦克,目前来看在部分性能方面要领先敌人。

“只要掌握好作战方法,就可以大量消灭敌人。”

接着王忠详细的讲解了构筑坦克掩体、然后给眼瞎的坦克分配火力区间的方法。

“通过这样的办法,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没有独立车长和无线电的弊端。”

就在这时候,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取消了一个成员,可以让我们用同样的坦克手驾驶更多的坦克?”

王忠:“就算把坦克数量翻一倍,也抵消不了缺乏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带来的劣势。增加的坦克只会变成敌人王牌坦克手的战果!”

图哈切夫扭头对那些坦克兵喊:“你们能容忍他这种话吗?”

坦克兵们无论军衔,全都冷漠的注视着总参谋长。

只要亲自上过战场,就知道车长由炮手兼任有多傻逼了。

图哈切夫被这帮上过战场的坦克兵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明显露怯了:“这……不是我要取消车长的,你们去找装甲兵总部,还是那个叛徒斯科罗博大将也支持取消车长的做法!”

好家伙,已经成叛徒了么,你转弯也够快的啊,总参谋长阁下。

王忠决定不理会这个,继续说:“另外,在防御作战中,我有两个主要的经验。

“第一,一定要彻底的摸清楚防御地区的地形,不光是防御阵地所在的地形,还包括防区正面20公里左右区域的地形,要换位思考,敌人会把补给中心放在哪里,晚上会在哪里睡觉。

“这样我们才能炮击这些位置,带给敌人足够的杀伤,让敌人鸡犬不宁!

“第二,一定要防区教会打好关系。教会发动的劳工营能极大的加快我们的筑垒速度,护教军能填补防御空缺,堵上不重要的方向避免把敌人漏过来。

“而教会能提供的肉蛋奶,也会大大增强我军战斗能力。

“最后,群众能成为我们的眼睛,给我们带来敌人的情报。”

王忠说第二点的时候,大牧首看起来非常的愉悦。

而那些明显出身贵族的高级军官都在交换眼神。

不过有战功的中下级军官全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看来完全认同王忠的话。

接下来王忠又仔细的介绍了如何进行阶梯防御,如何预设阵地伏击敌人,如何通过封杀敌人的侦察机保护己方炮兵阵地等一系列的经验。

他说完,别林斯基便开口道:“听起来,除了祈祷手和颂诗修士之外,我们的音阵大师也很重要啊。”

王忠:“是的。普洛森人会使用雷达,而我们没有雷达,可以暂时用音阵大师来替代。”

“很好很好。以前只是让他们进行防空预警,是小看他们了。”别林斯基说。

王忠想了想,好像能分享的内容也差不多了,他看看时间,已经讲了快两个小时,于是决定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也听听别人的经验。

“我的分享差不多就到这里。下面……”

这时候别林斯基问:“你对未来的局势如何判断?特别是……我们的统帅部比较平庸的情况下。”

统帅部的高级将领全都黑着脸。

王忠看看他们,又看看躲在女仆当中的奥尔加公主,说:“我认为,不管统帅部表现如何,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第172章 普洛森必将毁灭

“毋庸置疑,”王忠顿了顿,“普洛森非常强大。如果否认这一点,就是对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同袍的不尊重。”

王忠指着墙上的地图:“正因为他们很强,所以现在他们占领了除了安特以外的整个优罗巴。但是……”

说到这里王忠突然有点口渴,便拿起杯子喝水,结果下面有人抗议了:“你倒是接着说啊!接下来该说我们的优势了对吧?说说看啊!”

王忠:“别急嘛。但是,我们和被普洛森征服的其他国家有个巨大的不同点。你们看看地图。普洛森人高歌猛进了一个半月,他们其实只占领了我们国土的一小部分。

“而且我们相比其他优罗巴国家,我们的基础设施更差,我们的公路连柏油路都少,大部分都是土路,我们的铁路系统不光铁道密度要远低于发达的工业国,配套的机车工厂等设施也远比其他国家少。

“这听起来像是在自我矮化,其实是事实。普洛森人在进入我们国境内之后,他们的数百万大军的补给状况一定非常糟糕。我在逃出罗涅日的时候,指挥部队袭击了敌人一个补给兵站。

“在那里我们缴获了大量兵站的文件,通过文件可以看出来,普洛森人的后勤交通发生了严重的堵塞。”

王忠这话半真半假,确实从文件能看出来发生了堵塞,但是这些文件不能说明堵塞是普遍现象。

但是王忠作为穿越者,他有另一个时空带来的资料。

地球的三德子在巴巴罗萨之初就是被苏联糟糕的基建坑了一波,后来莫斯科城下又被坑了一波——当然这一波主要是泥将军和冬将军的功劳。

王忠拿起教鞭,在地图上比划着:“我们观察到敌人两次停下来整补,一次是进攻开始两周时,第二次是第二装甲集群南下之前。第二次整补持续时间长达一周。

“随着敌人继续深入,补给线会变得更加漫长,他们的消耗会变得更加难以补充。

“而随着时间进入十月,整个安特会进入翻浆期。所有的公路都会被泥泞吞没,普洛森人的卡车会寸步难行,所有的补给重担都将会落到铁路身上。然而刚刚已经说了,我们的铁路网的状况,敌人光靠铁路肯定不够。

“敌人会不得不在泥泞中爬行。到时候他们所有的攻势都会变得步履维艰。”

王忠刚说完,就有个中将提问:“翻浆期只有一个月,上冻之后土地就会变得坚硬,变得比现在还要容易通过。那时候又怎么办呢?”

王忠笑了:“你说得没错,中将阁下。不过我提醒您,现在不管在哪一条战线,都没有看到普洛森人配发了冬装。

“普洛森人之前连续实施‘闪电战’,不管是低地国家还是加洛林,都迅速的战败投降了。他们会形成路径依赖,会觉得打我们至多半年。

“他们没有准备冬装。

“当然,以普洛森强大的工业能力,几百万部队的冬装准备起来也很快。可是……冬装和防寒设备、取暖燃料等等,都会在部队日常供给之外,再占用一份运力。”

王忠扫视整个房间。

“他们运不上来的,毕竟冬将军来之前是泥将军肆虐,这时候敌人的后勤会进入半瘫痪状态。这就注定了绝大多数普洛森部队拿不到冬装和御寒设备,取暖燃料。

“我大胆的预测,今年冬季我们会大规模反攻,不管他们在九月以后取得了多少进展,我们都会把战线恢复到九月他们出发前的状态。”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皱眉:“都反攻了还只是恢复到九月出发前的状态?这叫什么反攻?”

王忠:“普洛森非常强大!想要迅速战胜它是不可能的,速胜不可取!我们要做好和他们打三到四年艰苦卓绝的战争的思想准备!

“我要提醒你,总参谋长阁下,我们推进的时候,普洛森的补给线会不断的缩短,他们的后勤状况会迅速的好转。目前我们没有战胜补给充足的普洛森军的办法!”

图哈切夫怒道:“你竟然长敌人的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

王忠:“战争不是意气之争,战争要脚踏实地!”

就在这时候,大牧首别林斯基开口了:“罗科索夫少将,所以你认为,首都是可以守住的?”

“是的。”王忠笃定的说,“敌人转向南边,虽然现在西南方面军的状况非常糟糕,但是他们毕竟有六十多万人,而且皇太子殉国提振了他们士气。我认为敌人再次对首都发起攻击,应该就是九月中旬了。

“翻浆期就要来了,只要挡住他们一到两周,泥泞就会迫使他们停下。”

别林斯基:“然后冬天就会来?”

“对,敌人会变成强弩之末,反攻的时机就会到来。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尽可能的积攒兵力。”

别林斯基连连点头:“好啊,这样好。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罗科索夫将军。最好的消息!”

王忠:“我对战争前景的判断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他退后一步,向大家敬礼。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很多人还站起来,给王忠鼓掌。

显然刚刚王忠下的判断受到了能打的少壮派军官的支持。

刚刚问冬将军来了路好走了怎么办的那个中将鼓得尤其用力,王忠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候别林斯基再次上台,他好像把自己当成额主持了:“那么接下来,就让卡舒赫中将来讲讲看吧!”

这时候,那个提问的中将摆手:“不不,我的经验和罗科索夫将军的经验差不多,我的建议是,罗科索夫将军可以先从前线退下来,把这些经验总结成册,大量印发,比您亲自指挥部队管用多了。”

王忠心想不,我在前线这个外挂牛逼的,总结小册子还是等冬将军来了敌人被干回去再说吧。

于是他答道:“现在前线如此吃紧,编小册子的事情还是往后放一放。如果我的预计没有错,明年二月开始翻浆,到明年六月土地重新干化之前,会有一段平静的时期,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出各种小册子给全军介绍经验。”

高级军官那边不知道有谁嘟囔了一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当代波拿巴了。”

王忠皱起眉头,其他少壮派军官也全部回头看去。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那个和文豪同名的屠格涅夫上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愧是老爹的熟人,待会要拜访一下。

这时候别林斯基又点了一个少壮派:“安德烈·普佩尔,你来讲讲野战防空的经验吧,教教大家怎么对付斯图卡——我是说,没有神箭的情况下。现在多亏了罗科索夫,大家都开始用神箭消灭敌人的飞行员了。”

安德烈·普佩尔站起来:“好,我来讲讲!”

……

交流会一直持续到8月11日零三零零时。

终于解散之后,王忠找到机会拦住了屠格涅夫上将:“上将,您好。我的女仆说,您要求给我在夏宫准备房间的。”

屠格涅夫看了看比他高一个头的王忠:“嗯,近距离看确实是个铁血军人了。康尼会高兴的。”

王忠:“听称呼,您和我父亲很熟?”

“那当然。”屠格尼夫上将笑道,“我和他曾经因为要不要卷入内战爆发了争论。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时候一直装成女仆的奥尔加出现了:“是屠格涅夫上将建议我去找教会,通过颂诗班和你取得联络的。伱要求空军支援,我也是找的上将帮忙,才调动了空军去支援你们。

“那些空军有帮上忙吗?”

王忠:“那可帮大忙了,尤其是你派来的米格3驱逐机团,不是他们击落了敌人投掷遥控制导炸弹的道217,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入夜突围。”

奥尔加笑了:“帮上忙了啊,那太好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注意到刚刚奥尔加话里的细节,便问:“上将,你可以指挥动空军?”

屠格涅夫上将:“不,我只是建议他们向什么地方出击罢了。有什么事吗?”

王忠:“我从护航我过来的空军中校得到消息,擅长和敌人低空缠斗的雅克1型飞机,放在首都是浪费。

“因为进犯首都的敌人空军都是从高空进入。

“但如果把雅克1放到前线去,敌人斯图卡投弹结束就在低空了,正好是雅克1的绝活高度。雅克1可以把斯图卡都打掉,解决心腹大患。”

上将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你这个建议听着不错。但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空军状况?”

玩战争雷霆玩的!

但是不能这么说,于是王忠答:“和空军飞行员聊天了解到的。”

屠格涅夫上将点点头:“下次跟空军的人说,要抱怨直接找他们的司令抱怨,别转这个弯。”

好家伙,屠格涅夫好像是认为王忠知道这些都是空军故意透露的。

不过既然提都提了,王忠还是要求道:“至少给我驻守的绍斯特卡弄一个雅克1团啊!那些飞机在首都又没用!”

屠格涅夫:“我试试看。有点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公主殿下,您现在是皇太女了,不能再穿着女仆装到处瞎晃了。”

奥尔加咋舌:“哦。”

第173章 太阳照常升起

8月11日清晨,王忠一睁眼,对着视野里的华盖发愣几秒,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在沙皇的夏宫占了一间客房入睡的。

他摸了摸旁边,果然柳夏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床单都是凉的。

哎,未婚妻太自律也不好,想抱着温存一下都不行。

正好这时候睡眼朦胧的王忠看到有女仆来到床边,估计是涅莉,就直接坐起来抱过去。

涅莉肯定会用母亲一般的胸怀容忍我的撒娇的!

王忠把脸埋涅莉胸口,然后发现情况不太对。

涅莉一般不会额外洒香水,闻起来一般只会有轻微的薰衣草香味。

但是现在钻进王忠鼻子的香味闻着就很贵啊。

还有这个媲美柳德米拉的柔软触感,难道涅莉是魅魔,可萝可御,每天早上扔骰子切换?

王忠狐疑的拉开距离。

下一刻他从另一边滚下床,啪的一下立正了:“陛下……不对,殿下!”

奥尔加公主:“你每天早上会这样对你的小女仆啊!”

“不,一般不会。今天是皇宫的奢华让我放松下来,脑袋有些不正常。”王忠严肃的答道,同时拿起裤子挡在自己身前。

他觉得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公主,于是抢在公主回答前说:“殿下,这种非常时期,你不应该穿着女仆装随便进入有人住的客房。这种时候皇室再来个丑闻,情况会更糟。”

奥尔加公主:“我也不知道你早上会对女仆做这种事啊。”

“我不会对女仆做这种事。今天是……是环境的问题,这奢靡的环境让我变奇怪了。”王忠笃定的说。

奥尔加公主刚张嘴,门就开了,柳德米拉走进来:“阿廖沙,你起来了吗……啊,已经起来了。我让涅莉把早餐车推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涅莉推着小车跟着柳德米拉进来了。

奥尔加公主背对着进门的两人,看起来有些慌。

柳德米拉看了眼公主的背影:“这是皇宫的女仆?我有说过我们离开之前不要进来吧?我要跟女仆长抱怨了!”

王忠:“不,这是奥……”

奥尔加直接转身,向柳德米拉鞠躬:“非常抱歉,昨天将军拔枪的事情在仆人那里都传开了,说将军射杀了闯进皇宫的间谍,救了皇太女殿下。

“大家都很崇拜将军,我也是,所以我就偷偷跑进来了!万分抱歉!”

王忠迟疑了,他不知道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疑惑的挠挠头。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可以走了。”

奥尔加抬起头,一边道谢一边向仆人用的小门移动。

“等一下!”柳德米拉喊住她,然后倒抽一口冷气,“皇太女殿下?”

“不,我是……”

王忠:“是她的影武者!防止别人刺杀的!”

柳德米拉:“你在扯什么啊!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殿下,你在干什么啊!现在这个情况伱已经是皇太女了!”

奥尔加:“好吧,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昨晚我梦见普洛森人抓住了我,然后要把我许配给他们那个肥猪一样的空军元帅,叫迈耶的!

“然后在婚礼上,阿廖……罗科索夫公爵开着火车来救我了。”

王忠惊呼:“开着火车?”

我小坦克呢?

奥尔加:“柳达,我看到罗科索夫,就安心了。你一定明白的!”

柳德米拉:“我明白。那要不让他每天晚上在床边陪你入睡?”

王忠:?

奥尔加笑道:“可以啊,小时候哥哥就会给我念故事书,直到我睡着。”

王忠来回看着两人,决定先穿裤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涅莉在旁边默默的把吃的摆在桌上。

柳德米拉:“那是您多少岁时候的事情了呢?”

“十岁左右吧。”奥尔加答道,“现在哥哥不会这样了,但只要他在皇宫过夜,晚上就会来亲吻我的额头,跟我说晚安。”

柳德米拉反应慢了半拍,估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皇太子在战场上殉国了,她妹妹这点要求好像也不过分。

王忠这时候穿好了裤子,刚拿起上衣,看到未婚妻尬住了,便开口道:“皇太女殿下,沙皇陛下现在这个样子,您要坚强起来啊,不能再这样撒娇了。”

柳德米拉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王忠一眼。

奥尔加:“将军阁下,作为将要在公祭上发表讲话的战争英雄,您也要坚强起来啊,不能再跟女仆撒娇了。”

涅莉本来正在摆餐具,一听这话抬头疑惑的看了眼王忠。

柳德米拉眯着眼看王忠,一副你等着,待会给我个解释的样子。

不过奥尔加好像已经尽兴了,她以宫廷礼节拉起裙摆行屈膝礼:“那么,祝两位用餐愉快,今天都有好心情。”

然后她就溜了。

柳德米拉转向王忠:“跟女仆撒娇是怎么回事?”

王忠:“啊,就是让她帮我洗脸,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那是怎么样你演示一下。”

王忠:“好,你过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不,”柳德米拉双手叉腰,“涅莉不是在吗,演示下怎么跟女仆撒娇。”

王忠看了眼涅莉,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就一把抱住涅莉的腰,把脸拍她胸口:“就是这样,涅莉你摸摸我头。”

涅莉一脸嫌弃的看着王忠,勉为其难的摸了摸他的脑壳。

王忠赶快离开了钢板:“演示完了,您还满意吗?”

柳德米拉:“你居然会对涅莉做这种事?”

涅莉:“不,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是看到公主才装作没发现人不对,趁机揩油。他是惯犯。”

柳德米拉:“也是,他的确是惯犯。刚刚还趁机揩油你。”

王忠:“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对了,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柳德米拉:“军令处通知说今天我们可以自由活动,还有早上五点左右米哈伊尔爷爷打电话来,说庄园准备好了,我们可以搬过去。”

王忠:“知道了。今天自由活动啊,那当然要去后勤部门毛装备,首都的军械局在哪儿?”

王忠本来到首都就是要装备要兵员的,其他都是顺带。

他穿好上衣,在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开始搅合燕麦粥,一边搅合一边说:“我们要看看,还有没有和422号一样的贵族少爷观礼车,再弄个一两台,组成一个全部有车长有无线电的坦克排。

“然后还有重炮,喀秋莎火箭炮,都要弄一点。临时应急的SU76自行火炮也搞一些。”

柳德米拉眯着眼睛:“你……不会以为聊这些就可以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赖过去了吧?”

王忠:“不可以吗?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是公主偷袭我,而我只是要了个抱抱。我本来准备跟你要的!你跑了,被窝都凉了!”

说到这王忠还委屈起来了,对啊,都怪柳夏,你要早上给我个温暖的拥抱,来个早安吻,能有这事?

不能够啊!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也在桌前坐下,把燕麦粥拉到自己面前。

涅莉赶快给她的杯子倒上热牛奶。

柳德米拉一边吃,一边说:“那我和涅莉就先去庄园,格里高利军士长陪着你去军械局。”

“好!”王忠竖起大拇指。

————

格里高利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忠,敬了个礼:“将军,早上好”

王忠随便回了个走样的礼,便问:“你怎么这样看我?”

“都传开了,说你要当亲王了。”

王忠突然想起昨天在游戏室里看到的老友的真迹。

本来可能沙皇一家会像地球一样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但是现在……搞不好能在偏远的别墅里安度余生?

然后拍《战争与和平》的时候再被请出来当宫廷礼节指导?

反正从皇宫仆人们热议未来亲王这件事看,至少他们现在不怎么抵触有一位沙皇。

格里高利:“所以我有可能成为御前侍卫吗?”

“什么意思?当我的警卫兵你觉得不爽?”王忠反问。

“那不能。因为您的高人气,我也成了香饽饽,昨晚可爽了。”

要不是王忠急着去挑装备,他都想让格里高利详细的讲一讲,怎么个爽法。

王忠上了吉普车,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快开车。

格里高利上车,麻溜的起步。

宫门的卫兵好像都认得王忠,直接给他敬礼,证件都不查了。

出了宫门,王忠看着满大街的军官,便问:“怎么这么多军官?”

“宫门前这条大街,现在全是军官宿舍,不但有统帅部的军官,还有临时召回来的高级军官的住所。这条街现在就叫军官大街。”

王忠“哦”了一声,突然,他看到一个熟人。

“前面停下!就前面路边!那个穿骑兵裤的中将身边停下!”

安特的骑兵军裤有一条非常宽的裤缝线,颜色也鲜艳,所以大老远能看到。

格里高利技术娴熟的停在了那军官跟前。

王忠站起来:“基里年科中将!”

骑兵军官本来被突然冲出来的吉普车吓一跳,听到王忠这一嗓子才抬头:“罗科索夫少将!你也活——哦不对,看报纸就知道你活着了。”

王忠:“但报纸上没有你的消息啊!太好了,你们也活下来了!”

他下了车,和洛克托夫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将拥抱,热情得像是30年交情的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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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过后,王忠道:“那次和你告别,说普洛森尼亚见,我以为实现不了。”

“怎么会!”基里年科中将笑道,“我第一没有被包围,第二嘛,我是骑兵啊!如果我一狠心扔下部队,敌人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能跑出来。”

王忠听他提到自己的部队,便问:“第七骑兵军呢?”

基里年科的第七骑兵军在王忠丢了大半洛克托夫的时候,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强弩之末的敌人,把奄奄一息的罗科索夫战斗群救了出来。

这支部队都是王忠的救命恩人。

基里年科叹了口气:“损失很大,全部撤退到圣叶卡捷琳娜堡东边整补去了。我的小伙子都是骑兵,确实不太适合在城里和普洛森人绞肉。”

王忠:“可惜了。”

“别太担心,我昨天没赶上分享会,但是昨晚我在楼道里喝酒,碰到了住对面的卡舒赫中将,就聊了下你的说法,用泥泞和冬季拖死敌人,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也有人说,你真正的想法是移平圣叶卡捷琳娜堡。”

王忠哑然失笑:“谁说的?怎么可能,看看周围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看看远处工业区的厂房,这得多少炸药才能炸平?不不,我们不会离开圣叶卡捷琳娜堡。

“敌人也攻不下来。如果敌人进入了城市,我们就依托城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群和他们绞肉,这可不是洛克托夫那种小城,这会要普洛森人命的!”

这时候,周围聚集了一群军官,他们也不靠近,就远远的听着,看起来像是在等通勤的公交车一样。

这时候昨天晚上见过一次的卡舒赫中将拿着个饼一边吃一边过来了:“罗科索夫少将,听说要把你安排在我麾下。”

王忠一听很开心:“这不是好事吗,你昨天说得很好啊,比接受斯科罗博那个蠢货——那个叛徒级指挥好多了。”

斯科罗博大将已经被定性为叛国贼,说是他的妻子被查出了四分之一的普洛森血统,奶奶是巴伐利亚的贵族,和家里有书信往来。

只能说审判庭就是快。

卡舒赫皱着眉头:“你不生气吗?我本来是个农民。”

王忠:“农民怎么了?我们吃的麦子是农民种出来的,吃的牛肉是农民养出来的,讨厌农民那你别吃啊!”

卡舒赫像是要重新认识王忠一样,仔细打量他:“你……和传闻不一样啊,他们说伱是个纨绔,采花大盗。”

细说采花大盗,我城里老相好都有谁?

这时候基里年科说:“我猜统帅部那帮人,是想制造你们俩之间的矛盾。

“他们大多数是旧军队的贵族,站对了队。他们之间私人恩怨比打胜仗重要。

“你要是被包围了,让旧军官率领部队去救你,就现在他们对你的仇恨度,可能救援部队每天只前进一公里。”

王忠骂道:“和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打胜仗!”

周围的军官们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从表情看,他们都赞同王忠的话。

卡舒赫:“要是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大将回来就好了,他父亲是个鞋匠,一定不会和那帮贵族老爷一个鼻孔出气。可惜他被发配走了。”

王忠早就想说了,契诃夫、屠格涅夫、高尔基,好家伙,整个沙俄文坛群体穿越了啊?

不过王忠转念一想,出现这么多熟悉的名字又不是特别奇怪,毕竟安特人取名是照着表来的,表上有你还能规定别人不能取吗?

基里年科说:“要我看啊,我们就应该串联起来,让这些昏庸的老爷们的命令执行不下去,我们自己在下面做变通,你看,我们三个,俩中将,都能指挥集团军,少将你虽然是少将,战功那么多,中将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三个集团军,如果都布置在一个地方,就能有联动了。”

王忠:“你第七军不是残了吗?”

“是啊,所以交给了我的副手,他升军长了,我现在回来可能会接一个集团军,卡舒赫应该也是。”

卡舒赫吃完饼,拿出烟卷:“妈的,他们不让我的参谋班子和我一起调动,不知道给我配个什么样的参谋长,如果是旧贵族那就恶心了。”

王忠:“参谋只要能组织好部队,其实影响不是特别大,如果组织不好部队,那就换嘛。而且旧贵族里也有还行的,我的参谋长就是个旧贵族,除了婆妈一点其他都还好。”

另外两人看着王忠都笑了。

王忠:“怎么了?”

卡舒赫:“你也是旧贵族,少将。旧贵族里也有能人啊,不能一棒子打死。”

这时候有人骑着马,牵着另外两匹马过来。

基里年科:“好了,我的坐骑来了,该去办事了。”

王忠:“办事?”

“我老婆孩子今天坐火车过来,去车站等着去。”说着基里年科翻身上马,跟王忠摆了摆手,“普洛森尼亚见!”

王忠笑了,大喊:“普洛森尼亚见!”

目送基里年科消失在远方后,卡舒赫问:“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早了点?”

王忠:“不早。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这我倒是不怀疑。”这时候另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卡舒赫把烟扔地上踩灭,“我的车也来了。”

他顿了顿,伸出手说:“普洛森尼亚见!”

“普洛森尼亚见。”王忠紧紧握住他的手。

握手结束,卡舒赫中将跳上吉普车,沿着大街向东开去。

王忠则上了等待多时格里高利的车,直奔军械局。

他们离开后,聚集起来的军官们也纷纷告别。

“普洛森尼亚见!”

“你也是,普洛森尼亚见!”

一个持续了整场战争的传统悄悄开始了。

————

军械局大楼看起来方头方脑的,和首都其他充满古典味道的建筑格格不入。

王忠刚下车,就听见几个工程师打扮的人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讨论着:“现在一边把工厂向东迁移,一边又要我们维持产量,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是啊,可萨莉亚的工厂都迁出来了,有些刚刚搬迁到新址,有些还在选址,这要怎么生产嘛。还好瓦尔岱丘河沿线的工厂都在运转,不然真不知道上哪儿去变出这么多T34……”

王忠听到T34整个人都来劲了,直接拦住这几位:“各位好,您几位是?”

“我们是陆地装备生产管理委员会的,您有什么事吗,将军阁下。”刚刚说“岂有此理”的工程师问。

王忠:“我想了解如果我希望弄到带有观礼塔的T34坦克该去哪里。”

几个工程师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岂有此理”那位回答:“这可是特型车,你去首都的几个俱乐部找一找可能还有。我是说,那种公子哥们打牌的俱乐部,不是教会开的专业技术俱乐部。”

王忠:“好的,那我如果要普通的T34和普通的KV1,该去哪里呢?”

几个工程师一起指着后面军械局大楼。

王忠:“军械局就管这个吗?”

“当然,所有装备的分配都是他们管,另外,预备役方面军的后勤补给司令部也在这里面,你要是预备役方面军的将军,找这里名正言顺,不过可能要先填表格和敲章。”

王忠笑了,自己竟然真的来对地方了!

而且还知道了该去哪儿找带观礼塔的T34!

他挥手告别几位工程师:“再见了,普洛森尼亚见!”

“再见。普罗森尼亚……嗯?”几个工程师愣住了。

王忠已经带着格里高利往军械局入口走了。

一进大厅,王忠就看到了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的牌子。

于是他大步流星的往里闯。

方面军后勤司令部很大,到处都是盖章的声音,还有人对着电话喊:“你说什么?黄瓜罐头?黄瓜罐头怎么了?你们要的是炮弹?”

王忠不由得皱眉,什么鬼,这个对话好熟悉啊。

这时候他听见另一个文职军官在喊:“你们表格上写的是香肠啊!什么叫香肠只是代称?啊?约定俗成?啊?我不管,表格写的香肠我就发香肠。下次记得写真正的物品名!”

王忠一脸黑线,战场上什么东西约定俗成的代称叫香肠啊?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

他就这么一路穿过司令部办公区,直奔后勤司令室,而且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然后他就发现里面打电话的家伙看着有点眼熟。

“契诃夫中将?”

中将抬头看见王忠愣了一下,然后对听筒那边说:“我这来事了!对,真来事了,不是为了搪塞您,中将。那么再见。”

说完中将挂上电话,对着电话机骂道:“苏卡!”

王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想要借用卡车疏散自己的庄园。要我说,不在铁路沿线的庄园就不该疏散。”

王忠:“我家庄园也没有占用多少铁路运力,主要是把人送向后方了。”

契诃夫中将耸了耸肩,然后对王忠伸出手:“好久不见,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还是伯爵,卡戎公爵的册封还没有下来。”

契诃夫点点头:“你是来见你哥哥的?啊,我就知道不是。说罢,要什么?”

第175章 中将教你要补给(月票加更)

第175章 中将教你要补给(30000月票加更)

王忠:“我哥哥还是要去看的……他那么早到了圣叶卡捷琳娜堡,怎么不住回自己家?”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你们的管家。还是说正事吧。”

王忠盯着契诃夫看了几秒:“这次不用填表了?”

“你想填也行。”契诃夫中将说。

王忠:“不,我不想填。但是上次你不是说填表已经是特事特办了吗?”

“你误会了,表还是要有的,但是我们这边可以代劳。反正那么多表格扔在那里,也不会真的有人仔细查看,关键在于汇总到调度单上的内容。

“这样操作是违规的,但是战况如何紧急,甚至皇太子都已经殉国了,那当然可以省略一些繁文缛节。”

契诃夫中将两手一摊。

好家伙,这家伙上次单纯是不想自己粘锅,所以全部按照流程走。

特事特办是流程框架内的特事特办。

王忠:“行吧,那我要T34。”

“没有。现在我们没有现成的T34,你说需求,我们把未来工厂下线的T34分给你们。”

王忠:“那我来个100辆!”

“你有那么多坦克手吗?不不,这不合适。而且你一下子要那么多,其他人会有意见,我们后勤司令部主要是个端水部门懂吗?”契诃夫中将身体前倾,盯着王忠说,“不要一下子弄这么多,正确的做法是总量很大,但是每一项都很少,分散在无数的要求里。”

王忠:“那伱建议我拿多少?”

“你有多少坦克手?你们在奥拉奇损失很大吧?”

这倒是实话。

就算把坦克第五军的幸存的坦克手加上,王忠也凑不出三十个车组。

不过他准备要三十辆,加上上一场剩下的,就有三十六辆——不过上一场剩下的全返厂修理去了,估计得至少半个月才能送回来。

王忠:“我要三十辆,车组你别管了。”

契诃夫中将在面前摊开的本子上速记:“一个营,还行。不算太过分。”

“然后还有ZIS3……”

“这个真没有多少,主要的生产工厂在后撤,现在产量基本归零了。但是45毫米炮的产能充足,你要多少?”

王忠:“先弄一个营,然后我还要重型迫击炮,我希望能把重型迫击炮加强到的步兵营。”

“你有两个团?”契诃夫反问。

王忠:“对,两个步兵团。”

“那就是六个重型迫击炮连,不算太多。实际上现在前线对重型迫击炮的要求不高,大家都在喊‘反坦克反坦克’。”

王忠用手指了指天:“我这也是被战争逼的,敌人喜欢用侦察机观察我们的炮兵阵地,然后炮击。如果没有足够的米格3来把高空侦察机敲掉,就只能用重型迫击炮来覆盖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了。”

“现在空军的重点是保护圣叶卡捷琳娜堡,米格3大部分部署在圣叶卡捷琳娜堡附近。有一些驱逐机团被派遣到了前线,但不多。”契诃夫说,“还有什么?”

王忠:“重炮,我的炮团丢掉了全部的重炮,我的防空营也没了。至少给我24门152榴弹炮。”

契诃夫中将挑了挑眉毛:“不要B4了吗?使用体验不好?”

王忠:“太笨重了,而且装填太慢了,确实不如152榴来的方便。与其给我补充B4,不如给我多补充12门152榴弹炮。

“敌人师一级的炮兵火力非常强,军一级更是强得没边了,在缺乏集团军级甚至战役级炮兵集群支援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有足够强的火力。”

王忠这话其实有点超越时空,现在安特的军官不可能意识到普洛森军的炮兵火力配置情况,顶多就知道“很多”。

但王忠看过很多战史,他知道三德子的炮兵主要被分散在师一级,甚至知道三德子具体的炮兵火力配置。

契诃夫中将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抬头问:“还有吗?”

王忠:“我要BM13火箭炮。”

契诃夫中将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存在这种武器的?”

这时候火箭炮的存在还是机密,甚至在武器投入前线很久之后,部队都不知道这东西型号叫BM13,所以才有喀秋莎的昵称。

王忠笑了:“我和皇太子是好哥们。”

契诃夫中将咋舌:“也是。你……您真的会成为亲王?”

“不会的。”王忠笃定的说,“总之,能搞到吗?”

“不能,所有的火箭炮都被集中使用,不会配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王忠叹了口气,只能作罢。他开始寻思还有什么这个时候比较厉害的武器,可以争取过来。

这时候契诃夫中将说:“因为前线的经验,我们生产了一种结构简单的燃烧弹,比你们用酒瓶做的效果好得多,也更安全,还有白磷自动发火功能,打开盖子就会自燃。”

王忠:“真的吗?”

“真的。部队反应莫洛托夫鸡尾酒很好用,但是投掷之前要点火,有时候投掷的时候燃料会撒出来点燃掷弹手……所以设计局的工程师们做了针对性的改进。”

王忠:“那敢情好,我要足量。”

契诃夫继续说:“还有我们加快量产了德什卡重机枪,性能比以前的老机枪强大得多。”

王忠:“要,正好我们从奥拉奇突围的时候丢了所有的重机枪,现在部队只有DP轻机枪。我们轻武器缺口倒是不大,但是如果有托卡列夫半自动,也多多益善。”

契诃夫中将点头:“我们还试着仿制了一些敌人的战斗装甲,可以给你的战斗工兵用,你有战斗工兵吗?。”

王忠:“没有,但是我可以有。要!”

契诃夫中将:“还有轻型迫击炮,作为步兵连的支援武器会很不错……”

“要!”王忠提前说,“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我都不用点,就交给你就行了。”

契诃夫中将:“不不不,还是要你点头,我怎么能点头呢?我不能替你决定啊。但是你看,我作为后勤中将,肯定更熟悉我有什么,我来提建议,这很合理对不对?”

还真是……很合理啊!

王忠问道:“那熟悉装备的契诃夫中将,你知不知道除了45毫米炮之外,有什么可以弥补我们反坦克火力不足的东西吗?”

“有我刚刚就说了……”契诃夫中将停下来,眉头紧锁。

王忠坐直了身体:“有了?是有了吗?”

中将:“有一种试生产的火炮,因为太急了,还没有做详细的靶场测试,你们要吗?”

王忠:“什么炮?”

“一种57毫米火炮,之前因为设计缺陷被打回去重造了,现在改进了缺陷,但并没有测试过,因为情况紧急,军械局打算把生产线利用起来,就下令生产了,产量不是很高,但我估计,下个月15号之前能给你弄到24门。”

王忠挑了挑眉毛:“57毫米吗?”

难道是传说中的“57神针”?这玩意在地球是苏联最出色的反坦克炮之一。

就算到了战争中后期,面对一大堆三德子动物园,57神针依然有可堪一用的穿透能力。

然而这东西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难生产了,需要大量的工时和熟练工,产量一直上不去。

所以最后苏联选择了无脑堆口径,用粗制滥造的85炮把三德子部队淹没。85炮这东西,性能其实在中后期参战各方的一堆反坦克炮里算很平庸的,但是架不住容易生产啊。

王忠现在听到有57炮没人要的时候,感觉就是捡到宝了。

他得确认一下:“可以给我吗?这种57毫米炮?”

“是的,以前我们没有这种口径的火炮,设计和使用经验为零,然后这炮之前发现了重大设计缺陷,所以没人要它。当然大家不知道存在这种炮也是一大原因。”

王忠:“给我!有多少给我多少!”

契诃夫中将站起来,到文件柜旁边,翻出一迭文件,仔细翻了翻又说:“这里还有一份生产计划,8月22日,第九一二兵工厂会开始生产编号ZIS30的坦克歼击车,也是用这种57毫米炮,如果都配发给你们的话,就不用给别的部队配发57毫米的弹药了。”

王忠:“怎么着,你这是图省事呗?”

契诃夫中将耸肩:“我的原则是,一个部队装备一种炮,口径尽可能的不要杂,你的部队已经那么多45炮了,然后还有那么多152,多补给一种57毫米炮弹也没啥,反正有铁路通往你那里。既然你要这种57炮,那我就不给你补45毫米炮了如何?”

王忠打了个响指:“好!”

57毫米炮,外加ZIS30机动自行反坦克炮,突然反坦克火力就富裕起来了!

契诃夫中将又说:“哦对了,我看这份文件,才发现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机枪坦克,只装了机枪的,要不我把这个当成半履带运输车批给你?拿来运弹药啊,当牵引车拖反坦克炮啊都挺好的。”

王忠皱着眉头,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收废品的?但是你都这么说了,给我吧。还有要给我配驾驶员啊。”

契诃夫中将正色道:“我这里,管物资。你要人,自己去教会要,我猜教会那边有不少村里学过开拖拉机的年轻人刚刚应征入伍。”

第176章 差距

王忠从中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格里高利疑惑的眯起眼睛:“里面司令官是个女的?为什么将军你一副从红灯区出来的表情?”

“哼,”王忠冷笑一声,“这可比红灯区带劲多了。里面是阿格苏科夫的老熟人契诃夫中将,给我们批了一大堆装备。”

格里高利尴尬的提醒道:“我是个军士长,不认识那么多大人物,您说契诃夫中将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是个不粘锅的老滑头,但是能把事办好。”王忠笑道,“要是和平时期,这种人会成为一个部门的中流砥柱的。”

王忠其实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是他在一部叫《是,首相》的英国电视剧里见识过契诃夫中将这样的人。

格里高利:“总之是好结果就行了。接下来去哪里?”

“去教会,要人。我们需要很多会开拖拉机的新兵来开我刚要到的机枪坦克。”

“你是说BT1那种东西吗?”格里高利满脸黑线,“那东西有什么用?”

“当弹药输送车。”

“……这还可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大门走去。

————

到教会门口的时候王忠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场面。

大量的年轻人挤在征兵站门口,队伍之庞大把整个大街都堵死了。

格里高利狂按喇叭都没用,人群压根就没有让路的意思。

王忠站起来,向着教会方向眺望。

这时候周围有人发现了王忠:

“快看,是个少将。”

“少将怎么了,现在圣叶卡捷琳娜堡有的是少将。”

“听说就连那位了不起的白马将军也到圣叶卡捷琳娜堡来了,要娶公主殿下呢!”

“人现在是皇太女了。”

王忠心想这谣言传得太快了吧?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啊,到底怎么才能传得这么快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这才刚下午,就全城都知道了。

他这时候忽略了一个事实:昨晚为了开交流会,一大堆中下级军官都在夏宫呆着。这些人在交流会上被打了鸡血之后,多半是要喝酒去的。

喝酒就会吹牛,然后大老爷们昨晚带着听来的事情回家,跟自家老婆一说,第二天一早出来买菜的大娘们舌根这么一嚼,好了,全城都知道了。

就是这么快。

王忠叹了口气,扯开嗓子喊道:“小伙子们,姑娘们,让一让!我要给我的部队征召人手!”

有不怕事的小年轻喊:“少将你什么部队啊?”

王忠:“第151临时步兵师!”

“切,临时部队,不去!”

“近卫军可以考虑下!”

“少将你的部队打过仗没啊?”

“还用问么,临时部队,肯定没打过呀!”

王忠眉头紧锁,心想这帮小兔崽子,我好歹也是个少将,给点尊重能死啊。

这时候有人高举报纸:“等一下!报纸上说白马将军指挥的部队就是151临时步兵师啊!”

“啊?”

“啥?”

“白马将军不是身高六米吗?”

王忠扶额,怎么身高六米这个谣言从舍佩托夫卡传首都来了?快500公里的距离呢!

算了,不管了,先把人薅到,于是他大喊:“各位!我就是白马将军!虽然我现在没有骑着白马,但我确实是。我要为我的部队征召补充兵,你们能不能把路让开,让我开到教会征兵点前面?”

他刚说完,就有女声回答:“不能!将军,教会说我们年龄不够,不让我们参军!”

这话马上引起大量呼应:

“对啊,将军!我们十年级毕业了,只是年龄不够而已啊!”

“我有的是力气将军,扛枪没问题的!”

“我在村里打架没输过,一定能痛殴普洛森鬼子!”

王忠终于搞懂了,这帮年轻人是年龄不够,这才堵门想让教会放宽征兵年龄。

年龄够的估计早就登记在册然后用卡车拉去新兵训练营了。

王忠:“你们啊,以为只有去前线才能打普洛森鬼子吗?后方的工作一样很重要。没有人种粮食,没有人放牧,前线的士兵吃什么?

“士兵们穿的衣服,还有发射的弹药,都要人去生产。后方的这些岗位,同样很重要!你们应该回家去,参加劳动,为战争输血!

“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八月了,秋收快来了,田间的麦子根本没人收!没有麦子明年就要饥荒,普洛森人没有打败我们,结果我们却因为饥饿输掉了战争,就因为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孩子们面面相觑。

有人喊:“报纸上说,半年就能赢得战争!”

王忠大惊:“什么?谁说的?教会的报纸不可能这么说!”

因为大牧首昨天明显同意王忠的看法,认为战争会打三到四年。

“叶卡捷琳娜评论报这么说的!”

王忠皱眉,他不知道这个报纸属于哪个派系,多半不是教会。

“这是不正确的!速胜和速败都不可能,战争会是一场比拼战争潜力的持久战。”王忠努力让自己的说法比较平实易懂,可以被孩子们接受,“伱们如果差一到两年成年,可以先回家参加工作,等年龄到了再参军。你们不会错过战争的,我保证。现在让我过去,好吗,孩子们!”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让出了一条路。

格里高利启动汽车,用很慢的速度开向征兵桌,生怕撞到人。

到了征兵桌前面,王忠对负责的教士说:“我需要会开拖拉机的新兵,而且马上就要。”

教士:“知道了,我们会从这些天加入的新兵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不过,如果您不是特别急的话,可以等我们的培训班学员结业。”

王忠皱眉:“培训班?”

“对,训练现在迫切需要的驾驶员和其他技术兵种,驾驶员应该是结业最快的,第一期九月初就该完事了。”

王忠:“我两个都要。先给我找会开拖拉机的,然后九月初毕业的学员我也要!”

教士面露难色:“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这时候一名蓝帽子的审判官飞快的跑过来,跟教士耳语了一句。

教士态度马上180度转变:“您需要多少司机?”

王忠:“我要三千个。”

其实王忠本来想说五千的,但是转念一想能不能给自己的师配上五千辆卡车都是个问题,还是要个三千吧,卡车不够机枪坦克凑。

地球的历史上三德子和苏军都有把落后的机枪坦克当成弹药输送车和其他打杂车辆的事情。

毕竟坦克都已经生产出来了,拿去工厂报废还要消耗宝贵的工时,战争期间所有的工厂都恨不得把一个工时掰成两个。

教士把王忠的要求记录下来后,说:“我尽量满足。这些司机要送到哪里去呢?”

王忠:“绍斯特卡,我的部队正在绍斯特卡驻防。”

“好的。”

这件事就算办完了,王忠问格里高利:“你知道城里哪里有贵族公子哥们去的俱乐部吗?”

格里高利皱着眉头看着王忠:“我是个哥萨克,你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专业不对口看了,将军?”

王忠:“好吧……”

他挠了挠腮帮子。

这时候旁边有年轻人说:“您是要去找纨绔们花天酒地吗?”

王忠:“不,我去找有没有观礼用的坦克,把坦克改成我的指挥车。”

年轻人:“那您应该去诺夫哥罗德公馆啊,那里夜夜笙歌呢。”

王忠:“那里有坦克吗?”

“这就不知道了。”说话的年轻人两手一摊,“但是您可以去那里问贵族的少爷们,哪儿有这种观礼坦克。”

王忠大喜,拍拍格里高利的肩膀:“走,去诺夫哥罗德公馆。”

————

公馆在圣叶卡捷琳堡的东边,快到城郊的位置。

格里高利把车一直开到了公馆院子的铁门前。

一名老仆人打开铁门旁边的小门,说:“请回吧,这里穿着军装不能进。”

王忠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拔出手枪:“我叫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你去打听下我昨天在哪里打死了谁!”

老仆人瞳孔都放大了:“罗科索夫??我这就禀报……”

“狗屁,开门!不然我怀疑你们窝藏间谍!别逼我通知审判官!”

老仆人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格里高利一脚油门车就开进去了。

王忠听见身后老仆人可能在用电话之类的东西通知里面。

等车子开到公馆正门的时候,一大帮盛装的纨绔已经站在公馆大门口了。和阿格苏科夫的纨绔们一样,这帮人身上全是定制的奢华军服——好家伙,真正的军服不让进,华丽的假军服可以进是吧?

“阿廖沙!”为首的公子哥张开双臂,他领章居然模仿的元帅军衔——当然只是模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在纪念伊凡呢!”

王忠蹙眉:“纪念?”

“是的,我们正在回忆他的一切,好几位小姐还哭了呢!你快来说说,伊凡最后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群人里,你是最后见过他的!”

王忠扫视了一眼这群人,压根不想和他们浪费哪怕一分一秒,便说道:“我是来找坦克的,观礼型的T34坦克,这里有吗?这里没有的话,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第177章 来自皇室的生产任务

面对王忠的问题,刚刚那位“元帅”答道:“唯一一辆观礼坦克不是让公主殿下调走了吗?”

王忠愣住了:“那辆就是?没有别的观礼坦克了吗?”

“元帅”皱起眉头:“除了你和伊凡殿下,没有人喜欢玩这个啊,只有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指挥那东西跑来跑去。那东西开起来那么吵,坐在上面还颠簸,时不时碰头,谁都不乐意玩!”

“元帅”的话立刻得到众人的肯定:“对啊,那东西开起来噪声很大。”

“我上次坐了一次,直接满头包。”

王忠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原本他以为这在首都的公子哥里面是个热门运动,结果根本只有皇太子和他的小伙伴喜欢。

这时候外面突然嘈杂起来。

紧接着好几辆卡车出现了,卡车上全是蓝帽子的审判官。

有贵族小姐看到审判官直接开始尖叫,尖锐的高音让王忠天灵盖都麻了。

王忠也很困惑,怎么教会这么快就决定行动了?不对吧,昨天晚上大牧首的意思,看起来好像要先解决首要矛盾。

卡车在王忠身后停下,审判官鱼贯下车,展开包围公馆。

带队的审判官左手还打着石膏挂着绷带,用剩下的右手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迎着王忠走来:“哟,您好啊,‘地狱归来者’。”

王忠认出来这位也是老熟人了,博格丹诺夫卡带自己去司令部的那位审判官。

“你从博格丹诺夫卡跑出来了?”

审判官笑道:“带着审判官组成的团突围出来了。”

王忠:“还有一位呢?”

“他留在地狱了。”审判官答。

王忠:“节哀。”

“不,我们是去了天堂见圣安德鲁,没有什么悲哀的。悲哀的是这些人。”说罢独臂审判官对惊恐的挤作一团的纨绔们努努嘴,突然,他笑道,“哟,您看,有人还尿了裤子!”

王忠已经有应激症状了,听到尿裤立刻皱眉。

他顺着独臂审判官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位穿“元帅”制服,趾高气昂的迎接王忠的纨绔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他一边仔细端详那一大块“地图”,一边问审判官,“他们父母被发现是间谍?”

王忠这话说完,立刻一片哭声。

审判官摇头:“不,我们是听说您奔着这边来了,才跟着来的。万一到了发现这里尸横遍野,那我们会尽快进行善后,毕竟现在主要的敌人是普洛森人,为了抵抗普洛森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说完他看了看这帮人的熊样,摇头:“现在看来我们反而快把他们吓死了。反过来讲,这些家伙心里都有鬼啊。”

王忠:“现在这个局面你们准备怎么样?”

“我确认一下,你不打算开火吧?这里不会变成流血事件吧?门口那个老仆人说什么您拿着枪进来了,只是……小小的意外对吗?”

王忠:“对,那老仆人说穿军装的禁止入内。”

独臂审判官皱眉:“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吗?喂,你们!这个俱乐部是规定了穿军装的不能入内吗?”

后一句是对如惊弓之鸟的纨绔们说的。

马上有人喊:“是潘杰列伊说的!”

那已经在裤子上画地图的“元帅”尖叫:“我!我是喝醉了昏了头!”

独臂审判官:“带走他好好审查一下!”

潘杰列伊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两个审判官上去一左一右的架着他,拉着就走了。

独臂审判官对王忠莞尔一笑:“来都来了是吧。放心,一般不会太为难他。那么我们就收队了。记住,别随便拔枪,您现在在风口浪尖上。”

审判官们以和刚刚展开时一样的速度集结在一起上了车,风风火火的走了。

王忠扭头看这帮纨绔,发现所有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们也太怂了。”他揶揄道。

“我们又不是亲王。”有人这样答道。

王忠:“我也不是!”

观礼坦克没找到,让他很不开心,不过马上新的想法冒出来。

这坦克总不能是皇太子和自己手搓的吧,而且坦克这么容易坏的东西,肯定有人帮忙维护。

于是他又问:“知道那辆观礼坦克是找谁订购的吗?”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俱乐部管家答道:“是向下叶堡联合机械厂订购的,这个厂一直负责生产各种皇家和检阅用的特型车。现在据说也在根据军械局的命令生产T34坦克。”

王忠大喜过望,好么,原来下蛋的母鸡在这儿呢!

管家继续说:“您应该去找机械厂的总厂长莫洛佐夫,设计图什么的厂内应该还有。”

————

“我们确实还有设计图。”下叶堡联合机械厂的总厂长莫洛佐夫答道,“但是现在所有的车间都在生产T34,而这辆观礼坦克的设计和T34区别很大,如果要生产它,得整个生产线停下来进行适配改装,会影响我们的生产进度。”

王忠:“伱们当时怎么造的这辆?”

“当时我们工厂没有满负荷运转,而且主要的工作是生产各种皇室用车。所以就抽调力量整了一辆。”

王忠:“我现在要求停下一条生产线,转产这种观礼车,因为它的战斗效能比普通T34高很多!”

莫洛佐夫皱着眉头:“这不可能,我们接受军械局的领导,您只是一位少将,虽然您的战功卓著,但我不能因为您一句话就停下生产线。”

莫洛佐夫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样,我们毕竟是专职服务皇室的工厂,如果你能以皇室的名义下一个任务,我能凑出人手来开工。

“厂房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我觉得原本的仓库改一改就可以当成厂房,现在生产任务那么重原料运过来很快就用光了,用不上仓库了。”

王忠:“我要怎么才能以皇室的名义下一个任务呢?”

莫洛佐夫一脸疑惑:“您不是亲王吗?让皇太女殿下动动嘴不就完了?”

“我不是亲王。但是可以让皇太女殿下动动嘴。电话借用一下。”

————

一个小时后,莫洛佐夫狐疑的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皇太女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又狐疑的看了看王忠。

王忠也很尴尬:“奥尔加,你派个仆人来不就好了。”

奥尔加公主:“我是此刻夏宫里最闲的人,所以我亲自来了。莫洛佐夫厂长,这是皇宫开出的生产任务。我们需要订购一百辆观礼坦克,用作今年十一月的建国纪念日庆祝活动。”

莫洛佐夫接过奥尔加递来的文件,仔细查看了一下:“嗯,文件的格式和手续都是全的,我这就开始安排生产。嗯?文件还有教会枢机厅的印章?”

“啊,是这样的,我打电话跟枢机厅说了这件事,他们也很支持生产观礼坦克,所以我在过来的路上就去那边印了个章。”奥尔加微笑着解释道,“他们还说,如果缺工人,可以跟厂里的教会反应。”

王忠在旁边听着这对话,和刚刚独臂审判官的话联系在一起。

奥尔加看向王忠:“对了,少将在这里,他是对这种坦克的战场表现最有发言权的人,不如让他说一些改进意见?反正你们组织起生产线还需要时间。”

莫洛佐夫点点头,看向王忠:“我们可以做有限度的改进。”

王忠:“能不能更换一下瞄准设备?我们缴获了不少普洛森的瞄准镜,他们的瞄准镜右侧边缘是主炮使用的标尺,调整起来非常方便,比我们的先进得多。靠着这一套瞄准镜,普洛森坦克手在很远的距离上就能取得命中。

“我们则在三百米的距离才能比较稳定的击中敌人。”

莫洛佐夫:“您有缴获的普洛森瞄准镜吗?”

王忠:“我从普洛森的残骸上拆了不少,大部分都丢在了奥拉奇,只带出了一点点。”

莫洛佐夫:“那把它们给我,我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下。还有什么要求吗?”

王忠:“引擎的可靠性太低了,每次进行两天左右的战斗,就会坏掉,需要用一整个白天来维修。”

“引擎可靠性低。”莫洛佐夫在设计图旁边写上这么一行,“我们来看看能不能解决一下。还有吗?”

王忠:“炮塔太容易被敌人的攻击卡住,敌人现在已经发现了这点,基本上人人都会打‘脖子’了。再就是履带也很脆弱,老是被敌人打断。”

莫洛佐夫摇头:“履带会被敌人大炮打断这我们也没办法解决,卡住座圈这事情,也许可以通过增加阻挡物偏转炮弹来解决。”

王忠继续:“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一辆车都要有无线电!”

莫洛佐夫:“那当然,图纸上就这么画的啊,每一辆车都会有无线电和观礼座。可是,有这么多贵族愿意坐坦克观礼吗?”

奥尔加说:“我就很愿意,还有很多小姐估计也会愿意的,因为她们都仰慕罗科索夫公爵。”

“原来如此。”莫洛佐夫用非常难以明说的目光看着王忠。

王忠只能装作看风景。

第178章 叶堡郊外的夜晚(月票加更)

第178章 叶堡郊外的夜晚(31000月票加更)

之后王忠又提了一连串的意见,莫洛佐夫全部记录在案。

王忠还觉得不过瘾,又问:“能不能再设计点别的皇室专用的典礼设备?比如自行高射炮,再比如自行火炮。我觉得小姐们应该很喜欢坐这些。对吧奥尔加?”

“啊?哦,对,喜欢的!”奥尔加公主连忙答道。

莫洛佐夫紧绷着脸:“虽然小姐们有这样的需求,但是我们是工厂,不是设计局,这份图纸也是先去设计局让他们画出来才送到我们这里开工的。

“你看这份设计图,上面有设计师科什金的签名,他应该是190设计局的总工,您要其他观礼车,可以去找他画图。”

王忠大喜:“他在哪里?”

“在圣安德鲁堡,整个设计局都在那里。”莫洛佐夫回答。

王忠看了看工厂厂长室墙壁上的安特帝国全图,目测了一下圣安德鲁堡和叶堡的距离,只能作罢。

奥尔加公主:“找找别的设计师吧,毕竟这里那么多设计局呢。”

这时候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

莫洛佐夫接起电话:“这里是联合机械厂。宫内?您稍等。”

他把电话递给我奥尔加:“殿下,找您的。”

奥尔加看起来很尴尬:“能不能说我不在?”

“您觉得这合适吗?”莫洛佐夫反问。

奥尔加只能叹了口气接过听筒:“我是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那些事情用不到我吧?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

把听筒还给莫洛佐夫后,奥尔加叹了口气:“我得回去了。今晚你会继续住在夏宫吧?”

“不,我会回自己的庄园。”王忠回答,“昨天我父亲的管家已经把庄园整顿好了。”

“这样啊,那再见了,阿廖沙。”奥尔加公主挥挥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莫洛佐夫看着王忠:“殿下为了帮你,偷偷溜出皇宫?你……您……”

王忠:“没有那回事!我的未婚妻是我的青梅竹马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她已经搬进我在叶堡的庄园了。”

“哦。”莫洛佐夫点点头,“我懂了。”

你这表情根本就没懂好吗!

王忠也懒得管了:“什么时候能生产出坦克?”

“调整生产线什么的需要到8月底。我估计九月初第一台坦克能下线。到时候是一辆一辆给您发,还是攒够一列火车的量一起发?”

王忠:“攒够一车皮一起发吧。一车皮能放几辆?”

“两辆。”

“那就这样,到时候去找预备役方面军的契诃夫中将要车皮,他会搞定的。”

“明白了。”莫洛佐夫拿出笔记本,记下了契诃夫中将的名字和所属单位,“那我就安排生产了。”

王忠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今天这一天虽然一直在叶堡到处跑,但结果很好——不对,不能说很好,简直可以用收获巨大来形容。

跑通了生产环节,以后把设计局打通,就可以自己搞东西了。

有握着图章的奥尔加公主在,以皇室特别任务的方式,能搞不少好东西。

不过累是真的累,这一整天就没停过,算里程几十公里是有的。

得回自家庄园好好休息下了。

柳德米拉和涅莉早上就过去庄园,不知道情况如何。

想到这,王忠便和莫洛佐夫告别:“那我就告辞了。我的警卫员还在等候室吗?麻烦通知他。”

“好的。”

————

半个小时后,王忠看见了自家庄园的大门。

以及大门前大量的难民。

罗科索夫的庄园在叶堡郊外,周围是叶堡的城乡结合部,现在这些地方搭满了帐篷。

到处都看到教会的教士和修女在发放食物。

王忠:“看到那个教会的小摊吗,靠边停下!”

格里高利立刻照办了。

王忠下了车,问教士:“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难民?”

教士看了眼王忠:“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是我。回答我的问题。”

教士:“叶堡是所有铁路的交汇点,西边沦丧的国土上跑出来的人,要去东方都要经过叶堡。但是现在铁路调度不开,人就滞留在这里了。

“当然东方条件艰苦,也有人不想过去留在叶堡了。”

教士刚说完,一位大娘就开口了:“我已经这么老了,听说西比利亚冬天能到零下五十度,还没有完备的供暖只能烧柴,第一个冬天我都过不去呀。”

王忠想说点什么,但憋了半天没说出来。

这时候教士说:“您在叶堡也是只能烧燃料,这附近哪儿有供暖的锅炉啊。其实东边也有暖和的地方,还有巨大的草场,现在我们的肉蛋都靠那边供应呢。”

王忠默默的后退一步,回到了车上。相比教会,他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

“走吧,进庄园。”

格里高利松开手刹。

————

米哈伊尔管家带着一队女仆,在庄园主建筑门口的喷泉旁边迎接王忠。

格里高利停下车子的时候,所有女仆整齐划一的行礼:“罗科索夫少爷。”

王忠微微蹙眉:“这么多人只服务我一个,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米哈伊尔管家马上答道:“她们还负责运营庄园的产业,外面教会给难民发放的肉蛋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我们提供的。”

王忠大惊:“这样吗?我以为这个庄园只负责朱门酒肉臭呢。”

米哈伊尔:“从内战结束,老爷就在努力转变旗下产业结构,把田地释放给农民,主要经营大型牧场、酒庄、肉联厂以及其他谷物加工产业。”

王忠“哦”了一声。

米哈伊尔:“这些女仆大部分也是领工资的,只有那些一直为您服务的家族才像我这样不拿工钱。以前我们甚至还要给您交税呢。”

懂了,你们是我的封臣。

王忠从车上下来,对女仆们挥挥手:“好啦别鞠躬了,差不多得了,别把我当贵族。”

女仆们这才直起腰。

王忠发现涅莉没在里面,便问:“涅莉呢?”

“她是您的勤务兵,已经不是女仆队的一份子了。”米哈伊尔解释道,“毕竟她戴的是船形帽,不是女仆的头带。”

还有这回事吗?

王忠:“那柳夏呢?我亲爱的柳夏哪里去了?”

我累了一天,想要柳夏抱抱。

米哈伊尔:“柳达作为女主人,正在指挥今晚的舞会。”

王忠皱眉:“舞会?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居然搞舞会?”

米哈伊尔不为所动:“舞会当然会尽可能的简化,主要起一个交际作用。今晚会有很多老爷的朋友过来,是个把您介绍给他们的好时机。

“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的铺张浪费。”

王忠完全不信,他的概念里举行舞会本身就是铺张浪费的行为,因为在战争年代根本没有这种必要。

王忠:“不要搞什么舞会。介绍我父亲的老朋友,可以简单的吃个饭嘛!让柳夏不要准备了。”

米哈伊尔:“吃饭吗?这……会不会很失礼啊?”

“如果有人觉得这样很失礼,那他就没有资格做我罗科索夫的朋友,懂吗?”

米哈伊尔再次打量王忠:“懂了。”

王忠:“另外,邀请的名单也要改一下,除了我父亲的老朋友,再加上目前在叶堡的武器设计师,以及在叶堡和我混得不错的青年军官。”

“青年军官……么?”米哈伊尔眯着眼,确认道。

“对,青年军官。最好没有旧贵族背景,家里是农民、渔夫还有鞋匠的,另外家里是护林官、小文员、牙医的也行。旧贵族也可以来,前提是他们不讨厌平民出身的军官。”

米哈伊尔提醒道:“少爷,今天已经快六点了,通知不来这么多了,干脆明天再请这些人吃饭吧。”

王忠抬头看看天,确实已经出现晚霞了,便点头道:“可以。采单就让柳夏来决定……呃,现在还能决定吧?不会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已经准备好了。”米哈伊尔说。

王忠:“好吧。现在我要去洗澡。”

————

临时改的晚餐会上,王忠看到了好多压根不认识的老头子。

如果是舞会的话,开场之前有个入场式,米哈伊尔和柳夏可以逐个介绍来宾。

改成了晚餐会就没办法了,只能米哈伊尔站在王忠身边,谁来敬酒他就介绍谁。

这帮人数量着实多,加上安特人名字又鬼那么长,一轮下来王忠直接晕了,仿佛他喝的不是白开水,而是真的伏特加。

反正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王忠对酒桌文化的厌恶程度又提高到了新的高度。

十点刚到,女仆们搬进来很多椅子,一支小型乐团拿着乐器开进来,在饭厅一角坐下。

乐团的指挥抓住王忠跟前没人敬酒的空档,大声说道:“诸位!大家都知道,英雄史诗一直是经久不息的音乐题材!我作为叶堡交响乐团的团长,被罗科索夫公爵的英雄事迹打动了!

“我创作了一首全新的英雄史诗,现在请允许我,把它献给公爵大人!”

王忠皱眉:“我还不是公爵。”

柳德米拉凑过来小声说:“没叫你亲王伱就偷笑吧。”

王忠:“你怎么也开始说这个玩笑了,我要娶你的。”

柳德米拉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才开得起这个玩笑啊。”

这时候,乐团团长转身,拿起指挥棒,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第179章 罗科索夫略懂音乐(月票加更)

第179章 罗科索夫略懂音乐(32000月票加更)

指挥转过去的时候,女仆刚好给王忠换了一道新的菜。

因为已经进入餐后甜点时间,所以这是一道奶渣松饼,搭配酸奶油。

王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松饼,没想到叉子切下去的时候就像在切豆腐,凝固的奶渣仿佛被叉子一碰就断开了。

口感是恰到好处的酸,盖在松饼上的酸奶油和松饼里面的奶渣形成了绝妙的配合。

沉浸于美食的王忠根本忽略了音乐,等美滋滋的吃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乐队在演奏什么。

这是典型的颂歌音乐。

你说这曲子不好吧,那肯定不能够,作为动画的配乐肯定会进入殿堂级,要是配上一些具有记忆点的场景,甚至可以成为经典。

对,动画配乐。

王忠只能这样形容这曲子。

他站起来,大喊:“够了!停下!”

有乐手看到了王忠的动作,率先停止演奏。团长看到乐手停下,正要发火,却马上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这才赶紧让其他人停止演奏。

王忠:“你们这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表现出这场战争的气质!你们这个音乐拿出去,别人会以为这场战争是一群贵族骑士老爷的战争游戏!不!我拒绝承认这种东西竟然是我的颂歌!”

叶堡乐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您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提。我已经竭力在曲子里表现恢弘和大气了,如果您觉得不够有气势,那应该是因为现在只有一个小型乐团,等我们全团为您表演的时候,加上恢弘大气的弦乐,就会很棒了。”

恢弘大气的弦乐?甲方会很喜欢的那种?

王忠:“不对不对!你对这场战争的理解就不对!你是叶堡最好的作曲家吗?”

乐团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认了:“从获得荣誉数量来讲,我应该是。”

王忠:“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个问题引起一片窃窃私语,毕竟一个贵族不知道叶堡最好的音乐家名字——就算是纨绔,应该也不止于此,不然怎么在沙龙上勾搭贵族小姐呢?

但是王忠真不知道,他想通过名字确认这个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些音乐家。

乐团长报出自己的名字,王忠完全没印象。

一个屠格涅夫都去当将军的世界,柴可夫斯基说不定都能指挥一个军了。

王忠:“你这音乐完全不行!这场战争的基调,至少现在的基调是悲壮!人民忍受着失去亲人朋友的巨大悲伤,还是坚定的走向前线,音乐听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说着王忠哼了一段《神圣的战争》。

“听懂了吗?”他质问道。

本来他以为自己哼完,别人就该开始震惊了。

然而乐团长和手下的乐手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才回答道:“哦,您想把这段旋律加入乐曲?可以,我试试看!”

说着他掏出铅笔,在自己跟前的乐谱上一通写画,随后把乐谱展示给其他人看。

他们又讨论了几十秒,然后才重新拿起乐器。

乐团长:“我们根据您的意见改好了,请听!”

乐团再次开始演奏,然而根本不是王忠想要的曲子。

“不对不对!停下!”王忠大喊着再次打断了乐团演奏,“你们在干什么?这旋律里面的情绪伱们感受不到吗?”

不光乐团长,就连所有的乐师都表现得非常的茫然。

王忠服了,他隐约意识到问题了,有两个可能:第一自己作为门外汉,肯定没把旋律哼准。

第二歌曲传达情绪除了靠旋律,还有编曲。自己只是人声哼了一下,可能确实传达不出来。

他只能挥手:“滚吧滚吧!我不要听你们的靡靡之音!快滚!”

乐团长带着乐手们屁滚尿流的跑了。

王忠一屁股坐下,看看桌上吃了一半的奶渣酥饼,叹了口气:“我吃饱了,而且我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他站起来直接往餐厅门去了。

柳德米拉赶忙擦了擦嘴站起来,开始接管局面:“各位,阿廖沙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死亡,请你们理解一下。晚餐会继续,我代替他陪大家到最后吧。”

————

夜里11点的时候,柳德米拉才送走了最后一组宾客夫妇,回到了王忠的书房。

王忠坐在窗台上,看着月亮。

因为灯火管制,整个房间都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入。

王忠听到柳德米拉的动静,便说:“为什么这些人感受不到呢?明明我给瓦西里哼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啊。”

柳德米拉:“你给瓦西里哼过?就刚刚餐厅那个旋律?”

王忠:“是啊,当时我们刚到阿格苏科夫,我刚把原422号坦克炮手的信送给他妈妈。那天晚上我想起那位老太太的表现,就忽然想到这首曲子,就哼了。

“瓦西里刚好听到。”

柳德米拉坐到同一个窗台上,膝盖碰着王忠的膝盖:“你再哼一次吧,也许我能明白。毕竟我们一起战斗过来的。”

王忠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叶堡没有一点灯火,沉睡在夜幕里。

柳德米拉看他没有开口,便说道:“记得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吗?我们被困在地下室里,旁边大路上敌人的坦克正在通过。”

王忠点点头,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未来有一天,他一定要回到罗涅日,回到那个地下室,看看故事的起点。

柳德米拉:“从那天开始,好多好多人离开了。其中不少人我其实还挺讨厌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柳德米拉没有说下去。

王忠则回想起自己刚穿越时遇到的那位名字已经忘记了的中士。中士当时表示不听尿裤的军官指挥,然后带着小队离开了,马上就被打成了筛子。

接着他又想到了那位帮自己包扎的女医疗兵,不知道她有没有跟着突出重围。

然后是占领敌人兵站之后,看到的惨死在粪坑里的一家人。

……

太多太多的牺牲一一掠过王忠的脑海。

他下意识的开始哼唱,旋律悲伤却又透着决绝。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王忠看着窗外,一门心思哼着旋律。

和他相对而坐的柳德米拉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

绍斯特卡,31近卫团一般兵瓦西里正在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同宿舍的菲利波夫洗澡出来,好奇的看着他:“写什么呢?”

瓦西里:“曲子。”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碰作曲吗?因为会让人想到你的老爸!”

“不不,”瓦西里摇头,“不是我作曲。这是在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将军哼的曲子。当时我就觉得将军的感情好充沛啊。但是……反正这几天这曲子就老是在我耳边响起。”

菲利波夫靠过来,借着蜡烛的光仔细看笔记本上的简谱,轻声哼了一遍。

“曲子是不错,但是情绪……”

瓦西里:“你等一下。”

他在简谱开头标上了节拍和调门。

“你再哼。”

菲利波夫重新哼了一遍:“嗯……有点感觉了啊!”

瓦西里又在简谱上加了一系列符号,调整了整个曲子。

“你再来!”

菲利波夫第三次哼完,咋舌道:“一种悲壮的气息,舍生忘死的决然,好,很好啊。”

瓦西里:“我跟你讲,我觉得将军应该是音乐门外汉,要不是亲眼看到将军哼这歌时的神态,感受到将军的情绪,我大概也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菲利波夫:“那你这不就矛盾了吗?这曲子不就是将军写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爸爸——那老登说过,曲子本来就是现成的,作曲家只是偶然把它从另一个世界捞出来罢了。我想将军也是如此。”

菲利波夫皱着眉头:“你……准备把曲子剽窃成自己的吗?”

“不,当然不,我要投稿给我爸——那老登担任顾问的杂志,署罗科索夫将军的名字。但是在那之前我要给它整个词,你来想想,你写诗比我强。”

菲利波夫:“嗯……第一句我会写,起来,伟大的国家!为生存而战!”

“好,这第一句好。”瓦西里迅速把歌词拆分之后填进简谱下方,“呃,需要调整一下字句,你换一下‘为生存而战’这句。换个别的。”

菲利波夫重新哼了一遍旋律,想了一会儿说:“改成‘做决死斗争’如何?”

“我试试看,嗯,看起来还不错!第二句,来,菲利波夫,你快说呀!”

菲利波夫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月色下杜瓦河的波光,沉吟了一会儿说:“要讲一下斗争的目标,第二句就是‘消灭普洛森侵略者’如何?”

瓦西里把这句填上去,轻声唱了几遍,点头:“可以。继续继续。”

“你别继续了,这歌只有主旋律反复来,你先把副歌写上啊。”

瓦西里咋舌:“将军没哼副歌啊!他就这段反复来。”

菲利波夫:“你可是音乐教授的儿子!你来一个啊!将军的情绪你感受到了,你顺着这情绪来一段。”

瓦西里反复哼着那段主旋律,突然喜出望外,在主旋律后面接上了副歌。

“我加了一个升华,像是向敌人发起冲锋,像炮兵连急速射,怎么样?”

菲利波夫皱眉:“还凑合,比将军的主旋律差远了。”

“别废话,填词啊!”

一片寂静之中,月亮悄悄的看着沉溺创作中的两人。

第180章 罗科索夫得到了抱抱

王忠这边,他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一边哼歌一边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战争历程,回忆到眼角都开始湿润了。

但是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猛的止住了回忆。

他扭头一看柳德米拉,结果发现女孩已经在用手帕抹眼泪。

王忠尬住了:“呃……你别哭啊。”

柳德米拉:“我是看着你明明那么感伤,却不能哭出来,才替你哭的。”

“我还好,其实。”王忠挠挠头。

他想从窗台上站起来,却被柳德米拉一把拉住。

女孩看着他,柔声说:“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刚到绍斯特卡的时候,我一听到康尼叔叔殉国的消息,立刻就哭得无法动弹,后来听涅莉说,你走到月台尽头,看起来随时会哭的样子。”

王忠笑了:“涅莉看来那时候的我是这个样子吗?真是被他看扁了。”

然而柳德米拉却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我觉得涅莉没有看扁你,因为我也是这样觉得。阿廖沙,该宣泄的时候就宣泄。我上次哭过之后,感觉完全不一样。

“来到这里之后我收拾了康尼叔叔的书房,发现他把小时候我画给他的画藏在书架里。我看着那幅画,又看着康尼叔叔的画像,都没有再哭出来。好像悲伤已经随着那次哭泣都走掉了,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我觉得你应该试一试。”

王忠盯着柳德米拉的眼睛,从里面读出了关切和爱。

他忽然意识到,女孩可能因为消息传来的那天自己光顾着哭,没能安抚他而愧疚。

于是王忠说,好吧,但是你要把自己借我用一用,伱这样坐着。

他把柳德米拉拽到凳子上坐下,然后在跪在女孩面前,把脸埋进她怀里。

王忠玩游戏《艾尔登法环》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让操纵的角色去死眠少女那里要一个抱抱。

其实抱抱给的增益聊胜于无,王忠就是想要一个抱抱。

柳德米拉一开始很惊讶,但很快就双手抱住王忠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王忠陶醉起来,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然后柳德米拉来了句:“原来如此,早上你就是对公主殿下做了这种事啊。”

……您还记着呐?

柳德米拉:“是我不好,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等你醒了再起来,好吗?”

王忠沉默了几秒,答:“好。”

柳德米拉:“你可以哭了,我会接受一切,而且眼泪和鼻涕什么的都可以擦在我衣服上,没人会知道。”

被柳德米拉这么一说,王忠还真想试试看,但是最后男人无聊的自尊占据了主动。

王忠听见耳边有位天王在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但就是哭不出来。

王忠听见柳夏在轻笑,不光是轻笑,还能感觉到她笑的时候胸腔的进气。

“阿廖沙,”她说,说话的时候胸腔的共振让声音仿佛包裹着王忠,“我的阿廖沙,倔强又坚强。”

王忠抬起手,环在柳德米拉腰上。

明明是如此亲昵的动作,但王忠却没有半点邪念。

他忽然想起一个说法,说如果抱着一个超级漂亮性感的女孩,却不想X她,那要么你喜欢男的,要么就是恋爱了。

王忠认真的鉴别了一下内心,自己应该不喜欢男的,那就是恋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柳德米拉昂着脸看着他:“今晚你把乐团团长骂了,明天不知道他们要在报纸上写什么阴阳怪气你呢。”

王忠挑了挑眉毛:“不至于吧,教会盯着呢,他们不怕被教会当成间谍?”

柳德米拉耸了耸肩。

王忠直接把衣服一扔,往床上一躺准备开睡。

柳德米拉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忠皱眉:“你看看气氛啊,这种时候还要吗?别别睡觉睡觉……你干嘛!哎!”

————

第二天一早,王忠一睁眼,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摸,结果这次摸到人了。

“醒啦?”柳德米拉的声音传来,“你这懒觉睡得也太爽了,我都没时间做今早的早课了!”

王忠:“早课?”

“对,保持美丽的小秘诀。来吧,要抱抱吗?”

“要。”

正好这时候涅莉开门进来。

她看了眼,默默的退出去关上门。

王忠:“涅莉你进来吧,没事,我们完事了。”

涅莉开门进来,皱着眉头看着王忠:“要准备刺猬肉吗?”

王忠:“刺猬肉?为什么?”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刺猬肉在中医视角是壮阳的,好像有些男的吃了直接鼻血狂飙。

王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个完事了!”

柳德米拉也帮腔:“对,他好着呢。今早只是让他能告别软弱的自己,变成那个铁面上将。”

“少将少将。”王忠纠正道,“少将挺好的。”

要是当了叶堡的司令官,还能当总统呢。

涅莉“诶”了一声,直奔主题:“早上教会一名枢机主教过来,送来了一份日程表,是国葬和公祭的时间表,上面标明了需要少爷你参加的环节,注明了什么时候去哪里。另外……”

柳德米拉忽然笑了:“涅莉你怎么干起管家的活儿了?米哈伊尔呢?”

“他说自己是罗科索夫公爵的管家,不是卡戎公爵的管家。今天早上您的公爵册封文书已经到了,但是沙皇陛下无法视事,所以暂时不能举行册封仪式,所以还没有正式生效。”

涅莉顿了顿,说:“您应该找一个自己的管家。”

王忠:“这么麻烦啊。”

柳德米拉:“不光要找自己的管家,还要有负责管理女性仆人的女官,也就是女仆长,还有……”

王忠:“涅莉不行吗?”

涅莉:“我连侍女都不是,公爵的女仆长至少需要国务贵妇等级才行。”

王忠:“去他娘的等级,我说你是你就是,就这么决定了。至于管家……格里高利可不可以?”

涅莉和柳德米拉一起喊:“不可以!”

王忠扶额,太麻烦了,受不了了,和旧社会爆了。

柳德米拉:“不过现在战争进行中,暂时不管这些也行。就让涅莉兼任吧,也挺好。”

涅莉:“我?”

王忠看着涅莉的表情想笑,就抱着欺负她的想法说:“对对,就你了。今天还有什么要做的快说。”

涅莉:“有个授勋仪式,沙皇陛下不能视事所以会有皇太女代表沙皇陛下出席。然后有一份邀请,邀请您参加国葬使用的音乐的选拔会。”

王忠眉头一挑。

柳德米拉也眉头紧锁:“这个邀请……要不还是拒绝吧。他们这是想让你出丑啊,那些音乐家。”

王忠:“不,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国葬可是我的好兄弟和我父亲的国葬,而公祭可是无数阵亡将士的公祭,我不能让这帮混蛋的靡靡之音在这种场合奏响!绝不。”

————

8月12日中午12点,《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

奥沙宁主编正准备午休,下午还要去参加公祭用音乐的甄选会。

他从办公室下了楼,来到传达室的时候,传达室大爷说:“主编阁下,有你的加急信。”

奥沙宁停下来,看向里面:“加急?中午送信?”

安特的信件都是早上和晚上两次投递,中午投递基本没有。

“你看看吧,主编阁下,寄信人是个名人呐!特别有名!可能会当亲王呐!所以邮递员送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了!”

奥沙宁大惊:“罗科索夫将军吗?他昨晚刚刚大骂叶堡乐团团长,现在又给音乐杂志写信?”

传达室老头已经把信拿出来,放在窗口。

奥沙宁主编拿起信:“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罗科索夫。确实是他……嗯?军用邮件?邮戳时间是今早,发出地是绍斯特卡?这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不是在首都吗?昨晚还大骂乐团长,音乐界都知道了!”

传达室老头两手一摊。

奥沙宁主编直接拆开信。

老头大惊:“您就这么拆吗?不用拆信刀?”

“上面又没有封蜡,也没有家族徽记,没事的。”奥沙宁主编抽出信纸展开,“啊,是一首歌,昨晚团长大人可是很生气呢,虽然不敢说大红人的坏话,但态度明确得很呐!我来看看……”

奥沙宁主编专业素养一流,只是眼神不太好,所以要把信拿到几乎贴脸的地方,才能对着简谱把歌哼出来——

他停下来。

传达室老头:“怎么了?”

“我不确定……让我再仔细看看。”奥沙宁主编从公文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摆出标准的阅读姿势,读起来。

传达室老头伸长脖子,想看看是怎么个事。

奥沙宁主编把信看完,翻到背面发现没字,这才翻回来。

传达室老头:“怎么样?”

奥沙宁直接转身来到楼梯,对上面编辑部喊:“喂!会乐器的编辑都去音乐室,还有马鲁辛在吗?让他也去音乐室。”

马鲁辛直接从二楼探出头:“主编,怎么了?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的投稿?”

“不不不,这次猛了。”奥沙宁主编看着手里的歌,“你要是唱这歌,说不定就历史留名了。”

第181章 月12日白天,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第181章 8月12日白天,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8月12日1300时,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参谋长和方面军主教坐在人员明显减少许多的方面军司令部地图室里,看着参谋们焚烧文件。

“今天早上的电报,斯科罗博好像被当成叛国贼,全家都被抓了。”参谋长看向方面军主教,“教会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报吗?”

主教咋舌:“有个小道消息,说斯科罗博本人是被罗科索夫开枪打死的——瘦的那个罗科索夫。”

“在审判庭总部的地下吗?”参谋长好奇的问。

“不,在夏宫,当着现在的皇太女和统帅部众多高级军官的面。”

参谋长瞪大了眼睛:“真的?电报上可什么都没说啊。做了这种事还能全身而退吗?”

主教两手一摊:“不光全身而退,人家还要在18号国葬既公祭仪式上代表全体将士发言呢,看起来大牧首打算把罗科索夫树立成全新的典型,和最高统帅部的大将元帅们对抗。”

参谋长居然笑了:“合理的选择,一个旧贵族,和皇室关系很近,然后思想上明显和世俗派穿一条裤子,还能打。现在这个选择唯一的死穴,就是罗科索夫的军事能力。

“能指挥好一个旅、一个师的军官很多,但当他们开始指挥集团军级的力量时,就会明显碰触到天花板,等到指挥方面军级别的部队,可能就会变得平庸。

“罗科索夫接受的军事教育,指挥一个军到头了,按照一般的晋升路径,再晋升需要进军事学院学习更高级的指挥课程。

“现在这个局面大概不会让他回炉……”

主教接过话茬:“当然不会,就算教会方面希望他回炉,统帅部也不会的。统帅部大概迫不及待的想看罗科索夫出丑,最好能像斯科罗博大将这样丢掉几十万的部队。”

话音落下,参谋长忽然笑了:“别这样,我们还没死的,别先把自己算成死人啊。”

方面军主教看了眼地图,也笑道:“现在和死人还有区别吗?你看我们俩都在这里讨论这些要掉脑袋的事情了。”

两人哈哈大笑,惹得旁边烧文件的参谋好奇的看过来。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来敬礼:“收到梅诗金公爵的电报,报告今天清晨有三个师的部队抵达他部队的阵地。”

参谋长打了个响指:“好,又突出去三个师,勤务兵!”

他的勤务兵出现了,立正站好。

参谋长:“我办公室有一瓶珍藏了很久的伏特加,没有道理便宜普洛森鬼子,拿过来!”

片刻之后,酒到了桌子上,一同拿来的还有酒杯。

参谋长从勤务兵手里拿过酒杯,挥了挥手说:“不用你伺候了,你赶快换一身平民衣服跑吧。勤务兵本来就不算军人,普洛森人不会以战俘待遇对待你的。”

勤务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鞠个躬便离开了。

参谋长把倒满的酒杯放到方面军主教面前:“来,干了。”

主教拿起酒杯一口闷。

参谋长一边倒酒一边说:“要是当初我们听罗科索夫的建议……”

“别说了,”方面军主教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阿格苏科夫撤退。”

“我没说撤退。我是说,听他的建议在北边设防,像他那样挖攻势,等着敌人攻上来,说不定情况不止于此,搞不好还真能守住。”

主教叹了口气:“真说不好,这些天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地形上和普洛森人战斗过了。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能打出漂亮的交换比。即使我们才是防守方。

“这可不是补充几件先进武器就能改变的事情。我们这兵员素质,补充了新武器搞不好就给对面做了嫁衣。”

参谋长:“倒是海军步兵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海军步兵本来征兵要求就高,我们这边大部分士兵也就是十年级毕业,海军步兵基本都是高中毕业,而且受训的时间也长,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主教摇了摇头。

参谋长:“罗科索夫却打出了相当不错的交换比。如果能活着出去,真想听听他的经验分享啊。”

方面军主教笑道:“能出去再说吧。”

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伏特加,把杯子往前一推:“不过,我们俩开始突围,估计得一周后了。”

参谋长点头:“差不多,到时候能跑的部队差不多都跑出去了——或者被击溃在突围的路上,就该我俩率领最后的部队突围了。”

这时候烧文件的参谋过来敬礼:“报告长官,所有文件都烧光了。”

参谋长:“很好。你们按计划编入第41步兵军,开始突围。”

“是!”参谋敬了个礼,但没有马上走。

“怎么了?不走吗?”主教问。

参谋:“我……想祝你们好运。”

参谋长高举酒杯:“也祝你们好运。”

方面军主教说:“我听说罗科索夫和基里年科告别的时候,说的是普洛森尼亚见,而且突围之前还吃了土豆炖牛肉。现在他俩都在叶堡了。”

参谋长:“土豆炖牛肉现在大概搞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说普罗森尼亚见嘛!”

他转向迟迟不肯离开的参谋们说:“普罗森尼亚见!”

参谋们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纷纷高呼:“普罗瑟尼亚见!”

主教高举酒杯:“普洛森尼亚见!”

然后,方面军目前最高级的两位军官,目送着参谋们离开了。

“要是没有沙皇陛下的那道命令,本来可以让这些年轻人都跟着飞机走的。”参谋长说,“现在为了表明他们不是临阵脱逃,只能让他们和部队一起往外冲了。”

方面军主教:“还好皇太子殿下努力奋战到了最后,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部队的士气。”

参谋长:“尽管士气弥补不了技战术上的差距。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光复阿格苏科夫。”

“应该需要很久吧。”主教说。

————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二楼,音乐室,杂志社的专用男歌手马鲁辛高唱道。

“要消灭普洛森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杂志社临时凑出来的乐队演奏着激昂的旋律,这旋律悲伤,却隐含着愤怒,还有这仿佛颂圣歌曲一般的神圣感。

光听这歌曲,就可以看见千千万万的安特男儿,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马鲁辛拿着歌词,其实他看到这个歌词才半小时,听到曲子的时间更短,但是他已经能较为完美的演唱。

这不光是因为他具有极其出色的专业技能,还因为这首歌调动起他的共鸣。

马鲁辛一边唱,一边感受到内心喷薄的怒火。

他虽然不在前线,却仿佛身处前线。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进行人民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

这一段副歌,节奏和主旋律完全不同,直接加快了许多,仿佛炮群在进行急速射。

一曲唱完,马鲁辛激动的问奥沙宁主编:“真的要让我唱这个吗?我只要随便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唱完就留名了。”

奥沙宁主编:“你不乐意?不,伱会乐意的。待会就要召开国葬和公祭使用乐曲的甄选会了,你就上去唱,就用我们这个小乐队伴奏。这首曲子本身足够出色,就算是我们这些爱好者演奏也能体现它的厉害之处!”

这时候有人敲门。

“进来!”

奥沙宁话音刚落,音乐室的门就开了,《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的特约顾问,叶堡大学音乐系教授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走进来。

“刚刚是什么音乐?”教授顾不得体面,高呼道,“谁写的?”

奥沙宁惊讶的问:“您听到了?”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全是被音乐引来的。那是什么音乐?教会的新曲子?毕竟有股颂圣的味道。”

奥沙宁:“不,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写的音乐。”

教授皱起眉头:“是他?呃,等一下,好像主旋律确实和昨天在音乐家俱乐部里乐团长笑话的那段旋律一样。”

奥沙宁皱眉:“被笑话的旋律?”

“对,昨天罗科索夫把乐团长大骂了一顿,然后哼了一段旋律,但是他水平太差,乐团长气呼呼的回到俱乐部,就对正在打桥牌的我们说了,还哼了旋律。

“不过我刚刚只是听了一次,不一定准,你把乐谱给我看看。”

奥沙宁马上拿出刚刚让大家抄写的那份乐谱原谱,递给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一看谱面就皱起眉头:“这……是罗科索夫写的字?”

“不,我也觉得很奇怪,将军在叶堡,但是这封信的邮戳看,今早才从绍斯特卡发出。”

“绍斯特卡?”教授眉头拧成麻花,“这就巧了。”

“怎么了吗?”奥沙宁问。

“没什么。”教授摇头,“你们赶快排练,我认为这首歌应该上待会的甄选会,全国应该在公祭日这天听到这首歌。它会大大的鼓舞我们的士气。”

第182章 “他还是这么向着您”(月票加

第182章 “他还是这么向着您”(33000月票加更)

王忠本来按照时间安排,先去授勋仪式。

结果到了才被告知,教会干涉了授勋仪式,直接把仪式的时间推后到了8月13日上午。

原本要参加授勋仪式的沙皇代理人皇太女也有别的事情,暂时没办法出席。

被放了鸽子的王忠只能扭头前往音乐甄选会。

柳德米拉倒是很开心:“这样简直像在叶堡兜风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现在是战争年代,但是……兜风好开心啊。”

王忠笑道:“这没什么不好的就像两次战斗间隙打打牌,无伤大雅。”

“你昨天还反对舞会呢!”柳德米拉说,“明明我都做好准备了,结果全白费了!”

王忠只能看向侧面。

这时候开车的格里高利一脚刹车,回头说:“大剧院到了,邀请函上的地址就是这里。”

柳德米拉好奇的问:“格里高利你怎么这么熟悉叶堡的地名?”

格里高利:“我因为长得高挑,第一次服役的时候是在叶堡皇家警备团,后来才分配到第三后阿穆尔团去的。在警备团的时候基本把叶堡的地形都跑熟了。”

王忠:“那以后在叶堡打巷战就可以指望你了。”

柳德米拉大惊:“会发展到在叶堡打巷战的时候吗?”

王忠:“我不知道。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过基本的判断不变,泥泞和严冬会削弱普洛森人,我们在冬季会把战线推回去一部分。但战争仍将继续。”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下了车,然后以最快速度转到柳德米拉这边来。

柳德米拉本来想自己下车的,看王忠转过来了,便微微一笑伸出手,给未婚夫机会。

王忠把她扶下车后,牵着她的手向剧院走去,格里高利则直接把车交给过来的侍者,挎着冲锋枪跟上两人。

大剧院修了一排罗马式的立柱,近距离看确实非常威武庄严,但王忠的想法全是在什么地方架机枪能封锁整个楼梯。

估计这症状到战争结束都好不了了。

走到台阶最顶层,看着大剧院的入口,王忠环顾周围:“怎么没有人来迎接我们?”

“好啦,你昨晚给人家脸色,人家今天也给你脸色嘛。你不会还想拔枪冲进去吧?别这样。我一开始就建议你别来,当这个邀请不存在。但你要审核音乐,还是来了,那就忍一忍。”

柳德米拉一番话,直接把王忠内心的冲动给按下去了,他对女孩微微一笑,搂着她往里面走。

他靠近大门的时候,忽然出现一群女仆,把门开了然后向王忠鞠躬:“罗科索夫将军,欢迎来到大剧院。”

王忠给整不会了:“伱们是来迎接我的?不是要给我脸色看吗?这是什么用意?”

然后奥尔加皇太女走出来。

王忠和柳德米拉都愣住了。

皇太女:“宫廷总管让我出席这个甄选会,表现皇室对这个活动的重视。我看授勋取消了,就爽快的过来了。”

柳德米拉:“授勋取消了就过来了?殿下您今天所有的活动都会和阿廖沙见面啊?”

“不,这是最后一个会和他见面的活动了,你们今晚的军官聚餐我去不了。”皇太女微微一笑。

王忠强行岔开话题:“为什么授勋仪式取消了?”

“教会说要修改授予你部队的军旗和称号,所以叫停了仪式。”奥尔加顿了顿,换了个问题,“听说你昨晚骂了乐团长?说他的为你创作的音乐是靡靡之音?”

“是啊,都传到宫里去了吗?”

“因为乐团长之后去了音乐界人士常去的俱乐部,狠狠的抱怨了一轮。他们还取笑你作曲的旋律,说是垃圾。到底什么歌啊?能不能让我听一听?”

王忠正要回答,柳德米拉抢白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殿下。现在我们这样堵在门口不太好。”

“你说得对。”奥尔加微微一笑,“那我们进去吧。”

她直接转身沿着剧院的大走廊向里面走。

王忠想跟,结果柳德米拉拽住他,等皇太女的侍女们全部跟上后,才跟在侍女后面。

“这样才合乎礼节。”柳德米拉在王忠耳边小声嘀咕,“不是我在吃飞醋。”

王忠:“你如果是吃醋我反而更高兴,真的。”

“那我就是了。”柳德米拉说,“高兴吗?”

王忠点头:“嗯!……不不不,不高兴,不敢高兴。”

进了大剧院内,发现观众席坐满了叶堡名流——或者表面上的名流。

他们正在向奥尔加皇太女致敬。

柳德米拉拽着王忠,悄悄往旁边走。

一名侍者过来引路:“罗科索夫将军吗?您的位置在这里。”

侍者把王忠一行引导到了观众席的边缘:“因为邀请您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只能坐这里了。”

王忠:“让我坐这个位置,有时候我的声音没办法让舞台上的人听到的话,我会选择鸣枪的,真的不要紧吗?”

侍者笑道:“放心,剧院的声学设计非常先进,您只要微微抬高下巴,对着那块墙壁说话,您的声音会非常清楚的传遍整个剧院。就像现在这样。”

这时候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

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过来握手的意思——

一名打扮得体的中年绅士,与一位戴着单片眼镜40出头的老学究并肩走了过来。

绅士递上名片:“我是《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的主编奥沙宁,旁边这位是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接口道:“叶堡大学音乐系教授,我有个小小的问题,罗科索夫公爵,您部队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布拉德斯基的小伙子?”

王忠挑眉毛,他都忘了瓦西里的全名,但眼前的人是音乐教授,正好对上了,便开口确认道:“您是不是和您儿子的关系很不好?”

“我认为他应该成为一名作曲家,但他却跑去参军了!”

好家伙,对上了。

王忠:“瓦西里确实在我的部队,因为他熟悉普洛森语,所以担任监听普洛森人无线电通讯的工作。需要我给他带您的信吗?”

“不不,旁边这位主编,中午接到了一封加急信件,来自绍斯特卡,您有什么头绪吗?”

王忠皱眉,心想不会瓦西里把歌写出来寄过来,被这位奥沙宁主编收到了吧?

可是,自己只在瓦西里面前哼过旋律啊,难道下意识把歌词唱出来了?

王忠:“我在他面前哼过不成调的旋律,可能这启发了他的音乐创作。”

如果《神圣的战争》真的被瓦西里写出来了,王忠不介意署瓦西里的名字,毕竟这玩意本来就不是自己原创的,他只是搬运工。

而且自己就带了个调子过来,瓦西里能补成曲子,那是他牛逼,人署个名不过分。要是还顺便把词给填了,那就更应该让人家署名了。

教授却摇头:“不不,那孩子我太了解了,是他的功劳他绝不会让出来,他落款作曲是您,那就绝对是您,他填词人写的菲利波夫,您认识这位菲利波夫吗?”

王忠:“是他在军校认识的好兄弟,两人活过了残酷的洛克托夫防守战和奥拉奇阻击战。”

教授犹豫了一下,说:“他们有这样的才能,可不可以把他们调回叶堡来,专门负责音乐创作?鼓舞士气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啊。”

王忠:“那您得自己和瓦西里说。目前绍斯特卡还很安全,敌人在大概一百公里外,您可以过去看看他。”

教授皱眉:“不!我绝不去看他!除非他来向我认错!”

好家伙,这父子俩还有点像。

柳德米拉这时候开口道:“别让倔强变成遗憾,您还是去看看他吧。”

教授明显犹豫了。

这时候乐团团长远远的喊:“奥沙宁阁下,甄选快要开始了,您赶快过来吧!”

奥沙宁大声说:“好的。不过,尊敬的乐团长阁下,我要求变更甄选顺序。我们有一个刚刚排练的节目,要表演。”

乐团长面露难色。

这时候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开口道:“我支持变更甄选顺序。这首歌它值得!”

废话,那是神圣的战争。

但布拉德斯基下一句是:“它毕竟是战争英雄罗科索夫作曲,是真正的来自战场的音乐!”

这话说完整个会场一下子涌起一大片嗡嗡声。只能说这个剧场声学设计确实牛逼,窃窃私语一下子变得仿佛菜市场。

乐团长皱眉:“这……我们有流程的,您要加上未申报曲目本身就不符合规定了,再加塞到全部人面前不太好……”

这时候坐在皇室包厢里的奥尔加说:“我觉得可以啊,只是在最前面加塞的话,其他流程完全不用变动,只是向后顺延而已。再说了,乐团长大人,如果罗科索夫将军的音乐真的这么不堪入耳的话,先展示给大家不好吗?这样之后将军就不好再提意见了呀!”

音乐家们面面相觑。

柳德米拉则在王忠耳边轻声说:“她还是这么向着您呢,亲王殿下。”

王忠直接一个汗流浃背。

这时候乐团长叹了口气:“既然奥沙宁主编和布拉德斯基教授如此推崇,那就先来听听看吧,这来自战场的音乐。”

第183章 响彻叶卡捷琳娜堡(月票加更)

第183章 响彻叶卡捷琳娜堡(34000月票加更)

所有人都入座后,奥沙宁主编站上了指挥的位置。

乐池里只有一支小乐队。

王忠听见有人在调侃:“这乐队不都是他们杂志编辑吗?我记得他们全是业余玩票的吧?一个专业乐手没有,这能演出个什么来?”

另一人答道:“我昨天都没听说他们有这个计划,搞不好是今天临时赶鸭子上架。”

“搞不好就是,这是为了让将军出丑呐!”

“既然要让将军出丑,那他们刚刚来打招呼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音乐厅的特殊构造,这些嚼舌根王忠听得特别清楚。

柳德米拉一直抱着他的胳膊,看起来真是怕死他又拔枪乱射了。

王忠忍不住安抚道:“你把我当啥了,不会拔枪的。”

“你还说!昨天去俱乐部的时候你就拔枪了!搞不好伱已经形成了路径依赖,下意识的就用拔枪来解决问题。”

王忠咋舌,不过被柳德米拉这样按着手还挺爽的,所以他也不说啥了。

奥沙宁主编已经在指挥台上做好了准备,在和担任独唱的歌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手上的指挥棒轻轻一挑。

音乐声响起来。

王忠一听旋律就放下心来:就是再编曲版本的神圣的战争,一开场那种仿佛沉重心跳的节奏感,他可太熟悉了。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音乐家们全都安静下来。

那微胖的男歌手开始唱了,词好像和原词有点区别,但整体的调子是对的。

王忠完全放松下来,他知道这首歌会取得成功——只要那帮音乐家不昧着良心,就必须得承认这是一首出色的战歌。

忽然,王忠的胳膊被掐得生痛,逼得他无法专心听歌,只能扭头看向痛疼的制造者。

柳德米拉两眼湿润,一边狂掐王忠的胳膊,一边拿手帕不断的抹流下来的鼻涕。

被未婚妻这么一掐,王忠没法专心听歌了,只能看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大部分贵族女士都紧绷着脸,而大老爷们全是一副动容的状态。

好家伙,贵族女士们没上过战场,也不关心战争,所以无感。老爷们天然被歌里的悲壮打动了么?

但王忠马上看见一个例外:奥尔加皇太女已经在包厢里站起来,双手按着包厢的栏杆。

这种剧院的设计,都是坐在位置上听感最好,奥尔加这种表现途中站起来的做法其实是不礼貌的表现。

但皇太女大概顾不得这许多了。

一曲结束,整个剧院安静得可怕。

下一刻,皇太女带头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大喊:“太好了,我仿佛看到了我哥哥在决绝的冲向敌人!”

不,其实和个人勇武没有关系,这是歌颂整个国家,歌颂战斗的人民的歌曲啊,公主殿下!

王忠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站起来跟公主说明一下的当儿,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站起来:“这不光是歌颂了个人的勇武!在我看来,这歌歌颂的是千千万万涌向战场的普通人。

“这歌颂的是整个安特民族!这首歌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编曲技巧,如果是我的学生在乐理课上交出这样的作业,我可能不会给高分。但作为一首战争歌曲,它是完美的!”

教授刚说完,就有人反驳:“这首歌的歌词,说‘人民的战争’,用在皇太子和罗科索夫公爵的国葬上不合适吧?”

“对啊,”有人附和道,“简直像是为教会量身定制的歌曲,尤其是那个颂歌一般的副歌。”

奥尔加再次开口:“不!非常合适!我哥哥一定会喜欢这首歌的!一定会!”

王忠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享受国葬的人的亲属啊,于是他在公主之后说:“我写的时候,也想到了父亲的面容,以及我挚友伊凡的笑容!你们难道想要质疑我和两位殉国的勇士深厚的关系吗?”

刚刚反对的人全部不说话了。

这时候叶堡乐团团长说:“我得承认这首歌非常出色,虽然旋律确实是昨天晚上罗科索夫将军哼出来的旋律,但是……听感上和昨天少将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可以问一下,这首曲子的编曲是谁吗?这该不会是罗科索夫将军自己编曲的吧?我觉得将军应该不具备这样的专业素养……”

王忠大方的承认:“对,编曲不是我,甚至填词也不是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旋律,是编曲把他扩展成乐曲的。”

乐团长立刻露出得胜般的笑容:“那作曲者只写了少将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布拉德斯基开口道:“我认识把少将的音乐落实到谱面上的人,他的性格决定他绝不会把功劳揽到自己头上。相信我,这首歌就算有七八成是他的功劳,只要最开始的曲子来自少将,作曲者就不会署名,绝对不会。”

教授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完全就是在夸耀自己的儿子,那股得意劲头仿佛钓上了十斤重大鱼的钓鱼佬,恨不得让人扛着鱼在全世界转一圈,边走边用大喇叭夸耀。

这时候奥尔加公主说:“我觉得国葬和公祭的音乐就照着这个来吧,罗科索夫将军,你还能写吗?”

王忠真是怕死公主当众喊一声阿廖沙,但是人家没有,人家喊的“罗科索夫将军”,这就非常好。

上次她好像就直接喊的阿廖沙,这次可能顾虑到是公众场合,用了比较正式的称呼。

王忠:“抱歉,殿下,您也知道,我其实不擅长音乐。小时候您和伊凡殿下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我只能在旁边拍手打节奏。我甚至不会打鼓。

“这首歌也是在梦中听见过,所以才记住了。”

王忠的意思是,我穿越的,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可不就像是梦一样嘛。

结果这话一出众人全部倒抽一口冷气。

王忠愣住了,怎么回事?

柳德米拉贴心的在他耳边小声说:“圣安德鲁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在梦中听见旋律,所以写出来。”

……圣安德鲁是位前辈?还是说他真的听到了天使给他唱歌?毕竟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秘力量。

比起后一种,王忠反而希望圣安德鲁是前辈。

这时候,布拉德斯基教授打破了沉默:“那么第一首歌就这么确定下来吧!我觉得应该立刻组织乐团学习,然后去火车站表演!

“那里全国汇聚而来的青年正踏上征途,奔向前线。他们需要这首歌提振士气!”

乐团团长没接腔呢,另一名高瘦的绅士站起来:“可以。团长阁下,我认为乐团应该立刻开始排练这首歌,争取明天早上就到火车站表演。”

王忠问柳德米拉:“说话的是谁?”

“乐团副团长,和教会走得很近。”柳夏答道。

好家伙,教会这是渗透进了方方面面啊。

团长盯着副团长,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亚历山德罗波夫,你去组织排练吧。”

副团长立刻行礼,然后大踏步的走上舞台,问奥沙宁主编要乐谱。

拿着乐谱下来时,他还对王忠行礼。

乐团长像个蔫掉的萝卜,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继续流程,开始甄选……”

“我想再听一次这首歌。”奥尔加皇太女打断了团长的话,“这首歌叫什么?”

舞台上的奥沙宁主编尴尬的搓了搓鼻子:“叫7月15日夜于阿格苏科夫偶得。”

王忠想笑,这瓦西里,把恒这首歌的时间当成标题了。

关键他还记错时间了,这是见到阿列克谢耶夫娜大娘那天晚上哼的。

奥沙宁看向王忠:“将军阁下,这个……就叫这个名字吗?”

王忠摇头:“不,这首歌叫《神圣的战争》。”

奥尔加皇太女:“也是你在梦中听到的吗?”

王忠点头:“是的,是圣安德鲁告诉我的。”

自己刚刚已经无意识的踩雷了,那不如踩狠一点,吓一吓这帮虫豸。

果不其然这话又一石激起千层浪。

但是奥尔加皇太女却笑得很开心,仿佛只把这个当成一个玩笑:“罗科索夫少将,您可真幽默。”

王忠也笑了。

————

稍晚一些,东圣教玛利亚大圣堂。

大牧首别林斯基喝了口特里亚尼酒,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这时候一名审判官拿着一份报告进门:“冕下,这是罗科索夫少将刚刚寄给《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的曲子。”

“哦?罗科索夫少将还会写曲子?昨晚不是听说他得罪了整个音乐界吗?怎么,现在还写歌想要赢回来?

“这不好,一个人不可能是全才,没有必要在音乐方面也这么要面子啊。”

别林斯基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审判官把曲子拿过来。

审判官马上把曲谱交给别林斯基。

“嗯,”别林斯基看不懂曲谱,只扫了一眼就扔下谱子问,“音乐家们的反应如何?”

“非常震惊,就连和少将有过节的叶堡乐团长也认为这是一首好曲子。”

别林斯基大惊:“真的假的?”

他再次拿起曲子:“这……哦,有词,我看看啊……‘让最高贵的愤怒,像波浪般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大牧首看向审判官:“去问问宣传厅,这不是他们给将军塞的词吧?”

“不是。”审判官笃定的说,“宣传厅和颂诗厅都说不关他们事。”

别林斯基挑了挑眉毛:“去调查一下这个词作者菲利波夫什么情况。还有再次确定这个是不是将军写的。”

第184章 另一位父亲

王忠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歌已经传到教会那边去了。

他只知道奥沙宁带着爱好者演奏了这首歌之后,自己的发言权一下子提高了。

他甚至感觉每首音乐演奏完之后,大家都在等着他说两句。

而奥尔加皇太女的存在更增强了这种感觉。

每首歌结束,主持人就会狂看王忠,确认他有没有锐评的意思。

不过王忠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只在演奏的歌曲明显不行的时候出来骂几句靡靡之音,维护下好兄弟和父亲的葬礼的庄严。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甄选会结束的时候王忠腿都快坐麻了。

柳德米拉笑着把他拉起来,说:“你真的是在战场驰骋的猛将吗?”

王忠:“我在战场驰骋的时候,主要靠我的小坦克。”

说完王忠好像听到了马的嘶鸣,赶忙加了一句:“还有我的爱马。”

柳德米拉叹气:“你这回答让我想起来了,在战场上你关心坦克和马胜于我!”

“这是伱的误解!”王忠严肃的说,“我对你的关心和马还有坦克是一样的!”

柳德米拉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忠,而周围的贵族小姐们已经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了。

王忠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不对,于是改口说:“我关心你胜于马和坦克!”

“哈哈哈,我不信。”柳德米拉干笑两声后说。

王忠刚要找补,她就长叹一口气:“算啦,感觉男人都是这样的。小时候康尼叔叔,还有我爸爸他们聚会,都兴致勃勃的说起什么战役阶段,什么某某将军所部在几月几号到了哪里……你将来肯定也是这样。”

王忠看向旁边,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候,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过来了,有些忐忑的问:“那个,将军,您……真的觉得我应该去绍斯特卡看看瓦西里吗?”

王忠:“别犹豫,赶快去。现在绍斯特卡一切正常,甚至每天有一列普通的民用客车对开。但是很快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王忠本来想说九月中旬就没有这么悠闲了,但这个时候泄露军事上的判断不太合适,便只能这么说。

布拉德斯基拿着帽子,一脸犹豫,不断的搓揉着帽子:“现在又是大战前对不对?这种时候去部队看孩子,会不会犯什么禁忌啊?

“我听说部队是个很邪乎的地方,有的人上战场会带着护身符,只要护身符丢了就一定回不来了,诸如此类的……

“所以有没有那种战前见到了家里人,以后就会倒霉的说法啊?”

王忠:“没有。您放心好了。战争这玩意没有这么好心,死亡降临的时候毫无预兆,和你做什么没有关系。”

柳德米拉赶忙捅了一下他的腰,然后笑道:“少将的意思是,你就放宽心,该去看就去。该带什么好吃的就带。”

教授连连点头,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瓦西里……他恨我吗?”

王忠:“他一直发牢骚,说你强迫他当作曲家,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教授叹了口气:“我和别的父母不一样,我是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华,才让他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您也看到了,他确实有这个才华!”

王忠必须承认,瓦西里能把听过一次的歌弄成这个样子,确实有这方面的才华,眼前这位父亲没有看错。

于是他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不是用父亲的、长辈的姿态去指点他,而是作为朋友好好的谈一谈?”

教授大惊:“可我就是他的父亲和长辈啊?我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朋友?我发现了他的才华,给他指了最好的路!我作为父亲问心无愧!将军阁下,您如果是一个父亲就可以……”

“我还不是父亲。”王忠微微一笑,“虽然我看着饱经风霜,但那是战争留下的烙印,我其实不到30岁。我也没有当父亲的经验,所以……抱歉,我和您没有共同语言。我只能告诉你,瓦西里希望您能尊重他,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和您喝一杯。”

其实这里,王忠说的是自己的愿望。

在穿越前,他希望能和父亲喝一杯,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

然而这已经是无法完成的愿望了。

这样一想还是有点感伤。

善解人意的柳夏温柔的看着王忠。

教授叹了口气:“好的,好的,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带一瓶酒,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王忠:“以朋友的身份。”

“我尽量。”教授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能和我妻子一起去吗?会不会有什么禁忌?”

王忠笑了:“没有,放心吧。”

说完王忠突然想,万一这次瓦西里死了,这两位会不会觉得是自己犯了禁忌,才害死了他?

这种时候应该编一个禁忌,让他们时刻注意才对。就好像水手吃鱼不能把鱼翻过来,诸如此类的。

可不等王忠开编,教授已经走了,一边走一边把已经捏得皱成一团的帽子戴在头上。

柳德米拉轻声说:“真是个可爱的父亲。看得出来他非常非常爱瓦西里。”

“嗯。”王忠点头。

这时候奥尔加皇太女出现了:“终于完事了。我听说今晚你们会在宅子里邀请青年军官举行舞会?”

“餐会。”王忠纠正道。

柳德米拉调侃道:“阿廖沙不想招待姑娘们,只想招待小伙子。”

王忠没有否认。

奥尔加叹气:“也就是说今晚的宫廷舞会你确定不来了。”

“确定。”王忠答。

“那舞会肯定会很无聊的。”奥尔加噘着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说,“那我就让乐队在两支舞间隙演奏神圣的战争!”

王忠大惊,他已经可以想象今晚有人高血压的样子了。

柳德米拉岔开话题:“沙皇陛下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还是那个样子,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消息是他有吃饭。”

王忠点点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为沙皇陛下担忧的样子。

奥尔加皇太女:“那么,我回去了,祝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

当晚,叶堡郊外,罗科索夫庄园。

大量青年军官聚集在作为露天餐会花园里。

其中不少是之前经验分享会的熟面孔,比如卡舒赫。

另外还有基里年科这种不算青年,但也不够老的军官混在其中。硬要给此刻聚集在庄园里的军官们总结一个共同点,那应该是他们全都亲自在前线对抗过普洛森人。

因为灯火管制,整个会场只有取食物的地方有烛光照明,其他地方只有月光。

这种情况下要是靠舞会,肯定会发生很多不那么健全的事情。

但是这不是舞会。

年轻军官们讨论的也不是女人,而是战争。

王忠在取餐处发现了一种熏鲱鱼沙拉,闻着非常臭,但是吃了一口之后他就爱上了那味道。

他正大快朵颐呢,好几个装甲兵军官来到了取餐处,因为太暗了所以他们没有发现王忠,而是自顾自的聊着天:

“前天分享会的内容很有用,但是上去说经验的都是打了胜仗的人,至少是守住了然后全身而退的人,所以只介绍了怎么赢的,没有介绍怎么输的。”

“是啊,我觉得怎么输的才更有分享的价值啊。”

王忠一听,很感兴趣,便问道:“那是怎么输的呢?”

他故意挡住了自己的少将领章,让声音也和“罗科索夫”有所区别。

几个装甲兵军官看了王忠一眼,见他是步兵便大方的说:“怎么输的?你们步兵肯定不清楚,我们可太清楚了。

“我所属的第一坦克军,是整个西方面军的土豪军,我们有大量的新式坦克。光KV1就有40辆,还有20辆KV2!KV2知道吗?我们叫它厕所头,那玩意有152毫米的重型榴弹炮!

“我们军还有80辆T34,懂吗!80!装甲接触的瞬间普洛森人就懵了。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坦克!还这么多!

“你猜我们怎么完蛋的?”

王忠想到了第六坦克军的遭遇,便说:“88炮?”

“不不不。”第一坦克军的军官连连摆手,“再猜。”

王忠:“斯图卡?”

“那个确实炸毁了一点,但不多。其实斯图卡的攻击效率没有普洛森人宣传的那么高。再猜!”

王忠:“我猜不到了,你说吧。”

军官长叹一口气:“是因为我们除了坦克,其他啥都缺!人家普洛森的坦克师有多少伴随部队?装甲营就三个,有些师甚至只有两个装甲营,剩下的都是伴随部队。

“装甲掷弹兵,炮兵,防空营,后勤团,维修营……他们什么都有!一个装甲营甚至可以直接配一个掷弹兵营,半履带车比坦克多!

“而我们呢?我们一个排能摊上一个班就不错了,有时候一个坦克连才能摊上一个步兵班。步兵少就算了,装备还不行,这位老兄,你的步兵团多少机枪?”

王忠:“看哪个团了,我的近卫31团有114挺轻机枪。主要是缴获了大量敌人的轻机枪。”

“看吧!114!我们整个坦克军配属的步兵只有81挺轻机枪。我们步兵的火力根本没有办法和敌人的装甲掷弹兵比,一交火就被压制,然后被打崩溃了。

“然后敌人的步兵就可以用接近战处理我们的坦克了!敌人还喜欢扔烟雾!你知道的,烟雾到处都是,没有步兵伴随坦克就是菜啊!

“我们还很缺拖拉机,我的师,整个师只有7辆拖拉机,还全是炮兵的,要用来拖曳火炮!坦克陷坑里了,根本没有拖拉机能把它拽出来。

“很多坦克就是这么遗弃在战场上的,根本没有战斗!”

那个师长说得正起劲,突然停下来:“等一下,你刚刚说你麾下什么部队?”

王忠:“近卫31团。”

师长:“你是罗科索夫少将?”

“对。我会把你们的不满都反映给装备部门。以后我们也尽量合成化,给你们补够其他的技术兵种。”

那师长摇头:“没用的,军械局局长谢尔盖大将不换,他就只会不断的扩充坦克部队,持续不断的编成除了坦克之外啥都缺的残疾坦克军,然后被敌人当战果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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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今天我们就像家人重聚在一起”

坦克师长刚说完,另一名中校又开口了:“步兵缺乏机枪,还不是因为把机枪都装到了坦克上!总共机枪的产能就那么多,装给坦克了给步兵的就少了啊!

“而且坦克的机枪数量真是多的没有必要,实战中炮塔背面那个机枪根本没有卵用!本来BT7就是双人炮塔,战斗的时候忙得要死,谁有空操作炮塔背面那个机枪啊!”

王忠哑然失笑。他自己也是指挥过T28的,T28的炮塔背面就有机枪,设计上是车长用,但是王忠根本就忘了这个机枪存在。

笑死,战斗的时候关注正面都关注不过来,还转身打背后的机枪?

BT7的炮塔背面也有机枪,王忠当时站在BT7的炮塔后面指挥的坦克,这个机枪唯一的作用就是时不时给他肚子一拳。

顺便,刚开始王忠还担心这个机枪走火把他给打死,然后BT7的车长让他放心,因为那个机枪根本没有装弹,为了节省空间把弹药都移走了。

王忠穿越前看过很多苏军坦克兵回忆录,要么就忘了这个机枪存在,全程没有提过,要么就吐槽这个机枪占用了大量的炮塔空间,还用不上。

偏偏这个向后的机枪一直存在。开战初期大部分坦克有,中后期的IS1有,后期的IS2有,直到只赶上了胜利阅兵的IS3才取消掉。

不得不怀疑这个炮塔背面的机枪是某个设计师的个人喜好。

顺便,这个事情很多年以后还有个巨幽默的结局,战争雷霆这款毛子自己做的战争游戏里,所有的后向机枪都只是建模,根本没有射击功能。

这个设计就和BT系列开始的取消车长一样,成了毛子坦克设计的笑柄。

王忠没有穿越之前,还以为部队其实没有意见,现在看来部队意见很大,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设计局采纳。

就连给T3485加一个车长,那也是T3485改才加上的,最初版本的T3485设计师只是给炮手加了一个车长观察塔,以强化炮手在不操作大炮时候的视野。

光看文字描述就已经血压拉满了。

王忠心想,现在我来了,我可以带上枪,把这个死不认错的狗屎设计师给崩了,换一个会满足部队要求的设计师来。

他想这事的时候,坦克兵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说实话,我想不明白炮塔装两个同轴机枪有什么用,一个机枪就能完成大部分任务,多装一个机枪是能让普洛森人死得更透吗?炮塔空间本来就小,多装个机枪更挤了。还不如空出位置多储存点机枪弹药。”

另一个说:“是啊,背后的机枪拆掉,也能多放不少弹药。”

“设计局的虫豸,根本就不懂坦克!不懂就算了,抄一下普洛森人的坦克不好吗?我们击毁的普洛森坦克,根本没有后部机枪,还有车长,新型号还有车长观察塔。”

这时候一名秃顶中年男子靠过来,压低声音说:“别说了,后射机枪和取消车长,都是沙皇陛下的红人瓦连京的主意,他和斯科罗博大将一样深受陛下的信赖,连谢尔盖大将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分量都不如瓦连京。

“他主持设计了B4榴弹炮和T35重型坦克,都很受陛下喜爱。”

在场所有的坦克指挥官都皱起眉头。

王忠:“看来T35这坨垃圾有多烂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能不知道吗?坦克学校用这破玩意做教学用车,因为它容积大,能容纳更多人听课。”刚刚那名少将坦克师长皱着眉头说。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王忠拍拍胸脯:“军械局的错误路线由我负责纠正,争取明年就在我那辆观礼T34的基础上,搞出带车长的、有无线电的新坦克。”

所有坦克手表情都亮了:“真的吗?”

“我去修车厂看过您那辆422号车,真不错。”

王忠的座车其实比他人还早回到叶堡,当时这些车就没下火车,直接送到叶堡来返厂了。

王忠自信满满的拍胸脯:“真的。实际上我以皇家特别计划的方式,让叶堡联合机械厂开工了一百辆观礼坦克,名义上是用作建国纪念日阅兵,其实准备拉到前线去作战。

“我的师只有一个坦克营,肯定吃不下这100辆,估计还能组建两个营。观礼坦克发给谁,皇家说了算,我可以操作一下。”

其实是奥尔加皇太女说了算。

那基本上就等于我王忠说了算。

众军官都一副懂了的表情。

但显然他们的懂,可能和王忠的理解有一点小小的偏差。

这时候刚刚那师长提议:“今天终于听到好消息了,我们干杯庆祝一下吧!”

他转向与会的众人,直接扯开嗓子:“诸位!刚刚将军跟我们保证了,会有更多更好的坦克给坦克兵,会有更多的机枪给步兵!让我们一起举杯,为罗科索夫将军干杯!”

与会的军官全都拿起酒杯,手里没有酒杯的也赶快找侍者拿。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端着酒。

王忠拿起一杯红酒,看了看大家说:“诸位!今天我们像是一个大家庭重聚了,真开心啊!”

他举起酒杯。

“嗯!今天最高兴了!

“我估计,取得胜利需要五年,让我们为五年后的胜利干杯,普罗森尼亚见!”

说完他一口把酒全喝了。

在场年轻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齐声高呼:“普罗森尼亚见!”

喝完酒,王忠看到乐团出现在喷水池附近,原来现在晚餐会才开始,刚刚只是人到齐之前大家的闲聊时间。

乐队开始演奏,竟然是今天王忠才公开的《神圣的战争》,仿佛颂诗和进行曲结合的旋律响起。

只有六人的合唱团开始合唱:“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

刚刚才喝完酒的军官们都停下来。

上过战场的人听这歌感受比一般人深很多。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异常,可能想起了在战场上逝去的战友,可能想起沦丧国土上不知道底细的亲人。

乐队做了一些创造性的改编,比如那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节奏,是通过低音提琴拨弦实现的,更沉重。

————

8月13日,清晨。圣叶卡捷琳娜堡国王十字路车站。

装满新兵的列车正要发车,姑娘们正在和自己心爱的小伙子送别。

车站的乐队在演奏《安特女人的告别》,一切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直到叶堡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拿着“长枪短炮”出现了——乐器就是他们的武器。

所有音乐家都顶着黑眼圈,显然昨天没怎么睡好。

带队的副团长亚历山德罗波夫来到车站军乐团跟前,对团长说:“好啦,你们停下吧,下面我们来。”

军乐团团长是亚历山德罗的学生:“咦?老师,怎么回事?要在车站公演吗?”

“不,不是公演,是执行你们的任务。听着就好了。”

这时候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全部就位了,亚历山德罗自己搬过一个箱子,站上去,对担任领奏的乐手点点头,又对合唱团点头,最后才对一直准备着的报幕员说:“报幕!”

报幕员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下面请听,罗科索夫将军作曲、菲利波夫准尉作词的歌曲,《神圣的战争》!”

亚历山德罗抬起右手,轻轻一挑指挥棒。

深沉雄壮的旋律响起。

合唱团的男低音们先起头:“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

刚刚还在说着温柔情话吻别的年轻人全都停下来,看向音乐家们。

送别孩子的百姓也停下来,安静的听着音乐家们歌唱。

火车站的铁路工人们也停下来,一起听着这雄壮的音乐。一名年轻的司机对老司机说:“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该鸣笛了。”

“嘘,阿廖沙。听完再说,以后有的是你鸣笛的时候,有的是。”老司机竖起食指,如此说到。

这时候车站站长开门出来,听了几句之后进了站长室旁边的广播室,对广播室的技术员说:“把话筒拿出来,我立刻要这首歌全站能听到,还有马上录音!”

技术员:“站长,现在录就半截,您待会让他们再唱一次,录个完整的。”

“好好,赶快麦克风,麦克风整上!我要全站播放!”

片刻之后,火车站所有的广播喇叭,包括站前的大喇叭都播放起《神圣的战争》。

站前涌动的人流直接停下来,抬头看着喇叭。

“让最高贵的愤怒,像波浪般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铿锵有力的歌词被旋律打进了所有人的心里,点燃了无尽的怒火和连绵不绝的战意。

一曲罢了,整个车站——不,整个车站广场掌声雷动。

站长激动的冲过来,握住亚历山德罗波夫的手:“再来一次!我要录下来,每天放!都说《马赛曲》比一个军团都厉害,这首歌也一样!

“再唱一遍吧,音乐家先生!”

亚历山德罗波夫:“好。那伱把麦克风拿来,录音的准备做好,我们再唱一遍!不,唱多少遍都可以!”

第186章 授勋仪式(月票加更)

第186章 授勋仪式(35000月票加更)

《神圣的战争》发酵的同时,王忠正和450名即将接受嘉奖的军官一起,在夏宫的检阅场上列队。

王忠毫不意外的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昨天晚上晚餐会的熟面孔。

这些人看到王忠,全都在敬礼之后上来握手。

————

图哈切夫大将站在观礼台上,看着这一幕。

他的副官在他耳边小声说:“目前已经确定,罗科索夫少将以皇室的名义给联合机械厂下了100辆观礼坦克的订单,瓦连京气得要死,说生产这种‘玩具车’是在嘲笑他完美的设计。”

图哈切夫大将还没开口,谢苗元帅就说道:“前线确实反馈了很多意见,对取消车长意见很大,还有人宁愿指挥有车长的T28坦克也不开T34。还有无线电,前线众口一词的骂不装无线电的设计,而且还想了很多土办法来应对,包括在坦克之间拉电话线什么的。”

“可是瓦连京的设计,沙皇陛下很喜欢。”图哈切夫说。

谢苗元帅沉默了,但片刻之后又开口道:“战场可不会因为个人喜好而改变。沙皇陛下也不行。正好现在沙皇陛下不能视事,我们趁机……”

这时候屠格涅夫上将插嘴了:“不不,本来现在就因为工厂搬迁产量骤降了,再改新设计,坦克的产量会跳水的只能先生产着有缺陷的产品,再逐渐扩大战场反响良好的产品的生产规模。

“这样也能安抚一下瓦连京不是吗?”

图哈切夫和谢苗元帅都沉默了。

这时候皇太女殿下带着一群女官出现在阅兵场一角,径直向观礼台走来。

图哈切夫看了看皇太女,又顺着皇太女的目光看向罗科索夫少将。

“他简直就像是个亲王了。”图哈切夫嘟囔道,“听说昨天他写的歌还在甄选会上大出风头?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圣安德鲁再世。”

谢苗元帅:“这对安特是好事,能把军官们团结起来。”

图哈切夫沉默着。

这时候皇太女走上观礼台,和图哈切夫等人打招呼:“你们好,将军元帅们。”

“您好皇太女殿下。”图哈切夫和其他人一样对皇太女行礼。

皇太女:“今天的流程,我只负责颁发金星勋章是吧?”

“还有新获得近卫称号的部队旗,您不用亲自扛着那个旗帜,只要从旗手那里接过来,交给部队的指挥官就好了。指挥官们会把旗帜交给身后待命的军士,其实就是走了个流程,后面旗帜和装备会由运输队送给各部队。”屠格涅夫尽职的解说道。

皇太女:“那其他勋这样呢?这么多人不会全都要授近卫称号和金星勋章吧?这么多荣誉,我会怀疑其实我们打胜了,普洛森人快完蛋了。”

“不,”谢苗元帅摇头,“金星确实不少,近卫却不多。主要近卫称号要求部队成建制的撤退下来。很多战果上够近卫称号的部队没有撤下来。”

皇太女的表情有些悲伤:“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其他人呢?”

“一些其他的勋章,这些勋章会由我们来颁发,皇太女殿下您就管近卫和金星的。”屠格涅夫叮嘱道。

皇太女点点头:“好!事不宜迟,仪式开始吧。”

突然,她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刚刚开进场的近卫旗队伍。

一水儿白色的近卫旗当中,混了一面红色的近卫旗。

图哈切夫立刻扭头问副官:“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红旗?”

副官:“本来没有的。给罗科索夫所部分配的旗帜就是正常的近卫军军旗,上面有奥尔加皇太女的祝词。

“但是教会干涉了我们的决定,昨天授勋仪式推迟就是因为这个。红旗是教会要求的,而且教会还要求在旗帜上加上矛隼画像。”

奥尔加微微歪头:“矛隼?那是什么?”

在场居然没有人能回答皇太女的问题。

图哈切夫的副官好像终于得着在皇太女面前表现的机会,说:“是可萨莉亚的猛禽,一般栖息在草原上。”

奥尔加“诶”了一声,看都不看副官,回头看望罗科索夫将军:“草原的雄鹰啊,倒是挺适合他。”

图哈切夫叹气:“我们根本没有用红色旗帜的先例,教会是要毁掉我们的传统。”

“关于这个我听说了。”奥尔加皇太女笑道,“红色的象征着,牺牲战士的鲜血,是战士们血染的风采。这个说法已经传得很广了,您不知道吗?”

图哈切夫转过脸去。

奥尔加皇太女:“赶快开始仪式吧!”

————

仪式还没开始,王忠就看到了那面红色的近卫军旗帜。那应该就是颁发给自己的151临时步兵师的旗帜了。就是不知道番号改成了多少。

不会前面又有30个近卫师吧?

不过说实话,一片白色加蓝的旗帜里,一面红旗那是真的显眼,甭管番号多少,这红旗已经让王忠成为最靓的崽了。

仪式正式开始,军乐队开始演奏安特帝国国歌。

听到国歌的时候王忠眉头拧成了麻花。

他本来以为沙皇嘛,国歌应该是天佑沙皇。复古一点就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进行曲》。

如果是女沙皇统治的时代就是《胜利惊雷》,毕竟歌词里有“光荣属于你啊母亲叶卡捷琳娜大帝”。

结果现在,一听旋律王忠差点没绷住。

这曲子王忠可太熟悉了,他下意识的扭头确认了一下国旗,确实是安特的白底蓝色圣安德鲁十字加双头鹰旗。

这时候周围的人开始合唱了,王忠才松了口气。

词不对,这词是歌颂沙皇的词。

王忠跟着旁边人哼哼,好不容易把歌唱完了。

紧接着皇太女站到了观礼台的最前方,开始背诵演讲稿,大意就是感谢各位的奋战巴拉巴拉的,总的来讲还是没离开君主荣耀那一套。

演讲结束,见过几面的屠格涅夫上将上前来:“接下来,开始授勋。先颁发近卫军旗帜。这一次,总共有11支部队获得近卫称号。”

王忠想一个多月打出了11支近卫,这还是撤退下来的,战斗的烈度确实很大。

屠格涅夫念出第一支部队的名号:“第151临时步兵师。该师在奥拉奇面对数倍于己的优势兵力,顽强抵抗三天,摧毁敌人坦克200余辆,成功完成了任务,并且突围出来。

“由于此次英勇的表现,军令部授予该部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步兵师称号!

“请该师师长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上台接受旗帜!”

王忠大步出列,任凭身体的肌肉记忆带着他走出标准的军步,上了观礼台。

皇太女板着脸,把红色的旗帜交给了王忠。

王忠好奇的看了眼旗帜上的东西,发现居然不是双头鹰,而是个……老鹰?

什么意思?双头鹰呢?切了一个头炖了?

还是说觉得双头鹰不够罗马,毕竟是拜占庭的标志,紫罗不够罗,直接采用原版罗马的鹰徽才够罗马。

可是这个世界有罗马吗?

王忠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儿,奥尔加轻声说:“快下去吧,草原的雄鹰。”

这意思是别人等着拿旗呢。王忠一扭头,看见屠格涅夫上将正等着呢,自己不下去上将没法念下一个人。

于是王忠把旗子交给了待命的侍从,大步下了观礼台。

近卫旗很快就发完了,下一个环节是颁发金星奖章。

王忠和其他获得金星的人一起上了观礼台,看起来有那么一百来号。

奥尔加又一次来到了王忠面前——这次又是从他开始,毕竟他算是钦定的“首功”。

给王忠戴奖章的时候,奥尔加轻声哼唱着《喀秋莎》。

好家伙,草原的雄鹰在这儿呢!

喀秋莎的歌词里有一句“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然后这一句的下一句是“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球?

不过现在已经是女的打直球,男的打拉扯的时代了,看我把它防出去。

王忠本来想展现一下自己世界赛级别的拉扯功力,结果奥尔加去给下一个发奖了。

王忠,没有来得及拉扯!

算了,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人家可能就是突然想哼喀秋莎了。

王忠成功进行了一波自我拉扯。

之后仪式又进行了半个小时,王忠站得腿都麻了,还好旗帜不用他扛,会直接送到绍斯特卡去。

等一切完事,突然周围响起防空警报。

王忠就有种普洛森人约好了,刚好卡着仪式结束的时候来首都轰炸。

在皇宫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王忠跟着其他军官迅速钻进了防空洞,结果刚进去消息传来,警报解除了。

好像是说拱卫首都的米格3部队把敌人轰炸机阻挡在郊外了。

王忠长长的松了口气,授勋仪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在首都还剩下最后一件事:参加老爹和好兄弟的国葬,并且在上面讲话。

提到这个王忠就开始头疼了,讲话应该抄谁的呢?

上次试过自己写,效果实在不咋地,还是得自己抄才行。

好消息是,国葬是18号,今天才13号,自己还有五天时间来烦恼。

第187章 国葬(月票加更)

第187章 国葬(36000月票加更)

五天时间转眼就过。

8月18日上午,王忠站在典礼准备处,看着外面盛大的场面,忽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赶忙拿出演讲词瞅一眼。

柳德米拉见状,轻声安抚道:“别着急,你昨晚的演说非常出色,今天没问题的。”

王忠:“嗯,我只是看一看。”

柳德米拉:“放心,前面会有拿着提示板的工作人员,这就是让你教演说文稿的意义啊!放宽心。那么,我们去观礼席了。”

柳德米拉还没有和王忠结婚,所以还不是公爵夫人,这种场合不能陪在他身边,而是和涅莉一起凭着皇室特别邀请到旁边的观礼席。

王忠点点头,然后目送两人向观礼席走去。

现在只剩下他的警卫格里高利和典礼的工作人员和他一起站在准备处。

皇室的大观礼台还空无一人,王忠听见远处大将和元帅们正在嚼舌根:“今天陛下会出现吗?”

“要是不出现可就麻烦了,皇太女好像因为罗科索夫和教会的关系很近,结果也和教会亲近起来。”

“现在这个局面不依靠教会肯定打不赢,皇室再不支棱起来……不敢想啊。”

“往好了想,皇太子的牺牲反而提振了皇室在民间的影响力,还顺便让阿格苏科夫的重兵集团抵抗到现在。”

“如果救出来的部队更多一点就好了,现在这就局面要是能成建制救出来一个集团军,就可以宣称我们获胜了。”

王忠本来在看演说稿,结果被大将们的聊天吸引了注意力。

听着大将们的对话,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仿佛故意和皇室分庭抗礼的教会主观礼台——那观礼台刚好就在大路的另一边,隔着叶堡最宽的大道和皇室的观礼台对望。

阿格苏科夫现在的后勤差不多完全被切断了,普洛森人两个装甲拳头之间还有不到十公里的筑垒地带,敌人没攻下来是因为两个装甲集群都狂奔了几百公里,需要停下来整补。

而且十公里的距离看起来很宽,其实被炮兵和航空兵封锁,根本没办法让部队通过。

敌人的大包围事实上已经完成,就看普洛森宣传相什么时候宣布胜利了。

目前确认在包围圈里的部队按照建制算有八十万,但是大部分部队因为一直在顽强战斗,所以减员严重,实际上还能作战的兵源可能只有五十万,其中不少是伤员。

西南方面军虽然遣散了参谋人员,销毁了密码本,但电台还在用明码发报,每天通报情况,骄傲的宣称“西南方面军还在战斗”。

据说就是这个明码发报让普洛森帝国宣传部门一直不能宣告胜利。

王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演讲稿。

伊凡哟,你是一开始就算准了自己的牺牲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忠并不了解这位皇太子,毕竟认识他才那么点时间。可能在余下的人生中,他都会反复想起皇太子的笑容,揣测他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如果持续抵抗的西南方面军把敌人的主力拖到泥泞降临,那正面的压力会整个降低。

那样敌人有可能可以在补给充足的地方度过严冬,不至于被冬将军冻死那么多,进而导致明年的战争变得更残酷。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能喘口气对安特就是好事。

等搬到东边去的工厂重新运转起来,等征召的新兵训练完毕,精锐的普洛森大军可能发现自己面对数倍的安特军。

王忠正想着这些,他身后有人清了清嗓子。

是个清爽的男声。

他以为是典礼相关的官员来跟他敲定细节来着,便一边说一边转身:“我已经记好演讲了,现在只是稍微复习一下……”

王忠停下来,因为他看见了风格完全不同于安特和普洛森的军装。

不过,这个军衔是一个橡树叶,王忠恰好知道一个用橡树叶做军衔的国家。

这个国家金橡树叶是少校,银橡树叶是中校,上校就是鹰徽了。

这位年轻男性应该是一名中校。

王忠:“您是?”

“联众国大使馆武官约翰维克,罗科索夫将军。”来人先对王忠敬礼,然后才伸出手。

王忠握住他的手:“您好,有何贵干?”

“我听说您曾经在青年军官的分享会上,说过对战局的判断。抱歉,我这人比较直来直去。您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约翰中校一脸诚恳的说,“联众国非常关心这一点,这关系到一项正在进行中的绝密谈判,以及一项正在国会讨论中的法案。”

王忠:“租借法案是吗?”

约翰中校眼皮抽动了一下:“您居然知道啊……”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嘴快了,理论上讲这个时间点他是不可能知道租借法案的。于是他开始忽悠:“联合王国已经知道这件事,而联合王国知道这件事就相当于我们知道了。”

约翰中校笑了笑:“拉伯维尔不知道就好。”

虽然王忠第一次听到拉伯维尔这个名字,但是地球那边三德子的情报机构阿伯维尔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这个机构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能,为世界反FXS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拉伯维尔可能是阿伯维尔的异时空同位体,毕竟名字只差一个音。

王忠笑过之后直入主题:“我们会挡住敌人。”

约翰中校:“您的依据呢?”

王忠:“依据就是安特广袤的国土,以及马上要来的泥将军和冬将军。不,任何国家都没有办法征服领土广阔的安特——好吧,也许蒙古人能。”

约翰中校哈哈大笑:“您非常有幽默感,是的,蒙古人能。除了这种天时和地利之外呢?”

王忠反问:“有天时和地利您还苛求什么呢?”

“战斗意志。”约翰中校说。

王忠:“阿格苏科夫还在战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们已经被事实上包围,几十万大军肯定已经吃完了补给,但他们还在作战。”

约翰中校耸肩:“皇太子的牺牲鼓舞了阿格苏科夫集团的战斗意志,持续的抵抗确实也让国内支持租借法案的议员大受鼓舞。但是沙皇陛下的表现则鼓舞了反对派。

“伱看加洛林,加洛林的士兵还有战斗意志,但高层还是选择了投降。明明国土还有大半没有沦陷,明明还有百万的部队,广阔的阿非利加殖民地,还有装甲力量和空军,但是高层选择了投降。”

王忠:“据我所知,达高将军还在战斗。”

“啊,对,达高将军和他的自由加洛林还在战斗,但加洛林投降了。安特如果投降了,您也可以到联众国继续战斗啊。”

王忠:“我不会的。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我亲爱的父亲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战死了,他们的牺牲,才让我站在这里。

“为了保存我的有生力量,我已经两次——不,三次放弃了信任我的人。我不能停止战斗,不然就算我死了,去了地狱,也不会被他们饶恕。”

约翰中校刚要开口,王忠继续说:“而且,我是个聪明人,明明这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只要坚持下去,最后就会获得胜利,我也会成为和苏沃洛夫、库图佐夫齐名的军事家,作为一个聪明人,我也会选择继续战斗下去。”

约翰中校眯着眼睛,盯着王忠,看了几秒钟才露出佩服的笑容:“难怪他们叫你胜利的星。我已感受到你对胜利的执念,我会把这份信心原封不动的转告总统阁下。”

王忠:“不是执念,这听起来像是一种病态的偏执,而我只是在向你阐述事实。”

约翰中校只是笑,他向王忠敬礼,和一开始的礼相比,这一次显然充满了敬意。

联众国中校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王忠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他听见周围议论声突然提高。

所有人都看向皇室观礼台。

王忠也看过去,结果看见憔悴的沙皇陛下在奥尔加皇太女的搀扶下出现了,缓缓的来到那张最奢华的椅子上坐下。

王忠忽然注意到,隔街相对的教会观礼台上,别林斯基冕下也手握权杖出现了。

两边就这样隔着大街,隔着大街上列队的人群对视着。

《神圣的战争》响起来。

沙皇陛下似乎被神圣的战争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周围,像是个胆怯的小动物。

王忠叹了口气,沙皇陛下这个状况,还不如不出现呢。

两边的“大将”都出现了,仪式的流程便开始推进。

王忠根本没想别的,就在观察沙皇陛下的状态。

他总觉得,沙皇现在看起来就像电影《帝国的毁灭》里的那个谁。那种疲惫又癫狂、濒临崩溃边缘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仪式进行到该王忠讲话的时候了。

典礼司仪示意王忠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沙皇陛下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本来皇室观礼台那边就有麦克风,沙皇直接示意把麦克风搬到他跟前来。

“我的儿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壮烈殉国了!”

沙皇开始了,声音透着癫狂:“我们失去了一位英雄!但这意味著失败吗?不!这只是开始!

“我们的军事力量,现在看来远不如普洛森人,我们虽然不断的扩充军队,但是我们的军队像沙上的城堡一样不堪一击!敌人在开战的最初两周里,就疯狂的推进了一百七十公里!

“而我的将军们,还在恬不知耻的吹着牛皮!说什么一个月内反攻到普洛森境内!结果呢?

“他们居然要把阿格苏科夫失败的责任推给我!不……嗯?”

奥尔加在沙皇陛下耳边耳语了几句。

沙皇哈哈大笑:“果然是这样!那个斯科罗博大将,是个可耻的叛徒!卖国贼!他欺骗了我,欺骗了安特人民!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营造出来的骗局!是幻觉!

“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伊凡死了,他正是为了让各位从那种天真的幻觉中醒来才死的!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军事力量正在逐渐恢复;普洛森帝国从此已不足为惧。

“各位的父亲和兄弟,也在普洛森的屠杀中死去了。决不能忘记这悲伤和愤怒!这是我的伊凡用自己的死给予我们的启示!

“我们现在正应集合这股怒火,消灭普洛森军,第一次赢得真正的胜利!这胜利,才是对战死者最大的慰藉!

“国民们,崛起吧!化悲痛为力量,崛起吧,国民!安特需要你们的力量!”

王忠都惊了,这演说有点耳熟啊。

这时候司仪对王忠说:“典礼指挥部改变了典礼流程,您不用演讲了。”

王忠皱眉,他看向大将们在的观礼台,然后发现图哈切夫刚刚放下电话。

他后面那排,屠格涅夫上将轻轻摇头,在对王忠使眼色。

好家伙,这帮人为了对抗教会,掐了我的演讲!

王忠看了看自己的演讲稿。

这个演讲稿里面大部分内容,确实和沙皇陛下的演讲重复了,确实没有必要再上去讲一次了。

但是这样下去,总觉得人民的存在感被削弱了——虽然沙皇也提了一嘴“各位的父亲和兄弟”,但感觉那就是皇太子的附属品一样。

这样下去,神圣的战争就要变成又一场皇室和皇室之间的贵族战争了。

那样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赢。

毕竟普洛森强到离谱啊。

而且总觉得,这样也不符合伊凡的愿望。

王忠忽然想起从阿格苏科夫出征时的情形,当时伊凡对他说:“照顾好奥尔加。”

他看了眼皇太女。

紧接着他看向教会的观礼台。

总感觉别林斯基在点头。

王忠直接推开司仪,冲上讲台,走到了话筒跟前。

话筒前方举牌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把写了演讲稿内容的牌子举起来。

王忠看了牌子一眼,心想现在这个局面照原来的讲没用了。

要把整个基调扭转过来。

于是他大声说:“各位!”

声音回荡在整个国葬会场上空。

王忠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后,高高举起手里的演讲稿,滋啦一下把演讲稿撕了,扔进风中。

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

王忠开始了即兴演讲。

第188章 胜利归于安特人民

王忠看了眼皇室的观礼台,其实主要看的奥尔加,但是奥尔加扶着她父亲,看起来就像是看了沙皇一眼。

王忠接着说:“可能有人已经知道了,我和伊凡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在军事学院,我们一起捉弄教授,一起考倒数,我倒数第一,他倒数第二。

“我们在一起干过的荒唐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非常非常了解我的兄弟。而沙皇陛下多半不怎么了解他。”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王忠无视了其他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的兄弟确实非常勇敢,他英勇的殉国了。在我从阿格苏科夫出发,去奥拉奇阻击敌人的时候,我兄弟来送我,当时他叫我照顾好我们共同的妹妹奥尔加公主。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取死之意。但如果你要说,他这样慷慨赴死,是因为他是皇太子,是因为他是贵族中的贵族,那我,作为伊凡最好的朋友,最知根知底的兄弟,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对他——对我兄弟的羞辱!

“为什么?贵族就一定勇敢吗?我在上佩尼耶村,当地的贵族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不但如此,还留下了一条忠犬,不让我们进他的酒厂拿烈酒做燃烧瓶!

“在洛克托夫,贵族们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你们身边有从战场回来休假的人,问一问他们,一定会听见一箩筐贵族们屁滚尿流的逃跑的事迹!

“贵族就一定会勇敢吗?狗屁!

“真正勇敢的,是千千万万普通的老百姓。在上佩尼耶,我的车组里的炮手,在临终前给我一封信,要我送给他妈妈。

“我送了,那位老太太平静的问我,是哪个儿子死了。她的三个儿子都上了战场,都有可能牺牲,就连那位老太太自己,现在也留在阿格苏科夫。

“我相信她会以自己的方式和侵略者斗争到最后一刻!

“在洛克托夫,我陷入了重围,所有的武器都被穷凶极恶的普洛森人摧毁,只能拿着一把小手枪躲在坦克车底下,准备鱼死网破!

“这个时候,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冲出来,消灭了普洛森人,把我从坦克底下拉了出来!

“难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皇子吗?”

回音在整个广场上来回飘荡。

“不!他们是纺织厂的女工、是拖拉机厂的机械师、是牧场的挤奶工、是拖拉机手是农民是渔夫!

“硬要给他们概括一个身份上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安特人民的一份子!

“这些普通人,认识到一件事,不去战斗就要亡国灭种!他们意识到如果不去战斗,敌人不光会杀死他们,还会踩着他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

“所以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勇敢的安特人民,支撑着我,让我战斗到了现在!而我的好兄弟,以及我的父亲,他们之所以会勇敢,只是因为他们是安特人民的一份子!”

王忠说完立刻就发现,好像有点牵强啊。

果然我不擅长演讲。

这种时候就用气势搪塞过去吧!

王忠:“他们是安特母亲的儿女,他们吃着黑土地生长的粮食长大,他们无法对普洛森侵略者的暴行视而不见!

“所以他们英勇殉国了,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安特人一起!

“那些和他们一起牺牲的人,可能名字都不会流传下来,因为西南方面军的所有文件都已经被销毁了!

“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前进!战斗!为了不做奴隶!不做奴隶!”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王忠甚至有些破音,他停下来,让嗓子稍微休息一下。

几秒钟后他再次开口:“我作为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安东诺夫的挚友,不,是兄弟,我十分的悲伤。同样的,作为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的儿子,我也十分的悲伤。

“这些天,在夏宫伊凡的游戏室里,在罗科索夫庄园的书房里,我无时无刻不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故人的音容笑貌。

“但是我知道,悲伤的不止我一个人。已经有几十万人牺牲了,未来还会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牺牲。悲伤会遍布安特的山川与河流,森林与湖泊!

“但是我们仍然要战斗!不是为了那些勋章那些荣誉!而是为了有一天,这片土地不再悲伤。”

王忠看见奥尔加在拼命的抹眼泪,而另一边的观礼台上,柳夏也泣不成声。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刚刚,联众国的武官约翰维克中校问我,战争的前景如何,我说我们必将赢得胜利。

“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是个乐天派。

“我有三个理由。

“第一,我们有天时和地利。这是我们的故土,没人比我们更熟悉它的脾气。我们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成一个该死的烂泥潭,我们知道什么时候大雪没过腰!

“我们熟悉每一片沼泽每一条小路。而敌人根本不懂这些!他们刚刚进入我国,就因为不熟悉路况塞了车!我能在上佩尼耶痛击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重炮被堵在后面上不来!

“普洛森的坦克我一看,就知道在泥泞中不好使,因为他们的履带太窄了。看看我们坦克的宽履带,就像姑娘的大脚板,就是为了在这烂地上跑的!

“第二,我们有人和。普洛森人在到处屠杀,但是他们很快会发现,不能把占领区的平民杀完,因为安特太广阔了,只靠普洛森的人口根本填不满安特的原野,把人杀完他们就没有劳工了。

“到时候他们的补给运不上来,路没人修,铁路也没人维护和运转!不,他们不可能把安特土地上的安特人杀完。

“但是只要他们不杀完,游击健儿会出现在所有他们占领的地方!在可萨莉亚的青纱帐里,在利沃尼亚的森林里,在诺夫哥罗德的冰原上!

“他们很快会陷入草木皆兵的状态,只要在安特的土地上,就永远不能安睡!

“而在他们正面,我们的军队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就算他们消灭了三百万甚至四百万的军队又如何?会有六百万甚至七百万的军队出现!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会学会战争,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精通战争的艺术!到时候他们连引以为傲的交换比,也会变得平庸!我们会一点一点的消灭他们,光复沦丧的国土!

“第三!普洛森人太自大了,他们树敌太多了!那些他们征服的国家上,抵抗永远不会停止。

“达高将军的自由加洛林在战斗!联合王国在战斗!光是安特和联合王国加起来,国力就数倍于普洛森!更何况海对面,还有个在观望中的联众国!他们总有一天,也会加入战斗!

“全世界正义的力量会和勇敢的安特人民站在一起!

“当然了,三点原因中的前两条,就足以让我们战胜普洛森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冲进他们自豪的首都普洛森尼亚,把审判的利刃,架在那个不可一世的普洛森皇帝的脖子上!

“普洛森必将灭亡!勇敢的安特人民,必胜!

“乌拉!”

王忠右手握拳,高高举起。

全场的人一起欢呼:“乌拉!”

似乎整个城市都在高呼:“乌拉!”

一浪又一浪的“乌拉”冲向云霄。

无数人的嘶吼汇聚成让钢筋混凝土都颤动的可怖声浪,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席卷大地。

“乌拉!”

大牧首别林斯基站起来,跟着一起高呼。

观礼台上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屠格涅夫上将率先站起来,然后大将和元帅们才一个个站起来。

沙皇陛下在女儿的搀扶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偏执和癫狂褪去,让位于茫然与惊恐。

奥尔加却惊喜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

联众国中校武官约翰威克咋舌:“胜利的星啊……看来应该回联众国了,不知道符拉迪沃科托斯开往圣弗兰西斯科的班船还开不开。”

明天见

第189章 返回绍斯特卡

8月20日,国葬暨公祭两日后,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

王忠刚进军械局大楼,就看见好几个人在更换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的牌子。

他停下来,看他们把新的牌子放上去:西方面军后勤司令部。

“这里换成西方面军后勤司令部了,那预备役方面军司令部呢?”王忠忍不住问。

“还在这里,预备役方面军和西方面军合并了,后勤全部由契诃夫中将统筹。”换牌子的中尉如此表示,说完才看了王忠一眼,然后触电一般的立正敬礼,“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好好,别紧张,还有别喊乌拉,我已经受够了别人看到我就喊乌拉。”

这是真事,现在好像全城都认识他,而且看见他都会仿佛吃了大力一样,情绪激动。

国葬上那次演说,好像直接通过广播向全世界播放了,而叶堡的老少爷们全都聚集在各处的大喇叭下面听完了全文。

现在王忠就是叶堡的顶流,打个喷嚏都能上热搜那种——当然这个年代没有热搜,这是一种比喻。

挂牌子的中尉兴奋的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王忠:“好吧,你答应我别声张,别到处去说‘罗科索夫来了’,我就签。”

“我保证。”

十几秒后,王忠把写了名字的笔记本还给中尉,直接往里面走。

结果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有文件掉地上的声音:“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叹气。

20分钟后,王忠才好不容易推开后勤司令的大门。

契诃夫中将看了他一眼:“不要一脸嫌弃,这是你的职责,总比让大家想起现在还有几十万大军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好。顺带一提,现在还有个坏消息,北方面军溃退了,高尔基大将的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已经和敌人全面接火。”

王忠:“情况怎么样?”

“高尔基大将正在依托复杂地形进行防御,目前看来敌人的进攻碰壁了。干,我一个后勤司令跟你说这个干嘛,了解战场去军令部找屠格涅夫上将。伱来又打算要什么?”

王忠:“你说给我卡车和拖拉机没给够。”

“因为这就不够。我已经尽力给你调配了。”

王忠:“我可是跟教会要了3000司机!虽然他们当中很多还在训练没结业。到时候他们来了发现没有车开多浪费啊。”

契诃夫中将:“不浪费,我们全线缺车,军械局全力生产坦克。”

王忠:“那坦克部队缺乏步兵的事情……”

“我又管不到这个,我说了我只能管物资,你说步兵部队缺机枪我可以帮忙,你说哪个步兵部队我就多发一些。比如之前你说驻守你下游渡口的卡舒赫的第51军缺机枪,我就多发了两百挺。

“但你要我给坦克部队发步兵,我可办不到。我管不到这个你懂吗?你只能给上面提意见,写经验总结。我倒是有个建议给你,把经验总结给奥尔加皇太女,说不定哪一天就落实到下面来了。”

王忠:“我给了。”

契诃夫中将两手一摊:“那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王忠挠挠头:“既然配不够车辆,你给我补充骡马吧!”

“不行。”契诃夫中将明确的拒绝了。

王忠:“直接就是不行?这次不教我点小妙招?”

“你问行不行,那是不行,因为你的师是机械化师,不能有骡马,按照条令这会影响机械化部队机动。你问小妙招,那确实有。你想想看你是什么身份,你哥哥什么身份。”

王忠一开始没想明白,但很快回过味来:“你是说,我可以自己组织骡马运输队到前线去?”

“我可没说啊。但是你看,大贵族热情高涨,组织支前队伍很正常嘛。”

王忠一拍大腿,安特帝国用双头鹰做标志,四舍五入也是罗马,自己作为骡马贵族提供骡马支援前线天经地义啊!

他直接站起来,就要离开司令部,契诃夫中将说:“对了,方便给我个签名吗?我儿子想要。”

王忠愣住了:“你有儿子?”

“怎么看起来不像?爽快点,签名。”

————

8月25日,叶堡火车站。

王忠在货运站台,看着自己从难民中招募来的支前部队开上火车。

自家的牧场提供了这支支前部队大部分的骡马,而难民则主要是听了王忠的演说之后备受鼓舞的中年女性。

她们把自家的孩子都交给了托儿教育机构统一管理和教育,自己来支前了。托儿教育机构还是王忠要求米哈伊尔开的,管理教育孩子们的都是罗科索夫家族的老女仆。

王忠从屠格涅夫上将那里给她们弄到了雇佣民工的身份,配发了统一的衣服,每个月还有补贴。

这样一来部队后勤输送能力不足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现在这些有了统一制服的民工赶着骡马上了火车。

这列火车除了运送支前部队的闷罐车和畜类车皮,还有八个平板车皮。

其中三个用来运送返厂修理结束的T34坦克,一个用来装运刚刚下线的观礼坦克,剩下四个全都用来运送火热出炉的ZIS30自行反坦克炮。

ZIS30反坦克炮看起来就像一辆拖拉机上面强行插了个大炮。

光看这个外形就知道它是临时应急的产物。

但是王忠一点也不嫌弃它,还想多来点。在战争雷霆中他就喜欢开这个车去整活,屠杀新手。

唯一的遗憾是这车不够小,整活的时候比不上M56那个小不点。

等到了绍斯特卡,王忠绝对要教手下的部队怎么用这玩意整活。预设阵地打了就跑什么的,不要太开心。

他正监督着从教会招来的司机把车开上了平板车皮,一名西装革履的男性和一名挂着相机的男性出现了。

“请问是罗科索夫将军吗?”西装男性问道,他的安特语明显带着口音。

“我是,您是?”

“我是联众国饿良屯日报的记者,我们打算全文转载您在一周前国葬上的演说。另外再加上一篇专访。”

王忠:“现在?我马上要回到前线了……”

这时候拿相机的人说:“请您往左挪一步,这样我可以把坦克和大炮当背景。”

王忠倒是不抗拒拍照,便往左挪一步,还回头看了眼:好么,正好挡住了两个车皮之间的空隙,前一个车皮运的块头比较小的ZIS30,后一个车皮运的T34。

联众国的记者在王忠面前蹲下,再微调了一下位置,找了个好的角度:“请您不要微笑。”

“不要微笑吗?”

“对,保持严肃,这样和身后的坦克与大炮相得益彰。”

下一刻,摄影师按下开关,闪光灯发出啪的一声响,喷射出白光的同时冒出一大股烟。

这个年代的闪光灯都这样。

摄影记者:“非常好,我感觉我能拿今年的普利策,麦克。”

叫麦克的文字记者说:“您看……如果您在联众国有足够的名气,一些事情可能会向着有利于您的祖国的方向发展啊。”

王忠:“好吧,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专访。这样,你们上火车,在火车上对我进行访问。这列车到了绍斯特卡之后卸下货物,自己会返回。你们到时候再回来不迟。”

记者:“也可以。”

这时候柳德米拉出现了:“这次火车没有闷罐车,而是专门给我们挂了一节客运车厢,我还从庄园带了上好的茶和点心。”

不等文字记者麦克回答,摄影记者就说:“请夫人挽起将军的手。”

柳德米拉愣了一下:“咦?”

摄影记者:“在联众国现在还没有女性军官,您又如此漂亮,我们的读者会喜欢的。”

麦克露出苦笑:“他们当然会喜欢,美女、战功卓著的军官,还有背后的坦克,哦,他们爱死这些了。夫人要是能换个筒裙,他们更喜欢。”

柳德米拉严肃的说:“我是作战人员,必须和男兵一样穿马裤。”

片刻之后,第二张照片拍好了,但是摄影记者没有说普利策。

王忠调侃道:“怎么,我的柳夏不能得普利策?”

摄影记者只是笑了笑。

柳夏说:“上车吧两位,车厢在那边。”

————

车站总调度中心给王忠配的“客车车厢”,是一节超级豪华的贵族包厢。

包厢里那个书桌,看起来比罗科索夫庄园里老公爵的书桌还要豪华百倍。

书桌后面还挂了个盾牌,盾牌上有双头鹰的标志。

王忠看到这车厢都傻了:“什么东西,他们把给沙皇陛下的车厢发给我了?”

不等他感叹,摄影记者就说:“能请您坐到书桌后面,摆出签署文件的姿势吗?”

王忠:“不不,会引发误会的。”

“可是我们的读者喜欢这些。”

王忠只能到书桌后面坐下,摆出了签署文件的姿势。

这时候涅莉从餐车那边打开门,推着小车进来,看到两名外人微微皱眉,但没有更多的表示。

麦克大惊:“您在前线的生活挺丰富多彩啊。”

“涅莉是我的勤务兵。”

王忠刚介绍完,摄影记者就蹲在涅莉跟前拍了一张:“哦,真棒,这个船形帽和女仆装,再加上娇小的身形,我们的读者会喜欢的。”

你们的读者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列车发车的汽笛从前方传来。

文字记者麦克再次打开笔记本:“可以开始专访了吗?”

第190章 联众国的那个麦克啊,高不知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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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等一下,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们都准备全文转载我的演讲了,为什么还要专访呢?重要的事情演讲里面都说了啊。”

“是的,演讲里面都说了。所以专访主要问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麦克记者笑了笑。

正好这时候,列车外面传来广播声:“接下来将播放罗科索夫将军创作歌曲:《神圣的战争》,请听。”

然后由叶堡爱乐乐团演奏的版本便在整个车站响起,就连王忠所在的车厢都充满了雄壮的音乐。

麦克笑道:“从这首歌开始吧,事前调查的时候我发现,您并没有接受音乐相关的教育?但您却创作出了这首注定可以留名音乐史的歌?”

王忠:“关于这个,其实情况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战场上有感而发,随便哼了一段旋律,就像这样。”

王忠马上现场给记者哼了一段,但是被外面的音乐声影响,听得不是很清楚。

麦克:“听起来……”

王忠:“很拙劣是吧?就是这样,实际上我在那天晚上的晚宴上哼过这歌,然后乐团长狠狠的嘲笑了我。”

“嘲笑了吗?”

“对,嘲笑了。你现在听到的这首歌,是我手下一名叫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布拉德斯基的士兵写的,他父亲是叶堡大学的音乐系教授,他本人接受了最好的音乐教育。他根据我哼的这一段音乐,还有哼歌时的情绪写的这首歌。”

麦克皱眉:“那为什么他不署名呢?”

“因为他非常讨厌成为一个作曲家,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等将来有一天他释怀了,我想他会署名的。”王忠说到。

这时候车窗外传来哨声,说明列车就快发车。

王忠则盯着麦克,看他会不会发动“新闻学”的“被动技能”。

然而联众国人直接换了话题:“我听说您除了音乐,还喜欢写诗,能跟我们分享一些吗?”

王忠:“什么?诗?”

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柳德米拉说:“指的应该是你以前参加沙龙念的那些歪诗,现在因为您声名鹊起,很多小姐都把伱送她的诗翻出来了。”

王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便问:“我有点记不得我写过什么了,都是什么诗啊?”

柳德米拉笑道:“别担心,那些诗至少押韵了。”

王忠开始汗流浃背,什么叫至少押韵了,难道都是和张宗昌的诗一个水平的货色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这样的?

麦克继续问:“您给很多小姐送过诗吗?”

王忠:“呃……是啊。”

“只是送诗吗?”

“呃……我们还是聊聊普洛森的攻势吧。”

麦克笑道:“攻势这个东西头版头条总会有的,读者想看就会看那些。我们这个访谈不会放在头版头条。所以只是送诗吗?”

柳德米拉:“当然不是,还会在舞会上和他们跳舞呢,对吧阿廖沙?”

“对!”王忠点头,“我喜欢跳舞,锻炼身体。”

麦克:“原来如此,那您也经常和现在的皇太女跳舞吗?”

王忠:“那当然,我和叶堡大多数小姐都跳过舞啊,社交嘛。而且我还喜欢陪着皇太子,是皇太子的好哥们,所以很多女孩子为了接近皇太子接近我。”

正好这时候列车晃动了一下,然后车窗外的站台开始后退。

麦克继续问道:“您和皇太子关系非常密切对吗?”

“对。”

“您在国葬的时候公开指责沙皇,说他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这是否意味着您认为沙皇作为一个父亲非常失职?”

好家伙,来了,前面那些都是烟雾弹。

王忠淡定的答道:“我的意思是,沙皇陛下日理万机,对孩子的关注太少了。”

麦克:“但您也多次在各种场合指出沙皇陛下在决策和军队建设方面的失误。”

王忠:“这是我作为陛下忠诚的军官的职责。您的国家难道没有像我这样会不顾一切指出总统或者参联会失误的忠诚军官吗?”

麦克:“我们当然也有。但是有人认为,您觉得沙皇陛下作为领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失职的。”

王忠:“谁这样认为?方便透露一下吗?我在审判庭有个朋友,他很关心这件事。”

麦克笑了笑,又问:“您是否觉得沙皇陛下应该在阿格苏科夫的惨败中负主要责任?”

王忠:“主要责任应该由斯科罗博大将来负,他是普洛森帝国的间谍,故意送掉了我国百万大军。他欺骗了陛下和统帅部。”

这就是现在官方的说法,王忠当然会和这个说法保持一致。

麦克:“您是说统帅部没有其他人应该为此负责?您不担心再有大量的部队被葬送吗?”

王忠:“我想统帅部会吸取教训。”

麦克盯着王忠看了几秒,这段时间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

旁边的车窗外,城市已经消失,连绵不绝的田园风光正不断的掠过。

记者换了个问题:“您说皇太子殿下把妹妹托付给您了,这话有别人听到吗?”

王忠:“这重要吗?”

“不,不重要。那您如何理解这话呢?”

王忠:“奥尔加是我们共同的妹妹,我想皇太子殿下是想我代替他尽哥哥的职责。”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要你娶她呢?”麦克提问的同时看了眼柳德米拉。

王忠:“我了解我的兄弟。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一个皇女的婚姻基本和恋爱无关,而且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开玩笑,皇女可是重要的资源,不管是用来换宣称还是拿皇冠的继承权亦或者抱大腿结盟,都好用极了——王忠这个P社玩家如此想道。

麦克:“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安特帝国不再是一个帝国,而是变成像联众国一样的联邦制国家,那有如此声望的您娶了皇太女殿下,就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办法不是吗?”

王忠:“记者阁下,我们还是来聊战况吧。”

“好吧,我们得到消息,您认为普洛森帝国会在九月中旬再次开始对首都的攻势,请问……”

王忠:“您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我在审判庭有一位朋友,他对此很感兴趣……”

……

————

8月25日,2100时,王忠进了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师在绍斯特卡的师部。

没有去车站迎接他的巴甫洛夫看见他第一句话:“你看起来好憔悴啊,在首都发生了什么?”

去车站接王忠的波波夫答道:“这是因为他把一位联众国的记者带上了车,然后被记者轰炸了八个小时。”

王忠:“别提了。跟我汇报一下部队的情况吧。”

巴甫洛夫:“目前浇筑掩体的完成进度大概百分之四十。另外我们把杜瓦河西岸所有居民都迁移到了东岸来,目前征用了本地贵族的大宅子安排这些居民。

“空出来的西岸居民楼,我们全部炸毁填平。现在整个西岸都光秃秃的,射界良好。”

说着巴甫洛夫指了指窗户。

王忠来带窗前向外看去,果然看见杜瓦河西岸一片开阔,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射界。

巴甫洛夫:“当然,我们还留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作为射击的标的物,比如那台卡车的残骸。其实就是用报废的卡车烧出来的。那是800米的标的物。”

王忠举起手想看个清楚,才发现胸前没有挂望远镜,便往旁边一伸手:“望远镜!”

马上有参谋递过来望远镜。

王忠看了眼,虽然天已经开始黑了,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残骸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道白漆。

“很好,很好。”他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递望远镜过来的参谋,“瓦西里?”

年轻准尉咧嘴笑了:“是我。我现在是师部参谋了。”

王忠给了他肩膀一拳:“你这家伙,可是给了我的惊喜啊!”

“不客气。”瓦西里笑道。

王忠:“你父亲来这边看你了吗?”

瓦西里的笑容直接凝固,然后光速消失了。

“怎么了?”王忠疑惑的问。

瓦西里:“别提了,他来了,拿着两瓶酒打算和我‘像朋友一样聊一聊’!”

王忠:“这不是好事吗?”

这可是我以经无法实现的愿望啊!

瓦西里摇头:“可是那老登不会喝酒啊!喝了几杯直接开始发酒疯,跑到街上开始唱‘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唱这个就算了,唱完他开始拿酒瓶当萨克斯,当街演奏起来了!

“演奏就算了,他还不在一个地方,看到我接近就跑。他在前面一路跑,我在后面一路追!”

王忠一下子就想象出了那个场面,哈哈大笑。

瓦西里急了:“笑屁啊!我丢脸丢大了!连海军步兵都出来笑我了!现在全城都认识我了!”

王忠:“这不是好事么,以后就没有人说你挑粪的事情了。”

“我宁愿挑粪!”瓦西里跺脚。

这下房间里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司令部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完,王忠由衷的感叹:“相比起首都,我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自在。”

其他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王忠为什么突然这样感叹。

这时候参谋开门进来:“第31驱逐机团哈尔拉莫夫中校来了。”

王忠挑了挑眉毛:“哈尔拉莫夫?这不是之前护送我去叶堡的那位吗?”

“他被调到了我们旁边的机场,负责防空。”巴甫洛夫说,“应该是今天空中侦查的照片出来了。”

王忠:“快请中校进来。”

第191章 月26日的状况(38000月票加更)

第191章 8月26日的状况(38000月票加更)

哈尔拉莫夫进了房间,先对王忠敬礼:“罗科索夫将军阁下,向您问好。”

王忠:“到这边来还习惯吗?毕竟没有首都酒会和姑娘了。你们飞行员我可是知道的,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个勾搭姑娘勾搭得飞快。”

“这是偏见将军阁下。比起和姑娘们跳舞,我们更愿意上天和敌人跳舞。”

王忠:“那跳舞的结果如何?”

“击落了三架。”哈尔拉莫夫笑道,“而且全是按照您的建议,在低空摸的斯图卡。他们经常利用冲下来后的高速脱离,而我们在3000米高度平飞攒速度,发现敌机冲下来速度就比他快,一个交错就能取得战果。”

王忠:“敌人的109没和你们缠斗?”

“我没遇上,不过同队的谢苗说稍微机动一下就把敌人干掉了。”

王忠笑了,雅克1性能和雅克3差得很远,但是在低空打一打现在的109没啥问题。

关键是低空。

哈尔拉莫夫:“将军阁下,您为什么对空战如此熟悉?”

因为我玩战争雷霆——可惜不能这么说,于是王忠随口说道:“瓦西里告诉我的。”

瓦西里大惊:“我?”

王忠:“呃,另一个瓦西里说的,他参加飞行俱乐部。”

瓦西里:“他也挑过粪?”

王忠尴尬得不行,强行岔开话题:“照片呢?空中侦查的照片呢?”

哈尔拉莫夫拿出印着“绝密”的文件袋:“在这里。我上交给教会和方面军的情报机关后,教会说可以给您一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王忠:“因为我和大牧首阁下很熟。”

王忠没说谎,真的很熟。

大牧首还给我敬酒呢。

但是其他人显然都当成了玩笑,哈哈大笑。

巴甫洛夫接过文件袋,递给波波夫:“你来拆,以后出事伱比较不容易翻车。”

波波夫毫不犹豫的把文件袋拆开,照片倒在地图桌上。

王忠拿起一张,然后就确定他的外挂对照片没用。

他的外挂只能高亮他本人视野内的敌人,从一开始就这样。

于是王忠放弃了判读这些十分模糊的照片,直接问哈尔拉莫夫:“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哈尔拉莫夫立刻按照编号挑出了好几张照片:“这些都是侦查发现的敌人兵站,位置在这些地方。”

哈尔拉莫夫拿了个铅笔在地图上标记出对应照片的编号。

王忠:“我们的炮能打到吗?”

巴甫洛夫拿起圆规,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打不到,超过最远射程了。”

哈尔拉莫夫继续说:“从敌人在这些兵站囤积的补给看,敌人下一次进攻的主要方向有两个,第一是我们这里,第二是下游卡舒赫的军防守的渡口。”

巴甫洛夫:“我们这里有桥,但是水相对比较深,就算敌人使用那种可以从河底偷袭的技术,也很难从我们这里走。但卡舒赫中将那边因为枯水期,河比较浅。他们的压力应该比我们大。”

王忠点头,然后问哈尔拉莫夫:“敌人兵力部署如何?到这些兵站的路上有敌人防守吗?”

“有。”哈尔拉莫夫迅速找出了新的照片,“你看,这些都是战壕,显然我们正面已经有敌人的部队了。还有这个村庄,您看这里。”

他把一张照片放到王忠面前,指着一个院子:“这是敌人的卡车,还有这里。明显敌人已经进驻这个村庄了。”

王忠:“我们的炮能打到吗?”

巴甫洛夫拿起圆规,但马上发现哈尔拉莫夫还没有往地图上标,就抬头看着这位空军中校。

哈尔拉莫夫把照片的编号写在了地图上。

“图哈卡啊……”巴甫洛夫嘟囔了一句地图上的地名,圆规比划了一下,“能打到,我们实际去侦查过了,地图的坐标有轻微的偏差,不影响瞄准。”

王忠:“你们居然去侦查了吗?”

“趁着敌人没上来先侦查一遍,你总结经验时说的,你有事离开自然我们就代劳了。”

王忠:“很好,开炮吧。等一下,我们的炮补充到了吗?”

波波夫:“到了一部分,现在有18门152重炮战备中。炮弹也送上来了一个半基数。”

王忠打了个响指:“那就开炮!”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电话:“接炮兵团。”

————

炮兵团营区,突然集合的哨声响起来。

转隶炮兵的迪米特里高呼:“我就知道!将军回来马上就要打炮了!而且还是半夜打!”

新兵好奇的问:“这炸什么啊?”

“敌人啊。”

“敌人来了?”新兵大惊,“没看到啊!”

“傻瓜,这炸的是十几公里外的敌人,要的就是把敌人在睡梦中送上天。快点快点,动起来!”

————

巴甫洛夫放下电话:“炮兵团需要时间集合,毕竟他们没有在临战状态。而且现在这么晚了,很多新兵应该睡下了。”

王忠:“让他们尽快习惯。还有什么情报吗?”

哈尔拉莫夫:“目前我们正面应该是敌人步兵部队。没有看见什么装甲部队,完了。”

看来这个时代空中侦查的效率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王忠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坐飞机去天上溜达一圈,把敌人全给点亮。

他看着地图,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我们正面已经有敌人步兵了,去舍佩托夫卡的铁路是不是被切断了?他们的补给怎么办?”

巴甫洛夫:“目前由通往博尔斯克的道路维持。而且看起来他们会向那边撤退,加入博尔斯克方面军。目前公爵还在试图解围,但效果不佳。敌人的步兵已经充实了战线,在当前的状态下,攻不动的。”

现场除了空军之外,都知道普洛森步兵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大。

王忠:“我们正面和敌人有接触吗?”

“我们派出的巡逻队和敌人有接触。”巴甫洛夫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叉,“交火互相没有占到便宜。昨天中午还看到小股的摩托化部队出现在我军桥头堡的视野里。”

整个西岸,近卫1师就控制了一个桥头堡。

王忠:“桥头堡的工事修得怎么样?”

“全是混凝土浇筑的永固工事。不过混凝土需要时间硬化,敌人现在马上进攻的话152的重炮可以轻易掀开桥头堡。”巴甫洛夫咋舌,“幸亏敌人不会马上进攻。”

王忠:“敌人的装甲部队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他们正在休整。不知道要休整多久。”

————

“我们预计要休整到九月中旬。”第二装甲集群的海因茨·威廉·冯·毛奇对普洛森皇帝莱因哈特说,“我们有两个师损失惨重,战备坦克数量一度下降到不到百分之五。这全都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罗科索夫将军的干的好事。”

冯·毛奇看陛下皱眉,马上补充道:“好在把敌人罗科索夫的部队赶出了奥拉奇后,我军战场抢修部队修复了一部分坦克。预计在未来30天中还会修复一些坦克。

“被重创的两个师战备坦克数量会恢复到50%,另外,他们还有一些冗余的坦克手,只要补充坦克,这两个师完全能恢复实力。”

毛奇说完,冯·波格元帅马上补充道:“敌人在战场上遗弃了很多坦克,这些坦克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就可以使用。由此可见敌人后勤补给非常的垃圾,基本没有维修能力。

“我们可以把这些坦克利用起来,用他们的武器来重创他们!”

冯·毛奇点头:“是的。部队已经接收了一些敌人的坦克,对其中的重型坦克评价很高,另外那种T34坦克也很不错,但是部队反应没有车长和无线电用起来很不习惯。

“他们只愿意用这些坦克中的排长车。另外,安特人糟糕的瞄准具和火炮准头,也广受诟病。”

普洛森皇帝摇头:“既然这些坦克这么差,为什么还会被他们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尤其是重型坦克,我看到很多报告,说这种重型坦克消灭了我们大量坦克,最后靠步兵上去才干掉。”

冯毛奇答:“这应该是指KV型坦克,目前部队对这种坦克的评价很不错,除了机械故障严重之外可以说没有差评。我已经把一辆KV送回了帝国战车研究中心。

“为了对付敌人的装甲优势,我们迫切的需要一种装备88毫米炮,同时拥有可以和敌人装甲媲美的重型坦克。”

普洛森皇帝站起来,摇了摇头:“不不,各位。你们多虑了。虽然消灭阿格苏科夫的敌人的过程比我们预想的慢,但是我们已经,重创了安特人!

“安特的精锐部队已经被我们包围并且消灭了!开战到现在,我们消灭了三百万的敌人,我们的军队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高效率!

“安特现在就像一座老旧的房子,只要踹上一脚就会倒塌!”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帝国阿斯加德骑士团总指挥齐格飞说:“陛下,敌人刚刚依靠国葬振奋了全国的士气,做如此乐观的估计不太好吧?”

莱茵哈特挥了挥手:“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我们只要踢上一脚,这个老旧的、落后的国家就会分崩离析,它肥沃的土地,会成为我们普洛森的粮仓。

“联合王国和联众国对我们的封锁就会不攻自破,我们会得到我们缺乏的一切,石油、橡胶,各种矿藏!我们终将赢得胜利,我们将会获得整个世界!”

第192章 台风

齐格飞摸了摸自己的红发:“还是谨慎一点吧,陛下。安特非常广阔,战争潜力很大的。”

莱因哈特停下来:“是的,他们战争潜力很大,我知道。所以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

“他们靠着皇太子的死激发的斗志只是暂时的,没有新的领军人物支撑,这份斗志很快就会消弭。

“很不幸他们出现了一位新的领军人物,但他们居然没有把这位领军人物放到中央,当成精神象征供起来。

“这是我们的机会,齐格。根据可靠的情报,这位罗科索夫将军目前就在杜瓦河上的绍斯特卡,这是我们下一步要进攻的方向。

“我们将以180万人,2000辆坦克,从南北两个方向发动钳形攻势,绍斯特卡就挡在南线钳子前面!为了消灭他,我会给南线的主力,第二装甲集群再加强两个骑士团师!”

冯·毛奇立刻昂起头:“十分感谢,务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莱因哈特:“你在之前的战斗力,就把这位罗科索夫给放跑了。不过当时你也不知道他会成为鼓动安特士气的重要人物,而且还有南进的使命。

“现在,你可以弥补这个错误了!为了帮助伱完成任务,我还会把奥拓斯括兹的勃兰登堡部队交给你!这是一支特殊部队,在我们入侵的最初阶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拿下了很多关键的桥梁。

“你应该活用这些部队,彻底消灭这位罗科索夫!”

冯·毛奇立正,高昂着头颅答道:“是!在20天的整补结束后,我的集群将会开始进攻。我终于可以实现我一直以来的夙愿,率领军队攻进叶卡捷琳娜堡!

“我尊贵的陛下,我申请把这次行动命名为十一月的节日,以庆祝我们彻底消灭了一直威胁着优罗巴的安特压路机。”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不,这样对安特这种劣等民族来说,太客气了!不行,不能用这种软弱的名字。这次行动要叫——台风!我们要像台风一样,把安特摧枯拉朽的消灭,在冬天来临之前结束战争!

“今年十二月,我们将会在叶卡捷琳娜堡和敌人签署受降书,就像去年五月在加洛林那样!”

冯·波格元帅等将领纷纷站起来,高呼:“普洛森万岁!皇帝万岁!”

————

王忠听到外面开炮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到了窗边。

可惜黑暗中看不到发射出去的炮弹。

即使切换成俯瞰视角,也完全看不到。顺便在俯瞰视角下,整个西岸都是一片漆黑,说明没有敌人的单位。

王忠:“不知道这种平静还能持续多久。”

瓦西里:“敌人可平静不了,明天早上他们就要给睡梦中死去的敌人挖坑了。”

王忠:“敌人的炮兵上来我们也会这样。好消息是我们有现成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避炮。东岸建筑的加固进行得怎么样了?”

巴甫洛夫:“还没有开始,目前主要的任务是浇筑混凝土碉堡,早点浇筑早点达到最强硬度。不过我们有对一些关键建筑进行钢筋补强。”

王忠点点头:“很好。另外,我们带过来了一种全新的火炮,和一种全新自行火炮,明天把反坦克炮部队集中起来,在敌人进攻之前要尽快让他们熟悉这两种武器。

“尤其是自行反坦克炮,我们需要专门为这种反坦克炮准备掩体,准备转移路线。”

波波夫皱起眉头:“你是说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拖拉机?那玩意看起来就是拖拉机上绑了一根棍子。还有我虽然不熟悉火炮,但是那火炮看起来和我们所有的火炮都不同。

“看起来比76炮纤细,但是身管却十分的长!就像一根绣花针!”

王忠:“对,就是绣花针,而且是消耗了很多生产工时造出来的绣花针。生产一门这种炮的工时,能造好几门76炮。但是相应的,这种炮威力惊人,还有可怕的精度。”

瓦西里笑道:“听着不错啊。正好我们的反坦克炮部队只撤出来炮手。将军你从哪儿弄到的这种炮?”

王忠:“其他人不要,嫌弃它没经过测试。”

其他人都愣住了。

瓦西里笑道:“将军你又逗我们玩呢!没测试过您还吹了这一堆?”

王忠心想我吹是因为地球上这炮实战过了。

他看着瓦西里:“明天我们就会测试这种炮。”

瓦西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王忠:“你要明白,现在我们的军械非常缺乏,因为大部分工厂都在向东转移,就算转移结束也需要时间才能恢复生产效率。

“就因为这样,我们只能继续生产有缺陷的T34以补充部队,慢慢扩大广受好评的观礼坦克的生产。”

哈尔拉莫夫是空军,听到观礼坦克的时候满头问号:“观礼坦克?”

王忠:“为了让我这个没有坦克相关训练的步兵将领能搭乘坦克指挥作战,所以我的座车422号是用观礼坦克该的。但是偏偏展现出优良的作战性能。”

哈尔拉莫夫眨了眨眼:“您刚刚是不是说了‘没有坦克相关训练的步兵将领搭乘坦克作战’这样的话?”

王忠:“我是个步兵将领。”

哈尔拉莫夫倒抽一口冷气:“什么?我以为您是装甲兵出身!毕竟……毕竟您指挥坦克杀了八个普洛森将军不是吗?”

“两个,两个普洛森将军。”王忠已经差不多厌烦了一次次纠正这个说法,“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炮兵炸死的。”

“这样啊。不过,战争这东西真的太奇怪了,普洛森那边最厉害的坦克将领之一的著作,居然是《步兵进攻》。”哈尔拉莫夫摇摇头,“说不定什么时候您一个步兵将领,也能成为空军元帅呢。”

王忠哈哈大笑,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不瞒您说,我在战争雷霆里可是击落超过一千架敌机的超级飞行员!

我这体质要是能受得了驾机升空,一定给你展示下什么叫王牌飞行员。

不过现在的飞机没有弹射座椅,飞行员被击落阵亡率太高,还是老老实实在地面当将军。

虽然在地面也未必比空中安全多少。

这时候涅莉推开门,推着小车进来了:“宵夜时间!今天的宵夜是从叶堡带过来的酸奶酪和松饼。”

哈尔拉莫夫看到涅莉便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有这么年幼的女孩子在这里?她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女儿差不多啊,应该还在读五年级!”

涅莉一脸嫌弃的看向飞行员:“我已经十年级毕业很久了。”

“咦?是这样吗?”哈尔拉莫夫中校大惊。

瓦西里说:“您还有个女儿?”

“当然,我把她们母女的照片当成护身符带着。你们看!”哈尔拉莫夫拿出挂坠,打开把里面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

那明显是全家福照片对折之后,只把女儿和妻子那一面露出来。

巴甫洛夫看了照片咋舌:“你这家伙真让人羡慕。”

王忠:“参谋长你不是也有结婚戒指吗?”

“是啊,我有。但是我家那位……不提也罢。”狗熊一样的参谋长摇摇头,“她已经强壮得可以去山里猎熊了。”

王忠笑道:“那不是正常吗?安特女人未来都是要去山里和狗熊战斗的。”

涅莉皱着眉头,看着王忠。

哈尔拉莫夫看了看自己妻子的照片,摇头:“我这位应该打不过狗熊,她是中学老师,比较文弱。冬天的时候在外面劈一下木柴都会腰酸背疼。

“后来教会给城市里的知识分子家庭都装了煤炉,她为此还感谢教会很多年了,每到冬天她坐在外面团煤球,就会跟女儿说起以前只能烧柴取暖的时候。”

王忠:“现在冬天取暖不都是用库巴的燃油了吗?”

哈尔拉莫夫摇头:“我们那边送不过去的,还不如就近用煤,附近就有煤矿。以前煤矿产量很低,教会接管之后产量上来了,大家都用得起煤了。”

王忠:“这样啊。”

哈尔拉莫夫继续说:“我们本来准备搬到可萨莉亚来,可是现在可萨莉亚已经沦陷啦。”

王忠严肃的回答:“没有沦陷。我身边还带着一盒呢。只要我没有死,可萨莉亚就永远有一块土地没有沦陷,这块土地就在我身边。”

哈尔拉莫夫愣了一下,然后道歉道:“对不起将军,我……”

“还有,现在博尔斯克方面军还在战斗,那边也是可萨莉亚的土地。所以说可萨莉亚沦陷了并不准确。”王忠严肃的纠正道。

“对不起。”哈尔拉莫夫真心实意的道歉。

巴甫洛夫却说:“博尔斯克方面军的情况也不太好,不过今年剩下的时间如果敌人的进攻方向主要是叶堡,那说不定他们可以喘息一下。敌人如果要取得库巴的石油,将来总是要进攻博尔斯克的。”

王忠:“不管失去多少领土,我们最后都会光复他们。一定会。”

房间里其他人齐声道:“那当然。”

涅莉:“松饼要酸奶油吗?”

王忠:“要!”

明天见

第193章 罗科索夫与前敌侦查

8月26日,零五零零时,绍斯特卡。

王忠在柳德米拉和涅莉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看了看穿衣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德米拉:“今天我就回部队去了。”

王忠:“啊?那我每天早上的抱抱怎么办?”

“你可以找涅莉。”

柳德米拉刚说完,涅莉后退了一步,把不开心写脸上。

王忠指着涅莉:“你看!你把涅莉都吓到了!”

柳德米拉笑了,轻轻揉了揉王忠的头发:“阿廖沙,伱自开始不都是自己睡吗?”

“由奢入俭难啊,懂吗?”

“阿廖沙。”柳德米拉只是呼唤王忠的名字,然后注视着他。

王忠叹了口气:“我只是表现一下我对你的不舍。多打几架敌机下来啊。”

说着他拥抱了柳德米拉,让女孩伏在自己胸口,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

几十秒后,王忠恋恋不舍的拉开距离,对涅莉说:“送一送柳夏。”

“嗯。”涅莉点头。

王忠转身出了宿舍,对门外的格里高利说:“给布西发拉斯上鞍,集中一支精干的小队,全部带冲锋枪。”

“前敌侦查吗?”格里高利把叼的烟吐地上,一脚踩灭,“我这就去集合部队。”

柳德米拉追出门:“阿廖沙,你是全师的指挥官,怎么还亲自侦查呢?”

“就是因为我是全师的指挥官,才必须要亲自侦查啊。”王忠拍了拍未婚妻的肩膀,“放心,我有一双能发现敌人的眼睛,隔着两公里就能发现他们。”

这是真的。

柳德米拉:“万一你没发现敌人呢?万一你陷入重围了呢?你舍得把你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部队拱手让给别人指挥吗?”

这时候格里高利默默的跑路了,显然不想参和这夫妻俩的争吵。

巴甫洛夫从师部楼里出来,伸个头往这边看,马上就被柳德米拉抓住了:“参谋长,你说说他,他要亲自去侦查!”

巴甫洛夫:“在奥拉奇他就这么干过,后来敌人的摩托化部队出现在我们附近了,我才不让他去了。现在嘛,我们的巡逻部队还在西岸正常巡逻,让他去看看也没事。”

柳德米拉都惊了:“你支持他去?”

“司令员会亲自侦查敌情,部队士气会大大提高。军校就是这么教的啊,从苏沃洛夫的时代开始就是这样的。”巴甫洛夫耸了耸肩。

柳德米拉:“可他倒数第一啊!”

不等话音落下,王忠抱起柳德米拉,对着她一顿啃。

涅莉忍不住评价:“像是在啃猪肘。”

王忠啃到柳德米拉双手用力推他胸口才作罢,在未婚妻大口呼吸的当儿,他在砸吧嘴。

涅莉:“咸了?”

王忠看向涅莉:“你还挺幽默。”

“过奖。”涅莉自谦的说。

王忠重新看向缓过劲来的柳德米拉,说:“安特女人不会阻止男人履行职责,不是吗?”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是的,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是否有这样的必要!”

“有的,相信我。”王忠直视女孩的脸。

“好吧,你去吧。”

王忠转身风风火火的跑下楼。

然后布西发拉斯甩着嚼子出现了,因为戴上了嚼子,它没办法啃王忠脑袋了,只能在他脸跟前呼呼喷气。

王忠轻轻的抚摸马的脖子,笑道:“想不想我啊?”

马发出嘶鸣,倒腾着蹄子。

这时候格里高利和集合好的警卫部队出现了。

王忠翻身上马,对一脸担忧的柳德米拉点点头,正要调转马头,瓦西里背着缴获的步话机出现了:“我也去,不然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都没法联络师部。”

王忠:“可以。但是为什么带这台缴获的?”

瓦西里:“它的电池靠谱,早上我才充满了。我们的电池不靠谱,还得带手摇发电机。给我一匹马。”

格里高利对一名战士说:“你再去马厩挑一匹来,这个就给少尉吧。”

战士马上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瓦西里。

几分钟后,小部队准备好了。王忠对柳德米拉挥挥手,带着部队一路出了师部大院。

布西发拉斯撒着欢,跑得特别快,一下子就沿着大路冲到了河边。然后这逼奔着河滩去了,到河边开始喝水。

王忠:“嘿!你这家伙也忒自由了吧!”

这时候桥下巡逻的海军步兵对王忠说:“将军,虽然是枯水期,但是中间能没过人呢!泅渡需谨慎。”

王忠:“我们防守的河段都没法泅渡吗?”

“我只说需谨慎。让我们游还是能游过来,带轻武器和手雷。就是不知道普洛森步兵有没有我们这么好的水性了。”海军步兵说着拉了下自己的黑军装,让领口的海魂衫多露出来一点。

王忠想了想,问:“那如果我们在河面喷上油,再点着火,可以阻止敌人泅渡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得多少汽油啊,而且还是一次性的。还不如多架一点机枪。”

王忠:“危急的时候用嘛。我是说,机枪来不及封锁河面的时候。”

“那您决定。”海军步兵说,“其实不用特别担心,这么宽的河面,敌人肯定第一时间考虑从桥上过来。再不然就是用工兵部队搭浮桥。”

王忠点点头,这时候布西发拉斯喝完水了,灰了一声,然后又自顾自的开始跑,几步就蹿上河道旁边的楼梯,上了沿河大道,然后拐上了大桥。

大桥主体是铁路桥,只有铁轨没有铺地板,旁边才有一条铺了木板的小路。

布西发拉斯沿着小路一路跑到桥头堡这边。

守卫桥头堡的部队向王忠敬礼。

王忠停下来,看了看桥面,嘀咕道:“敌人要是在旁边架起机枪封锁桥面,西岸的部队就成孤军了。”

在碉堡旁边站岗的士兵笑道:“那敌人的机枪得扛住我军炮火才行。您看这边哪儿还有能给敌人用的掩体啊,您还不如担心桥面上的木板被敌人掀了呢。”

王忠回头看了眼,点头:“确实,等换成铁板,再拿螺栓固定。”

“那我替大家谢谢您,将军阁下。”

王忠又问:“储备的粮食和弹药都够吧?”

“够,能坚持个一周左右。您就放心吧。”

王忠点点头,再次夹了下马肚子,布西发拉斯撒腿奔驰起来。

————

遇到敌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而且不是敌人的侦查部队,而是在高地上设防的普洛森步兵。

王忠大老远就让部队下马,留下几个人在树林里看着马,带着其他人摸到了距离敌人阵地只有几百米的地方。

和可萨莉亚那种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不同,这里树木很多,所以隐蔽接敌成了可能。

王忠直接切俯瞰视角,观察了一下高地上的敌人。

有一个排的敌人,而且并没有处在战备状态。

王忠扭头问格里高利:“如果我们呼唤炮火打击,打击结束后以现有的兵力你能把高地夺下来吗?上面可能有一个排。”

格里高利:“我的建议是不要用炮火打击打草惊蛇,我们爬过去,发动突袭。跟着来的都是老兵,而且全部装备冲锋枪,近战我们有优势的。”

王忠:“可以。你去吧。”

格里高利刚要往前爬,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一名中士说:“你带着拉夫罗夫留下,保护好将军。”

中士皱眉:“将军不是有瓦西里跟着吗?”

格里高利:“执行命令。你死也不能让将军死,懂吗!”

“交给我吧。”中士敬礼。

然后格里高利才带着人摸出了隐蔽的草丛。

被留下的中士看了眼瓦西里:“军士长不放心你啊,音乐家。”

王忠:“音乐家?”

“从我爸发酒疯之后,他们就这么叫我了。”瓦西里苦着脸。

王忠:“这个称呼不错嘛。你确实是大音乐家。”

瓦西里:“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拿你开玩笑。”王忠说完再次把注意力转向高地。

以肉眼视角基本看不到格里高利他们在哪儿,但是切成俯瞰视角就能看到他们已经前进到和敌人隔着一道树篱的地方,格里高利正在给士兵们布置任务,在俯瞰视角听不到他说了啥。

反正他们很快散开,两人一组向高地摸过去。

格里高利摸到敌人的机枪位周围,然后趁着敌人转身冲出去一刀一个结果了机枪位上的俩敌人。

而其他小组也开始出动,一眨眼的功夫阵地上的几个哨兵就全被摸掉了。

但是有哨兵临死放了一枪,惊动了敌人。

格里高利旁边的掩体马上冲出来好几个普洛森人,结果被他用冲锋枪全扫倒了。

跟着他的下士对着洞口扔了发手雷,下一刻爆炸的冲击波冲出洞口。

其他人也占据了关键位置纷纷开火,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手雷不绝于耳。

格里高利冲到了敌人指挥所跟前,一梭子子弹扫死两名卫兵,随后让下士架枪,自己拿手雷。

王忠心想别啊,抓个当官的啊!

然而格里高利的手雷已经扔出去了。

指挥所里面几个人都愣住了,眼看就要被一锅烩,结果敌人指挥官的副官把指挥官扑倒在地上。

王忠:“好!”

瓦西里:?!

爆炸过后格里高利一马当先冲进去。敌人指挥官拔出手枪,结果被格里高利一脚踹飞。

面对冲锋枪的枪口,敌人只能乖乖的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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