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岩就在蜂桶岭边上不到五十里地啊,怎么会有秃尾诡狼?!”
陈淮生都忍不住了,“周三哥说鬼喙山雀也就罢了,怎么秃尾诡狼会跑到鸡冠岩了?”
一阶妖兽从未出现过在所提到的这两地,至少陈淮生印象中是如此。
蜂桶岭和罗汉堡和元宝寨一样,都是固镇的几大村寨,这些村寨距离所谓绝域禁地还有相当距离,无品妖兽在这一区域活动的情况都很少。
狩猎者要想狩猎无品妖兽都需要深入三十里之外去了,若是一品妖兽,起码要深入山中八十里。
鬼喙山雀一般也和人碰不上,都在山林树梢上,除非有意去狩猎,招惹鬼喙山雀机会并不多。
当然鬼喙山雀的喙是符笔笔杆的优良材料,灵力蕴藏流淌流畅,符师画符所用笔,基本上都是用鬼喙制作,所以需求量也很大。
陈淮生估计周春平的那位堂兄估计也是财迷心窍,才敢去打鬼喙山雀的主意。
但秃尾诡狼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纯粹的凶兽,尤喜食人。
它若是出现在鸡冠岩,那自己若是去蜂桶岭打探情况,都得有些危险了。
半截崖和鸡冠岩这些地方,一阶妖兽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顶多就是一些无品妖兽,如玲珑兔,赤角奔羊这些。
如果陈淮生没有遇上这段机缘,那么很大可能性就会和一些与自己情形相似的先天道种组团,一起去狩猎这种无品妖兽和灵兽。
像玲珑兔这种玩意儿一直是许多女性修士的宠爱,若是能捕捉到一只,找到合适买家,卖上个二三十灵石也大有可能。
现在连蜂桶岭和罗汉堡周围都出现了一阶妖兽,这怎么可能?
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形吧?那凡俗人还如何敢在这些地方生活?
见陈淮生吓得这般,周春平也叹息苦笑:“听说凌云宗有人到了县里,估计官府和本县的散修们都会去请告,只不过咱们这边山旮旯里,人家未必在意,肯不肯来就另说了。”
“周三哥,现在咱们这边出现这种妖兽的情况很多了么?”陈淮生定了定神,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要看你怎么比,在什么地方。”周春平瞅了一眼陈淮生,“和前几年比,这些情形起码增加了十倍,从未有过的一阶妖兽都出来了,……,另外就是从固镇驿往西,那就有点儿多了,屡屡出现,固镇驿东边,就比较少,像竹沟关这边还是没怎么遇到过,……”
摆谈了一阵,陈淮生固然从周春平这里了解到了一些家乡变化,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情形传递给了周春平。
周春平其实算是罗汉堡在这里的一个眼线,同样,旁边的药铺兼矿铺也是眼线,但几年前离开家乡之前,陈淮生没接触过,所以不了解。
但从周春平那里得知,这药铺兼矿铺是曹集镇首姓曹家开的,两家比邻而居,再有一個代表官府的驿站,就像模像样了。
在周春平这边用了晚饭。
道种和俗人用饭不一样,像这等乡间,基本上就只有那几样,要么就是灵米蒸饭,要么就是玉麦磨粉做成的蒸饼和炊饼,又或者就是嘉禾熬粥。
至于要其他菜肴,那就别想了。
俗人的饭菜倒是丰盛,但如果不想因为饮食而导致体内浊气增加,影响自身,那就最好别吃。
妖兽肉干这类物资酒肆里也有少量,但价格太贵,也不是陈淮生这等穷鬼能享用得起的。
口腹之欲还是能忍则忍,陈淮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吃完饭就去了旁边的药铺兼矿铺。
连名字都没取一个,铺面也很小,但店主倒是很精神,见来了客人也是格外热情的询问聊天。
毫无疑问这也是和周春平一样的角色,作为眼线,估计售卖收贩物资都在其次,了解过往客人的情况,顺带打探外界消息才是主业。
里边相当简陋,一边货台上随意摆着几块矿石样品,另一边的货台上就摆着几样药材样品,都是既卖也收。
陈淮生简单询问了一下,丹金无货,秘银有货,另外这边山中的特产——幻金草、猕罗根、诡狼皮和诡狼骨和山雀鬼喙都是大量收购。
“赤尾诡狼和黑尾诡狼都在罗汉堡和黑木崖周边出现了,听说三道峡有人发现了起码五六头黑尾诡狼,成群结队,……”
“妈的,这几年里,从外边来的人也不少,神神秘秘的,都说是来打猎的,但猎获些什么,却都讳莫如深,不肯说,也不肯售卖,天知道他们干些什么,……”
老板自然姓曹,但名字不清楚,自称曹二,陈淮生也就顺着喊曹二叔,要比周春平大十来岁,已经有六十多了。
在隔壁药铺这边聊了半个时辰,陈淮生才施施然回到驿站休息。
得到的情况也差不多,近五年来,天时不好,沿着这一线的酉河阴气日盛,从山中出来的妖兽日益增多。
原来只是偶尔看到的无品妖兽能时不时见到了,而极为罕见的一阶妖兽已经出现在了俗人山寨村庄周围了,这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恐慌。
已经有一些人搬到了县城,还有一些人则开始四处联络寻找对策。
凝视那条从竹沟关下蜿蜒流过的酉河,陈淮生一时间也觉得那股子阴冷之意似乎要顺着目光渗入自己心间来了。
不管周春平还是曹二透露出来的消息有多少是真的,但结合自己掌握的情况,陈淮生还是能确定,自己离开这几年里,家乡变化不小。
天时气候,妖兽,再加上频频出现的凶杀,都让他感觉到一场暴风雨似乎就要向家乡袭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体现出实力的重要性。
像自己现在的实力,遇上一只鬼喙山雀也许没什么,一群的话,只怕结果和周春平的堂兄差不多。
至于诡狼,别说是秃尾诡狼,就算是寻常的赤尾诡狼或者黑尾诡狼,都能轻易咬死自己。
所以尽快悟道入道,保住小命的几率才会增大。
月华如注,洒落窗前。
陈淮生鼻息间一抹白气袅袅升腾,淡淡凉意从尾闾经肾堂过悬枢,直上玉枕到百会。
幽光再现,垂落无间。
此时陈淮生能感受到丹田气海中那一团小而模糊的气轮光晕似乎开始蠢蠢欲动。
内观可见从丹田气海中沸腾而起的那一丝灵力开始沿着神阙到膻中,直入百会。
在百会中与吸食的月华之气相融合,引导沿原路而下,重入丹田气海。
这一下子那气轮光晕骤然绽亮,光晕扩大,顿时把从百会引流下来的月华之气吞噬了进去。
光晕吞噬掉月华之气,气轮立即壮大了不少,再度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开始旋转着不断将融为一体的月华之气反哺而出。
沿着海底走下鹊桥,重新回到尾闾,一路向上,周而复始,直至百会,再落气海。
这连续三个周天行气走下来,月华之气渐渐彻底融化为灵力中。
陈淮生感觉到气海丹田中的这个小气轮光晕似乎比吞噬月华之气前大了一圈,更为旺盛勃发。
一股子彪悍狂暴的躁意从心底生出,让陈淮生竟然有一点儿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来得如此突然,让他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着运行周天修行调息一番,还变得有点儿说不出的躁动劲儿了?
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修行比起几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就看什么时候能够触及到那份“境”而悟了。
借着那股子躁劲儿睡不着,索性又起身,拿出桃木剑来,按照三才剑诀先行习练了三才剑诀中的第一式——仙人指路。
剑式很简单,运剑平指,剑意到,剑气出,一剑刺击,便能凭藉剑意催动灵力转化为剑气,扫尽眼前敌人。
只可惜在未能入道练气之前,这等剑式意义不大,若不能催动灵力化为剑气,这等剑式就如同手舞秸秆要去和猛虎搏斗一般,以卵击石。
第二日一早,陈淮生便起身借着朝阳将出,再行周天,又是别有一番感觉。
昨夜的光晕气轮蛰伏未动,而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光晕气轮则冉冉而升,从气海走神阙膻中上百会,沿着后方脊背而下走玉枕、陶道、悬枢至尾闾,经会阴反至丹田气海,带动吞食的九天朝阳之气汇入丹田,与气轮融合。
调息完毕,陈淮生就没有多逗留了,今日路程还远,如果不打算用健步符的话,这走到元宝寨,多半是要半夜了。
不得已,陈淮生也只能启用健步符,虽然有些心痛,但是想到总比半夜到家,折腾人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