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向黑暗前行
在军战部确定了人选等事宜后，事情便大致已经抵定，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麻烦但同样非常重要的事务。
对此，罗德基本是两眼一抹黑，但好在还有莫莉这个助理。
她实在太能干了。
熟悉一切事务，办事简洁干练，效率极高，把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罗德基本就跟在她后面干就行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他的201块王城铁勋章兑换成材料，然后去找雷卢大师制作灵魂武器。
在王城后勤处的仓库中，罗德被满目珍贵材料晃花了眼，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全都兑出来。
莫莉说道：“罗德大人，目前而言，您的主要作战方式是远程，兼以袭击性突击，适合后位侦察者，辅助者，火力支援者的位置，兼具刺杀者属性。”
“在前位与怪物厮杀，在中位控制场面，在后位提供火力覆盖，都不太适合您。”
“因此，我建议您暂缓制作灵魂武器，先行打造一把更强大的灵能枪械。”
“这样更适合您，更能方便您使用能力，发挥您的优点。”
罗德沉思了片刻，才惊叹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莫莉，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么深，你简直比我还了解我自己，虽然我现在近身作战能力很强，但那毕竟不是我的特长，只有当怪物的灵魂上出现破绽时，我才需要上前去将它们掏死。”
“我在后方发挥的作用比我在前位发挥的作用大很多。”
“而‘渡鸦’已经不适合我了，它的威力太小了，我已经很久没用它了，正需要换一把新的。”
莫莉推了推她的金丝眼镜，精致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的表情。
“我已经帮您把雷卢大师的预约取消了，重新预约了工械研究所的光头大师，他将为您打造一把专属于你的灵能枪械。”
“因此，我建议您兑换一颗星辉红宝石，三颗完美红玉，十二份真银，一颗月灵石，两份太阳结晶，一份星髓金，和二十份原晶，正好201块铁勋章。”
罗德再一次感叹道：“莫莉，伱真是太厉害了。”
选好材料，离开仓库，完成一系列手续后，罗德将201块铁勋章交在军需官手上。
检查无误后，军需官笑道：“正正好，罗德大人，您算得真是太准了，希望您能打造出最好的武器，剿灭更多怪物，立下更多功绩，获得更多荣誉，下次还能在这里再见到拥有更多铁勋章的您。”
罗德笑道：“谢谢你的吉言，我会的。”
离开后勤处后，莫莉叫来浮空灵车。
两人上车，直奔工械研究所的总部。
它在内城区的西南角，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建筑群，以白色调为主，主楼是一个奇怪的正六边形。
罗德在这里见到了工械研究所的总管光头大师。
这是一个面向凶恶，满脸横肉，有着一颗鹅卵石般光滑脑袋的人。
他真正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人人都叫他光头大师，那颗锃亮的脑袋隔了老远都清晰可见。
他也是圣火计划的一员，所以才会答应莫莉亲自为罗德制造武器。
否则，作为王城最重要机构之一的总管，根本没有时间为个人打造灵能枪械。
光头大师十分热情，在去最顶层的灵能实验室的路上，他热烈地和罗德攀谈。
“罗德小兄弟，圣火计划的兄弟姐妹们都十分期待你的成功，你是西奥多钦定的新星，一定能打破僵局，给大家带来希望。”
罗德用充满自信的口气答道：“请您放心，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可以迅速打开繁星镇局面，你们就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光头大师十分高兴，脸上的横肉都舒展开来，像一个害怕校园暴力的小朋友。
“那太好啦，我们快走吧，啊我的灵感正在喷薄！激情正在潮涌！我已经等不及要为你制造一把超级灵能枪械了！”
他们加快步伐向上层走去。
路上，罗德注意到了一些房间上的铭牌。
107号研究院。
下面写有一行小字：“蒸汽才是一切。”
109号研究院。
下面也有一行小字：“亿万炮塔，亿万荣光。”
211号研究院。
“雷电统治万物！”
301号研究院。
“光锥之内，既是命运。”
404号研究院。
“质量，场域，坍缩，我窥见了世界的奥秘！”
——
一股奇妙的感觉扑面而来，罗德不由问道：“大师，这……是什么？”
光头大师平静地笑了笑：“你不会懂的，这些是你们眼中的狂人为拯救人类而作出的努力，请不要嘲笑他们。”
你太小看我了…罗德正想继续问时，他们已经到达了顶楼的灵能实验室。
光头大师手上灵光一闪，大门就像积木一样散开了。
里面是一个整洁而明亮的空间，放满了各种灵能仪器。
各种不同用途的工质水晶折射出晶莹的闪光，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一座水晶宫。
光头大师露出回家的欣喜，一步蹦到房间中央，抬手点亮了一座水晶制作台。
“啊哈！我宝贝们，想我了吗？”
“今天，我们来玩个超大、超刺激的！”
“这将是一把前所未有的超级灵能枪械。”
“首先，它需要有超强的威力，现在的灵能枪械威力太小，学员期一过就很容易被淘汰，灵能就是威力，所以它必须拥有超大的灵能容量，星髓金，来！”
“然后，它还需要超强的灵能加压系统！星辉红宝石，来！”
“还需要超大的灵能传导性！真银，来！”
“灵能场必须极具冲击性，太阳结晶，来！”
“当然，它必须和主人达成一致，罗德，刺破你的灵魂，挤出你的灵性！”
………
………
水晶宫中灵能闪耀，光头大师挥汗如雨，罗德手中的材料一份一份地减少。
最终，只剩下了一份太阳结晶。
罗德略有遗憾地想，看来莫莉还是有极限的，算多了一块。
“莫莉，它能退吗？”
莫莉说：“不，这一份是你的，你向王城申请的太阳结晶，是不可能批复的。”
罗德猛然一惊。
他的【卡勒斯同温重炮】正缺一枚太阳结晶，他几天前向王城申请了这份资源，还以为能得到回复呢。
莫莉居然连这也想到了…罗德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太厉害了，莫莉。”
莫莉推了推金丝眼镜，精致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
“指挥官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我同样信任西奥多阁下，但您现在的思维太简单了。”
罗德笑道：“别小看我，我思维超级复杂的，你根本想象不到它里面装满了多少无用的垃圾。”
莫莉看了他一眼，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是矛盾，既幼稚又成熟，既无知又博学，既轻浮又稳重，看上去极不可靠但相信他又从未失望。
也许，这才是西奥多大人看重他的原因。
莫莉心想。
西奥多大人深邃的智慧一定发现了什么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说不定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曙光。
莫莉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一点微笑，但很快就像烈日下的浮冰一般消逝在严肃的表情中。
她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罗德。
“这是荷鲁斯大人为您亲自制作的灵性装备，是您最喜欢的样式。”
还有这种好事？
罗德欣喜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两条黑色的丝质薄纱。
轻轻一摸，手感细致冰凉，再拿出来一看，罗德瞬间囧了。
这特么不是黑丝吗？
黑丝就算了，为什么是我的装备？
罗德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莫莉。
后者推了推金丝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它使用最好的冰尘丝制作，由圣教会最好的咒印大师附上了永久的风之咒印，大主教阁下亲自用灵能强化了它的材质，可以吸收攻向腿部的冲击力，并较大幅度地提高您的移动速度。”
槽！
这装备这么强啊？移速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罗德感到万分可惜：“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我没在王城中见过这种风俗啊。”
“这是王从西奥多大人的灵魂传讯中的边角杂念中获取的，说是您最喜欢这样的服饰。”
放屁，我这样的正人君子根本就不喜欢！
就算喜欢，那也不是我喜欢穿。
罗德纠结了半天，还是还给了莫莉。
“我不要，送给你吧。”
莫莉严肃地看着他。
“为什么？”
“他们弄错了，这是女式的服装，男人穿上去，会很别扭，辣眼睛，变成变态。”
原本罗德以为莫莉会劝一劝他，这位不苟言笑的女助理是坚定的火之信仰者，延续圣火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仅仅因为外形不合适就拒绝一件强力的装备，在她的理念中是不可接受的。
但在听到罗德的解释后，她并没有说一个字，收下了装有风之黑丝的盒子。
罗德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没意见吗？”
莫莉严肃地说：“指挥官大人，心灵的健康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长久负面情绪的积累，会导致灵魂更加不稳定，更容易出现自我的黑暗化，最终堕落成发狂的怪物。”
“他们在怪物有一个专门的分类，叫堕落者，您应该听过。”
罗德悚然一惊：“还有这种事情？堕落者和被污染者有区别吗？”
“有，主动投入黑暗的灵魂更加强大，仇恨和攻击的本能更加强烈，并保留有更完整的生前力量，包括战斗技巧和作战智慧。”
莫莉平静地说道。
“所以，王城内的一切服务行业，医疗，教学等职务，都非常注重心灵的引导，并设有专门的勤务司，为血战归来的战斗人员提供恰当的服务，帮助他们缓解长久战斗带来的疲惫、紧张和暴戾等负面情绪。”
罗德心中一震。
这才明白他接触到医疗和教学者为什么都是那么温和可爱能干。
当初他执行任务返回后遇见的女仆为什么这么热情，被他喷出去的时候又为什么那么失落，甚至为此向他道歉。
莫莉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如果是高阶战斗人员，还会得到专业的心灵医师的服务，王城勤务司会专门为他们设计最好的治疗方案，并定期接受检查，以保证他们的心灵健康。”
“而你已经在列了。”
还有这种好事？
罗德搓了搓手，稍稍有点期待。
数个钟时后，光头大师终于完成了他的杰作。
他像捧着他的新生儿一样捧着这把新鲜的灵枪。
它长约半码，通体晶莹，如凝固的流光，像光弯曲在凝胶内的模样，看不到一丝细节。
“来，握住它，为它的第一次充入你的灵能。”
罗德握上枪的握把，它的大小与手掌完全合适。
当他向其中充入灵能时，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欣喜的情绪。
灵枪内仿佛有灵在跳动，与他的精神相连。
“很好，从此它就是你的了。”
“这把枪凝聚了我半生的理念，无须比较，它就是世间最上等，名为。”
“凝光。”
无与伦比的光彩在光头大师脸上跳动，他又掏出一枚子弹。
“这是凝光的专用子弹。”
“它使用灵界物质制造，里面是一个折叠的空间断层，你最少需要填装十枚真银子弹才能使用，所以，它的最低威力为常规灵枪的十倍。”
“当然，实际上不只，它超强的灵能场可以提供数百倍的威力，而灵界子弹在理论上可以填装的数量是无限，但请注意，超过一百枚后空间会很不稳定，可能会引发爆炸，最好固定在五十枚左右。”
罗德整个人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事情？我们可以随意折叠空间，那还用担心后勤问题吗？”
光头大师摇头道：“不行，断层本质在灵界，它的形成是一次性的，填入其内的物质是以另外一种状态存在的，不能再取出来，否则状态发生破坏，它就会裂解成物质最原始的状态。”
他托起这枚奇异的子弹。
它看上去就像一团在闪烁的雾，忽隐忽现的蓝光显示着它存在的不确定性。
“而且，目前我只能做到这样的大小，它只能填入和它相同大小的物体，保存也非常困难，灵界物质非常难获取，价格也非常昂贵。”
“啊，它消失了。”
他手上的子弹就像雾一样蒸发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罗德急道：“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还有一盒，它是我很早以前制造的，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光头大师将一个蓝色的盒子塞在他手上，笑得像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快去用它轰杀怪物吧，早日为人类开辟出新的生存之地！”
——
罗德握着凝光和它的子弹盒，感到既欣喜又忧愁。
毫无疑问，不止是真银子弹，他可以将封灵子弹塞进灵界子弹中。
五十倍灵能冲击的威力，绝对可以称作杀招。
他又多了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
但问题是，一枪等于五十枪，这消耗，扛得住吗？
特别是现在物资和资金都非常紧缺的情况下。
罗德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暂时把它们送入了梦境中。
原本后面还有几项流程，去最高议事会接受长老团的训诫，与王城资源司、总后勤部的长官会面，会见麦哈拉巨商，举行出征仪式等等。
但罗德感到虚空已经临近，【苏醒】渐渐失效，他马上要暴毙了。
而他正好有个大计划。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就可以迎来一个超级开门红。
如果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罗德急不可耐地催促出发，后面的环节只好取消。
为此，很多王城大人物都非常不满。
而保守派和反对者们则兴高采烈，认为罗德的傲慢必然会导致他的失败。
以大法官莱维尔为首的一伙人更是上串下跳，到处散布不利于罗德的流言，甚至公开提出取消这次必然失败的出征，以免让战士们白白流血。
而王的支持者们则反唇相讥，说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荷包流血。
在这一片嘈杂的争吵声中，真正握有权力的大人物都没有出来说话。
他们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明态度，以决定特罗里安下一步是修生养息，固守领域，还是高举火炬，继续向外扩张，亦或是放弃一部分地盘，以进一步缓解与黑暗的斗争。
就在这个节骨眼，王又一次缺席了最高议事会的会议。
王的卫队拒绝透露王的行踪，火祭司封闭了圣火祭祀场。
但有人看到，王的情人莉莉丝进入了王的寝宫。
支持者们十分黯然，反对者则更加猖狂，大林忙于防务，荷鲁斯独自在外安抚众人，驳斥攻击，但效果并不显著。
最高议事会。
许多人劝第一长老阿芒多尽快立下新王人选。
其中莱维尔等人尤其急切，恨不得越过一切程序让琼恩立刻即位。
而首席执政官塔林纳斯、大裁决长玛诺洛巴纳则在一旁暗中煽风点火。
阿芒多没有回应，但混浊的眼睛内也出现了动摇。
会议结束后。
首席执政官塔林纳斯在府邸召集了反对者们，商讨接下来的应对。
众人兴致高昂。
大法官亚摩利笑道：“那小子如此傲慢，一个刚刚晋升的新贵就这样没礼貌，还没出征就得罪了这么多人，他必然失败。”
“没错，他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繁星镇的黑暗必然会吞噬他！”
“我们赢定了！”
“别高兴得太早。”玛诺洛巴纳阴森森地说：“那小子很有些不同寻常，也许能创造出什么奇迹。”
“别担心，古拉大人，我有办法。”
大法官莱维尔冷笑一声，给出了他的建议。
“我们可以破坏他们的后勤物资，以次充好，以旧当新，甚至塞进腐质物，让他们招引到意料之外的怪物，繁星镇附近还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巢穴，是一座覆灭的古代地下城，我们可以派人故意扰动它，形成小范围的怪物潮，叫他们一过去就全军覆没，哈哈哈哈哈！”
这个过于阴毒建议让一些人十分不安。
“莱维尔，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死的人太多了。”
“这是反叛……”
莱维尔笑道：“诸位，他们不过一百来人，死一百人，迎来一千人，一万人，一亿人的安宁，难道不好吗？这可是大大的善事啊，怎么会是反叛呢？我是为了大家才不得不这样做的啊。”
“对对，我们这是为了更多人。”
“没错，盲目的扩张必然引动黑暗中不可名状的存在，好大喜功的唯一结局就是毁灭。”
“我们是迫不得已。”
塔林纳斯拍了拍手，朗声道：“大家赶紧商议行动的细节吧，注意不要露出马脚，好日子还在等着我们呢。”
“对对，塔林纳斯大人说得太对了。”
“这荒唐的远征赶紧失败吧。”
嘈杂的吵闹声中，塔林纳斯和玛诺洛巴纳不留痕迹地互视了一眼，再次露出了冰水一般的笑容。
——
圣火祭祀场。
荷鲁斯看着在王沸腾的灵能下依然躁动不安的圣火，心中十分不安。
——
死烬山脉的山体中。
白银誓约。
巨大的真银圆环下，禁忌武装的首领看着手上的调令，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
“梅菲斯，你去吧，我会将束缚放大，但请你谨记你身上的誓约和诅咒封印。”
说完这句话，他便淹没在了阴影之中。
一个胸口印着圆环的白袍人打开了嵌在山体中巨大的白银之门。
“走吧，不要忘记，满月之期，必须回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随之而去。
——
金沃斯学院。
隐秘基地。
院长维拉正在和总教官索伦商讨。
大主教荷鲁斯已经告知了他们相关信息，罗德是他们的骄傲，支持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隐秘分支部队并不能由维拉和索伦两个人完全做主。
除了其它的教官和老师之外，金沃斯学院和卡利尔部队也有一定的决定权。
因此，怎么才能顺利地将繁星镇列为隐秘分支的任务地区，就成了他们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大训练场中。
卡珊正在和新生们刻苦训练，汗水浸透了她的训练服，勾勒出了玲珑的曲线，耀眼的金发沾着汗水在空气中摆动，反射出点点闪光。
我的拳头更硬了。
淡淡的欣喜从卡珊心中一晃而过，但转瞬又被更加激烈的训练代替。
她脑海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要更多的力量。
我要更加掌握怒之火种。
我要变得更强。
我要和罗德并肩作战！
——
而这一切纷争，罗德并不知道。
此刻他正坐在有灵马的马车上，全神贯注地接受莫莉向他灌输更多指挥官的知识。
而在他们之外，则是数十辆更大的马车。
每一辆马车的顶端，都有一盏黄铜车灯。
火光在车灯内摇曳，驱散了翻滚的黑色迷雾，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就这样，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着黑暗深处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