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军前后全都遭到阻击,着实是让张献忠心情激愤。
可他瞧着前方士卒丝毫没有抵抗的心思,再加上自己的弟弟战死,心中更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难不成自己的谋划,早就被秦祚明所清楚的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张献忠更是气的锤船帮:“额不信!”
“义父,我们弃船返回成都。”刘文秀立即就提出了建议,江面之上,前后全都被堵住了。
冲杀也无法冲杀出去,只能被动的等待敌人的袭杀,尤其是前方阵营溃败,军心以乱,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重整旗鼓。
更何况大西军本就不擅长水战,那些巴蜀之地的士卒,趁着水性好,便直接从江水游到岸边,疯狂的逃窜。
这些人本就不愿意离开故土,如今遭遇大败,那更是逃之夭夭。
张献忠还在迟疑当中,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洗劫了富庶的蜀王府,难不成就全都丢在这里?
“多好的金子啊,额舍不得。”张献忠红着眼睛大喊一声。
“义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刘文秀大声的劝慰着。
以前这种理念,义父执行的非常贯彻,怎么当了皇帝之后,便有些不开窍了呢!
多少次被官军围剿,只要留得青山,总能趁势再起,这些金银财宝,转手就来。
“就算被杨展所掠夺,可我们终究是有机会重新杀回来的,我就不信他们不登岸!”
张献忠重重的看了一眼堆在甲板上的箱子,掀开之后,里面的金子当真让人血脉喷张。
只见他重重的合上,咬牙吃力的想要抬起箱子,可金子一点都不轻。
“把金子全都扔进江里。”
张献忠吩咐侍卫扔箱子:“额的金子,就算沉江,也不能给那些狗官军!”
“是。”
“义父,咱们凿船吧,这样快。”
刘文秀不想张献忠处于险境当中,若是他出点差错,在这个时节点,大西军就完了。
“执行吧。”张献忠费力的抬起一箱银子,直接扔进了江中。
沉船的命令一下,大西军也不含糊,反正自己得不到,那也不能留给狗官军。
造船的士卒越来越多,不会水的士卒则是乘着小船靠岸。
“爹,他们往江里扔金子!”杨璟新眼神好,眼看着黄澄澄的金块被扔进江中。
“什么?”正在专注杀敌的杨展大吼一声:“开船撞过去,那是老子的金子!”
“擂鼓,冲杀。”
杨展紧接着大吼一声,力图挽救属于他的金子。
张献忠沉船的命令,终究是刺激到了越战越勇的官军,这可是他们的金银。
张献忠沉船更多,他们就损失的越多。
一场财富之间的争夺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张献忠带着大批人马登上岸边,他瞧着乱糟糟的江面。
前后全都是火烧连天,那些狗官军正在抢救金银珠宝,怕是没空来追击他。
“回成都。”张献忠阴沉着脸,命令士卒缓缓返回成都。
此役,大西军在财富方面损失惨重。
直到夜幕降临,秦祚明接到奏报,杨展还在彭山水面捞金子呢。
能抢救一两是一两。
“呵,果然沉船了。”秦祚明微微挑眉叹了口气:“老子就知道这钱不好挣。”
杨璟新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本来是大胜,结果就这?
秦祚明站起身来安慰道:“无妨,反正咱们知道金子银子就在那里存着。
可以先做个什么石龙石虎的记号,等咱们缺金子银子之后,再去取来。
要不然这批金银珠宝,也是窖藏在地窖里,你父亲年岁不小,不能如此操劳,
加之黑暗中,若是抽筋,如何能及时救援?”
杨璟新心里想着,金银珠宝窖藏在自家院子里跟窖藏在江里,那感觉能是一样的呢?
但是他也知道秦祚明说的对,不是他不想劝父亲不要如此操劳,实在是大家都是穷鬼。
大家过惯了苦日子,一辈子都没见过。
猛然见到如此多的金银财宝,不及时搬回家里,心里也不踏实。
“璟新,此事我会放出风声去,就说咱们打了大胜仗,可是没有捞到多少金银珠宝,以免被人惦记。”
秦祚明又提醒了一句:“要让你父亲派嫡系人马,瞧瞧押运金银珠宝,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懂吧?”
杨璟新当即从损失许多金银的悲伤当中走出来:
“秦叔父说的对,现在张献忠穷了,咱们富了,觊觎咱们财富的人也改多了。”
“没错。”秦祚明在厅内走了两步:
“逼走张献忠,我们占据成都后,便要积极发展民力,成为草头王。
待到实力进一步扩充,谁敢惦记咱们,就让他们试试。”
“明白。”
“还是劳烦你回去,劝劝你父亲,我要防备张献忠会心中不服气,派人来袭击打捞金银的你们。
而且你们一定要多设置几道防线,以免做了他人嫁衣。”
“嗯。”
杨璟新重重的点了个头,便又急忙带人走了,同时带走的也是一大批蒸好的饼以及装满白开水的竹筒。
李定国接到战败的消息后,当即派出人马前去接应。
义父出川入楚的战略,果然是瞒不住秦祚明的,况且大哥攻克纳溪之后,还得经过曾英的佛图关,以及马乾驻守的重庆。
水路才会一路畅通。
如此一来,要想退出川中,那就只剩下北上伐清这一条路要走了。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回到成都。
张献忠坐在昔日的龙椅之上,脸色铁青,纵然沉江了许多金银珠宝,可剩下的也足可以让那帮穷鬼乐的几天做梦都能笑醒了。
蜀王的财富,纵然是掠夺无数的张献忠,当时第一次见到之后,也是坐在门口,走不动路。
一个家族二百多年的积累,那地窖里的金银珠宝,不少都有尘土了。
铜钱都不配跟金子放在一个地窖当中。
“此番额出川入楚的消息,是谁走漏给秦祚明的?”
张献忠望着厅内的众人,眼神伶俐。
“义父,兴许是他猜到了。”李定国拱手说道:“此子素来奸诈。”
“不可能,绝不可能。”张献忠站起身来:“额只和泥们说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