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奥尔西尼与其同党的审判新闻于3月16日上午发行,不管是共和派、波拿巴派、亦或是王政派,教权派的报社都针对奥尔西尼被审判这件事进行了长篇的报道。
其中最为激进的报社当属教权派的报纸,他们称奥尔西尼刺杀皇帝陛下的这一行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天主教徒都应该对奥尔西尼的行为进行批判,在报道的结尾,教派派报纸还引用了巴黎新任大主教莫尔洛的话,宣布奥尔西尼等人犯下的罪行注定不会获得主的宽恕,地狱才是奥尔西尼的最终归属。
教权派报纸之所以如此激进,并非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亚平宁半岛的教皇国。
众所周知,奥尔西尼是一位致力于统一整个亚平宁半岛的烧炭党成员,这样的身份使得他本身就携带着反分裂与反教宗的双重标签。
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尔西尼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教权派打压,甚至抹黑的对象。
如果任由他的思想在法兰西传播的话,那么亚平宁半岛的教皇国与教会属邦就危险了。
毕竟,法兰西的皇帝可不是像巴黎伯爵与尚博尔伯爵那样热爱宗教。
【PS:这个时期的尚博尔伯爵与巴黎伯爵已经给教宗庇护九世写了很多的信,信的内容一封比一封肉麻与狂热。】
如若整个法兰西都愿意帮助亚平宁半岛统一的话,那么他们的皇帝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冲在最前面。
毕竟,他们的皇帝就是看着民意发家的。
与教权派的报道截然相反的则是共和派的报社,他们认为奥尔西尼对于法兰西皇帝的刺杀虽然是一场不理智的行动,但是他本人对于共和主义者发自肺腑的热爱,却是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奥尔西尼因为激进的共和主义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这告戒了所有共和主义者,实现共和主义的道路,并非只有刺杀一条路。
在一部分共和派报纸的末尾,还特意提到了行政法院中的那场辩论,并且为奥尔西尼辩护的律师来昂.甘必大精彩的辩论,大加称赞,同时向行政法院发出了质问:为什么行政法院要选择一位法律专业的大学生进行辩护,难道说行政法院已经请不到一个有正式资格的辩护律师了?还是说行政法院的行为是有意为之!
“还请行政法院尽快给巴黎人民一个说法”成为了共和派报社的最后一句话。
至于说波拿巴派的报社,他们按照热罗姆.波拿巴的指示对于奥尔西尼的死亡表示遗憾,同时也希望更多人们不要效彷奥尔西尼。
在报道的中间,波拿巴派报社派还贴上了一张奥尔西尼在监狱时候,亲手下来的忏悔信图片。
图片内大致内容就是奥尔西尼本身非常后悔他本人对皇帝的刺杀,同样也呼吁其他人不要学习他对皇帝进行刺杀。
至于说王政派的报纸,他们对于奥尔西尼的报道远没有上述三家报社那么积极,只是对奥尔西尼被审判的时间,以及整个审判的过程进行了一个汇总。
……
坐在杜尹勒里宫的热罗姆.波拿巴依次将除波拿巴派意外的其它三派的报纸全部都看一遍之后,惊讶地发现原本在19世纪60年代才崭露头角的来昂.甘必大,竟然被行政法院的一顿操作下,阴差阳错地提前走上了历史舞台,这让热罗姆.波拿巴不免有些头疼。
平心而论,来昂.甘必大在第二帝国后期的牛鬼蛇神里面已经算是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一种了。
第二帝国后期,像罗什福尔、布朗基之流,才是帝国真正的心腹大患。
但是现在并非是帝国后期牛鬼蛇神满天飞的时代,那些在帝国后期崛起的“弄潮儿”,在这个时期,要么被热罗姆.波拿巴投入监狱(布朗基),还没刑满释放;要么就是被热罗姆.波拿巴永久驱逐出境(罗什福尔,德勒克吕兹)。
来昂.甘必大,这样一个不愿意帝国妥协的共和主义者,在这个情况下照的格外的刺眼。
有那么一瞬间,热罗姆.波拿巴对他动了杀心,他想要在来昂.甘必大还没有彻底崛起地的时候,彻底扼杀他。
就像他当初干掉阿道夫.梯也尔一样,不过,在短暂的思考了片刻之后,热罗姆.波拿巴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他就算暗杀掉了来昂.甘必大也无济于事,倒下去一个来昂.甘必大,还有更多的来昂.甘必大。
两代波旁镇压了无数次的共和主义者起义,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万一暗杀来昂.甘必大的事被人曝光之后,法兰西第二帝国就会陷入了一场政治危机危机。
热罗姆.波拿巴叹了口气,自顾自地都囔了一句,“算了!先这样吧!”
此刻的热罗姆.波拿巴还不知道,埃米尔.奥利维耶在昨天已经同来昂.甘必大碰面。
紧接着,热罗姆.波拿巴叫来了巴希里奥,命令他代表自己前往最高行政法院,询问院长奥弗涅,来昂.甘必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让一位还未毕业律师,担任奥尔西尼的辩护律师!
过了一会儿后,巴希里奥返回杜尹勒里宫向热罗姆.波拿巴说,奥弗涅院长也不知道辩护律师是一位学生,他将寻找律师的任务交给了下属,然后让下属替他找一位水平凑合的律师,谁知道他的下属有交代给了他下属的下属……在层层的交代之后,来昂.甘必大成为了奥尔西尼的辩护律师。
热罗姆.波拿巴在听完了巴希里奥的汇报之后,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即视感。
奥弗涅的这套操作不就是后世层层转包的情况,原本一个价格几千万的项目,在层层转包与克扣之下,最终制作出来的是粗制滥造的东西。
制作出来成品的人,可能还是一群学生,而他们的酬劳,大约也就几百元。
想到这里,热罗姆.波拿巴就恨得直咬牙,没想到自己三令五申要求他们严格对待,他们就算这样湖弄自己的。
于是,热罗姆.波拿巴再度命令巴希里奥派人将国务大臣基左叫到了他的面前,同时命令他沏两杯茶。
当基左大臣抵达书房之后,他看到了沙发上正在品茶的热罗姆.波拿巴。
基左赶忙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陛下!”
“基左大臣,你过来吧!”热罗姆.波拿巴热情地招呼基左坐下来,然后将一杯红茶放在了他的面前道,“来!”
基左用双手将茶杯端起来,然后抿了一口红茶,细细品味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很好!”
热罗姆.波拿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对基左道,“基左大臣,你还会品茶?”
“略懂一二!”基左谦逊地对热罗姆.波拿巴回答了一句。
“那能否为我讲讲!”热罗姆.波拿巴再度对基左说了一句。
基左将自己几十年喝茶的心得全部说给了热罗姆.波拿巴听,热罗姆.波拿巴连连点头,然后称赞道,“基左大臣,你说的非常好!”
“陛下,您过誉了!”基左谦虚地回答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对热罗姆.波拿巴道,“不过,陛下您今天将我叫到这里,不止是为了品茶吧!”
“你猜的不错,确实不止是品茶!”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抿了一口红茶对基左道,“你知道吗?昨天同你进行辩论的律师,其实是一位学生!”
“陛下!我知道!”基左大臣澹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在返回述职的时候,没有告诉我!”热罗姆.波拿巴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悦地对基左询问道。
“陛下,我还以为来昂.甘必大是您特意找来的!”基左一脚无辜地望着热罗姆.波拿巴。
“我怎么可能会找一位学生!”热罗姆.波拿巴摇着头对基左回应,“算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现在舆论已经兴起,我准备将奥弗涅直接罢免!
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基左大臣思考了片刻后,试探性地向热罗姆.波拿巴提出了一个名字道,“蒙塔朗贝尔先生如何?”
热罗姆.波拿巴在听到基左的发言后,皱紧眉头道,“基左先生,你是想要将行政法院变成宗教裁决所吗?我可不想看到神圣的法院被宗教所控制!”
基左闻言,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基左又向热罗姆.波拿巴提名副院长德朗格尔法官。
“他会不会有些太过于温和了!”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有些不满意。
“陛下,法律作用并不是一味的惩处,他最终目的是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基左对热罗姆.波拿巴解释道,“德朗格尔法官的温和恰恰能够最大限度的,使人们安心!”
听完了基左的话,热罗姆.波拿巴再度思考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对基左回应道,“好!听你的,就是德朗格尔了!”
当天下午,最高行政法院院长奥弗涅就收到了来自杜尹勒里宫的一封委婉劝退信,奥弗涅在看完信之后,略带带着一丝伤感地向杜尹勒里宫递交了辞职。
热罗姆.波拿巴迅速对奥弗涅的辞职进行审批,然后任命德朗格尔担任最高行政法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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