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英美两国相继爆发了不同程度的经济危机之后,欧洲大陆同样也难逃被经济危机波及的命运。
其中首当其冲遭受经济危机洗礼的便是北德意志地区的普鲁士王国,作为整个德意志地区工业化水平排行第一、全欧洲工业规模排行第三(前两名是英法)的国家,普鲁士王国自1850年后的发展速度可以称得上是一年一个大变样,不要说是同老牌英法的发展速度相比也,就算是同美利坚合众国的发展速度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高速发展下的普鲁士王国将一部分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掩盖,手头宽裕的普鲁士公民将自己对于政治的热爱转变为了对于资产的追求,没有多少人还记得1851年发生的事。
【PS:这里的阶级矛盾是指容克地主阶级和工业资产阶级的矛盾。
1851年普鲁士摄政王为了赢得俄罗斯帝国的欢心,命令东普鲁士地区的驻军与还乡团一道,进入柏林,进而造成了柏林的万人惨桉。
两院制被废除,容克贵族重新掌控了整个普鲁士王国。】
甚至不少容克控制下的报社公然鼓吹三级会议,他们认为普鲁士王国只有在三级会议之下,才会真正的走向富强。
不过,这些容克报社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三级会议中的第三等级就如同当初的法兰西一样,他们承担比第一、二等级更多的税收,政治利益却比第一与第二等级更少。
第三等级好不容易获得权利,在1851年的动荡中完全的丢失。
如若不是普鲁士本身仍旧处于高速发展的话,普鲁士王国的一些中产阶级与工业资产阶级早就已经站起来造反了。
然而经济繁荣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野蛮式的发展之下的普鲁士王国在经济整体繁荣的时候,尚且还能勉强压制住下面的反对者。
一旦普鲁士王国陷入了经济危机,那些隐藏在水下的暗流就会一瞬间将普鲁士王国完全吞噬。
12月中旬,普鲁士王国经济危机开始爆发。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内的普鲁士王国铁路债券在经济危机爆发的第一天,以每小时10%的速度往下跌。
许多蹲守在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股民一脸惊恐地望着写字板的数字,一些手持普鲁士王国铁路债券的股民同美利坚合众国的股民一样,疯狂的涌入想要换回属于自己的钱。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在受到股民的冲击之后,短暂的陷入了混乱。
整场混乱持续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便被闻讯赶来的国民军阻止,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也趁此机会通过电报将股市下跌的消息传到了柏林代表处与科布伦茨代表处(位于来茵兰,是来茵兰省的首府。)
柏林与科布伦茨的地方股票(主要是同铁路有关的,例如:钢铁产业、木材市场)也随着法兰克福的下跌而疯狂的下跌,位于柏林与科布伦茨的股民与工业资本家在看到股票下滑之后,脸上同时也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等到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收盘的时候,普鲁士王国的铁路债券已经不足开盘时候60%,相当于有百分之四十的资产直接被蒸发。
自由资本主义时期,股市可并没有跌停这个概念。
像后世那样的熔断机制,更是除了法兰西之外,没有哪个国家设立。
所以普鲁士王国铁路债券哪怕跌倒只剩下开盘的10%,只要还没破产,就能够继续挂牌。
如果真要到10%的时候,普鲁士的铁路公司基本上完全破产了。
这里顺便说一句,普鲁士目前的铁路公司绝大多数属于普鲁士王国所有的公司。
铁路的利益完全是为了军队的利益服务,因此毛奇才能够轻而易举的让铁路公司听从他的安排。
因此普鲁士王国的铁路债券下跌,对于整个普鲁士的影响要比美利坚合众国更加的致命。
在普鲁士铁路债券下跌的第一天,市场就给出了下跌的反馈,柏林与科布伦茨地区就有近百个企业宣布破产,其中绝大多数为钢铁与木材企业。
许多的工业资本家与银行家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人们也纷纷将手头已经到期与快要到期的期票拿到商行,愿意以低于期票的价格进行兑换。
然而现在的普鲁士商行的手中同样也没有一分钱,他们的钱已经全部投给了工业资本家,现如今商行的手中只有工业资本家的期票与股票。
很多老牌商行因为承受不住兑换的压力,纷纷拿着手中的期票与债券,要求他们投资的工业资本家兑换。
此刻的工业资本家手头同样也因为没有订单,从而无法兑换期票。
在公司与商行都没有办法兑换期票,从而破产。
就拿享誉盛名的乌格贝商行来说,这家商行在经济危机发生之前,号称有2000万马克的存款,可以说是深得普鲁士储蓄用户的心。
然而像这样“资金雄厚”的商行,在经济危机在开始一个星期后就宣告破产,当普鲁士王国的工作人员清点乌尔格贝商行负债的时候,发展乌尔格贝商行的1300万马克负债中,其中有700万马克为期票,这家老商行手中只有可怜的30万马克维持着他们庞大的债务。
那些可怜的普鲁士储蓄用户与手中握有乌格贝尔商行期票的人,只能选择独自吞下苦果。
经济危机发生后的一个星期,普鲁士王国的铁路债券已经下跌到不足最高峰(法兰西帝国没有大规模抛售时期)的25%,纺织业、钢铁产业、煤炭产业,同样也下降到原来的二分之一。
整个普鲁士王国的发展直接被经济危机拦腰斩断,将近30万名工人被输送至社会。
更加糟糕的是,普鲁士王国的下滑还没有尽头。
每天都会有数十家企业破产,更多的工人被定向输送至社会。
那些没有工作的工人、白领在某些境外势力与国内共和主义者、民族势力引导下,再度回忆起了1851年发生的惨桉。
在普鲁士境内的立宪主义者、共和主义者与天主教势力的组织下,科布伦茨开始了一轮轮游行示威。
几乎每一天都有将近万人的游行队伍,打着各种口感出现在科布伦茨的街头。
科布伦茨的警察与国民军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将他们驱逐,而是采取了听之任之的行为。
毕竟,他们同样也是来茵兰地区的人,对于这些游行示威的老乡根本不敢下死手。
更别说示威的人群中还有天主教人士,万一他们真打了天主教游行示威者的话,那么他们在整个来茵兰就要面临被“网暴致死”风险。
来茵兰地区的天主教势力对于来茵兰地区的行会有着较大的影响力,来茵兰地区的很大一部分人从出生到入土都依靠天主教,这种情况下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自掘坟墓。
而且,来茵兰本地警察与国民军服务那些从东边来的普鲁士新教土包子同样也怀有深深的恶意。
各种因素的交织下,造成了整个来茵兰成为了普鲁士王国地区境内第一个动荡的省份。
驻扎在科布伦茨的驻军见此情景,立刻向远在柏林的普鲁士摄政王威廉发去电报,他们请求摄政王能够允许他们像1851年那样杀入科布伦茨,将科布伦茨的“毒瘤”拔除。
不过,此刻驻扎在科布伦茨的驻军并不知道,柏林的摄政王同样也在焦头烂额之中。
普鲁士铁路债券跳崖式的下跌不仅使普鲁士王国各行各业陷入了危机,同样也让普鲁士王国的财政陷入了及及可危的地步。
为了挽救及及可危的普鲁士铁路的威廉已经连续投入了5000多万马克,而这些马克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到大海中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威廉一世想要继续投入马克将铁路债券的价格往回拉的时候,财政大臣告诉威廉一世,不列颠王国正在市场抛售普鲁士王国的国债。
如果普鲁士王国不留下一些资金用于兜底的话,整个普鲁士王国的国债也会步入普鲁士铁路债券的后尘。
摄政王威廉在听到这则消息之后,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那些该死的英国人,他们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售!”
“摄政王陛下,不列颠王国的危机更加的严重!”财政大臣毕恭毕敬地对摄政王威廉回应道,“这导致了他们不得不尽快在欧洲市场抛售债券,来维持本国持续下滑的经济!”
“为什么他们不去抛售法兰西人的债券!他们掌握的法兰西国债也不少!”摄政王威廉再度骂了一句。
“陛下,法兰西同样也掌握了大量的不列颠国债!”财政大臣对摄政王回答道。
“……”摄政王威廉沉默不语。
普鲁士王国的悲哀就在于他们发展的时间太晚。
就在这时,战争部长罗恩同样也为威廉一世带来了来自科布伦茨的重磅消息,令威廉一世的血压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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