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庆!你敢算计本座!”
那白骨大鹏入了黑色宫殿之后,便在黑暗中不断的跌落!
它昂头咆哮,声音里充斥着暴怒与疯狂,那白骨翅膀扇动着,却是毫无用处,依旧还是坠落!
便在这咆哮声中,却见一道光亮落下。
这白骨大鹏定睛一看,却是一座泥塑。
“是那个龙王泥塑!”
只是一眼,大妖就认出了这泥塑的来历,顿时爆发出一股狂乱之念,它如何会认不出此物来?
“这一切都是一场局!本座是上了你们的当了!”
大鹏咆哮着,那泥塑却是微微震颤,其中竟有一道黑气飞了出来,而后面,一颗紫色星辰紧随其后,里面却飞出一缕白气。
这黑白两气交缠,勾勒出一道身影,赫然是一名长发玄衣的男子,面容虽模糊,但神态恣意潇洒。
“是你!”
一见这人,白骨大鹏身上的种种狂癫、愤恨,竟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浓浓的恐惧。
“你……你莫非已经尽复前尘?在外面只是隐藏实力,要将我扔到此间,才展露真容?”大鹏说着,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缕灵识。
“啊啊啊啊啊!!!”
下一息,大鹏便惨叫起来,随即它更是咆哮起来:“饶命啊!饶命!这等手段,你不是转世,你是……”
“小鸟儿,”玄衣男子轻笑一声,伸手一捏,“此番辛苦了。”
顿时,大鹏身躯溃散,只剩下一点真灵,瑟瑟发抖,口中连连说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竟无半点反抗之念!
男子笑道:“我本可将你诛杀,封镇留着,还真有些助力,方能在今日显化。”
“上仙饶命!”那大鹏的真灵凌空叩首,“念及小妖有功……”
玄衣男子笑道:“你虽有功,但罪孽难平,轮回去吧。”说着,屈指一弹。
大鹏真灵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阵阴风裹挟着,直入九幽!
待得真灵一走,男子伸手一抓,那漆黑的周边光影一变,慢慢凝聚出一头大鹏的虚影,最后向内坍塌,化作一颗丹丸。
“这大鹏未来还有际遇,真灵投胎,这造化根基么,倒也无需浪费,可惜被颛顼帝君破了根基、损了道念,但聊胜于无,便作为报酬吧……”
说到后来,他竟是失笑起来。
动念间,有黑白两气落下,化作一扇通天彻地的门扉,那门扉缓缓洞开,威严之声从中传来,整个神藏都隐隐震颤!
“何人擅启阴阳之路,可知……”
“聒噪!”玄衣男子微微一歪头,伸手一按!
咔嚓!
那门扉直接破碎,重新化作黑白两气,被他轻轻捏住,随意一碾,变作飞灰。
摆摆手,玄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望一眼:“真是阴魂不散……”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不见了踪影。
宫殿深处,那颗丹丸滋溜溜的转着,闪烁微弱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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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神藏之中。
陈错一鼓作气,将那黑鹏鸟镇在心中,随即收敛心念,心底灰雾弥漫,衍生无数锁链,将那黑色宫殿整个捆住,然后沉在心底。
待得神通术法消退,种种思绪浮上心头,他长舒一口气,念头一转,将黑幡、狴犴等投影尽数收拢。
“大荒随念而变,三妹他们几人入内之后,历史便似是而非,甚至北地多了荒原比冰土,堪称无中生有,变化不可谓不大。同样的,我入其中,遐思衍生,更生生塑造了圣殿组织,被这黑翅大鹏鸟利用,这些既因我而起,那镇于我心,也是理所应当,日后缓缓消磨,也算是修行炼心……唔!”
转念间,陈错忽然闷哼一声,紧跟着便落在地上,盘膝调息,身上一股股的浓郁气血喷涌!
血光缠绕之间,他浑身的筋肉亦随之膨胀,纯粹的肉身劲力四散奔涌!
咔咔咔!
地面崩裂!
滋啦!
陈错身上衣衫亦破损不少,显露出其下血肉,赫然是青筋虬结!
先前便有不少细微的绒羽冒出,如今那一根根羽毛,更是越发明显!
浓郁的妖气,从他全身上下八万四千个毛孔中透出。
“大鹏鸟的意志虽被镇压,残留的气血精华却散溢于我的四肢百骸,一个处理不好,怕要被妖气沾染血肉,隐患不小;但若能尽数炼化,无疑是至宝,能使肉身强悍!只是那大鹏境界甚高,想要完全炼化,难难难!”
他心中亦明白,大鹏虽被接连削弱,但底蕴深厚,贸然炼化其气血精华,很有可能埋下隐患,只是眼下那气血蛮横,根本不受掌控,一时半会,亦无从摆脱!
“此番能胜,其实侥幸,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在所难免,这些气血精华乃是双刃剑,能收则收,不能收就该弃,当下难以排出体外,便先收敛、封镇于内。”
此念既起,陈错这念头亦坚定起来,体内意马奔腾,念达四肢百骸,一点一点的梳理和收拢那散乱而又庞大的气血!
这些气血,原本有不少已然和他的筋骨皮肉结合,令血肉强化坚韧,现在却又被生生抽离出来!
这一融一抽,无疑损伤了元气,但陈错却丝毫也不可惜,更不迟疑!
但就在这时。
嗡!
大鹏气血忽然齐齐沸腾,其中所蕴含的妖邪杂质、魔念邪欲,竟都蒸腾着升起,顺着毛孔便飞了出去。
妖气碧绿,魔气漆黑,这黑绿交缠,氤氲弥漫!
妖魔之气既去,那气血精华只余三分之一,却是汩汩如铅汞,晶莹若琉璃,缓慢流淌,清净、精纯!
“这是……”
陈错很是吃惊。
“是何人出手,助我将这大鹏妖血提炼精纯!”
念头落下,精纯气血已融入血肉骨骼!
他的骨骼,原本就在踏足长生的时候化作玉骨,而今这身上血肉又得了大鹏的气血精华,这血肉骨骼之上,渐生横纹,隐含韵律。
整个人的气势更是不断攀升!
微微挪动身躯,周遭土地便处处龟裂!
这血肉之躯,自内而外,翻天覆地,逐渐蜕变!
陈错的精气神牵扯其中,却还是奋力分出一丝灵识神念,探查周围,却是一无所获,所得只有黑暗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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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深处,玄衣男子收回目光,而后抬手一揭,从黑暗中凭空掀开一道裂痕,裂痕的另一边赫然是大荒天地!
男子迈入其中,凌空踏步,立于苍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顿时,天地流转,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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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藏之外。
吼吼吼吼!
四洲地上,一座座王朝都城中紫气升腾,化作神龙飞舞!
一座座山门之中,镇山之宝震颤,墙上祖相变幻!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山门修士个个惊醒,游目四望,满眼惊惧!
轰隆!
忽然,雷霆跳动,竟是刺破苍穹,朝着各家秘境,以及……世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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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昆仑秘境的苍穹亦满是雷霆,引得门人弟子驻足观望!
蟠桃林深处,长发男子掐指推算,忽然一口血喷出,停下动作。
“这是何人手笔!竟要将这凡间天地封闭,难道又有大神通、大毅力之人,要绝地天通?!”
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凝重!
不过,那肆虐于天的雷霆,这时骤然一消!
长发男子一怔,随即手指弹动,随后目露精光,满脸喜色。
“年!竟将凡间封闭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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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长吐一口气,陈错的思绪渐渐回归。
思绪流转,心血来潮,陈错掐指一算,这才发现,自己竟在这黑暗中盘坐了一年!
“外面,又过去了一日吧。”
他倒也不急,缓缓睁开眼睛,顿时精芒如电,一下刺出!
一声惨叫响起!
赫然是那黑色魔气与碧绿妖气交缠,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凝聚了意识,化作妖鬼之流,原本环绕周遭,时时打探陈错,扭曲的面容中满是贪婪与畏惧。
现在,这妖鬼竟是被这一道目光给直接刺穿了,颤颤发抖,嚎叫着作势欲躲!
陈错见状,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出!
那拳头气出如龙,沸腾气血呼啸而出,阳刚之气有如烈焰,照亮一片,那妖鬼又是惨叫,双目冒烟,而后便被气血淹没,被蒸腾干净!
可怜这恶鬼,与那元神气血本为一体,两分之后,方才诞生,便落得个如此下场,湮灭的干干净净。
“黑翅大鹏不愧是一方大妖,只是元神中的杂质,被提炼排斥出去,一年光景,居然就能化念转生!不过……”
先前局面危急,陈错尚来不及细思,如今拳灭恶鬼,情势平缓下来,心中却泛起疑惑。
“大鹏若是当初的大妖,被封镇了两百年,说明原本境界就十分高绝,甚至还在五步之上,可两百年前,五步之上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凡间?又为何会去占了庙龙王前辈的庙宇?除此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刚才是何人相助?又有何用意?”
想到此处,陈错试着掐指推算,他虽未曾专精推算之道,但几次心血来潮,算有着经验,但如今稍一尝试,却是朦朦胧胧,不见真相。
最后,他又是叹气,放下记挂。
“也罢,怕是此刻我还无法插手其中,当先做好眼下,大妖既镇,神藏事了,已然可以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无论成败,都要尝试一下才行。”
想着想着,陈错目光一转,看向远处那座龙角山峰,脚下一动,便缩地成寸,转眼到了山边,手上一晃,再次显出小葫芦。
随即,他闭幕沉思,似在酝酿,过了好一会,才真正举起葫芦,对着那根破损的龙角,道了一声……
“收!”
说是龙角,但那是陈错立于高空、放眼全局时才能看出,若是离得近一些,入目的便是一座高山!
但这座高山,在陈错凌空摄着那大鹏的身躯,不断砸落之下,最上端的一小部分,已是从中断裂!
这龙角,自然是断了、碎了。
但随着陈错这一声落下,四周却寂静无声,并无异样。
“嗯?”
他眉头一皱,过去无论何物,但凡是被打碎了的,不超出一个时辰,用葫芦收取,几乎无往不利,从未有今日这般毫无动静。
“莫非是表面石化,碎裂的只是表层石头,未伤内里?又或者,是葫芦威能终究有限,之前吸摄那黑鹏元神的时候,就未曾奏效,现在这山脉虽是死寂尸骸,但本源不知是何等伟力之主宰,境界更是不可想象、无从测度,因而不见动静,也是说得通的……”
这般想着,陈错便要靠过去,要到断山处探查,但尚未真个行动,脚下的地面骤然震颤,跟着,无数裂痕在那山脉各处蔓延开来!
若有若无的威压缓缓落下,虽不浓烈,却显厚重,只是在这股威压的深处,充斥着的却是死寂与阴森,宛如九幽冰窖!
“这是……”
陈错停下动作,骤然转头,看向手中的小葫芦。
那葫芦亦震颤起来,幅度之大,几欲脱手而出!
心中一动,陈错顺势撒手,那葫芦便直飞起来,当空一转,葫芦嘴便对着那震动着的山脉,随即那山脉的裂痕中,有一道道奇异光辉飞出,落入了葫芦。
但这光辉来的快,去的更快,似乎只是一瞬,一切便归于平静,陈错游目四望,见断山还是那个模样,山脉也依旧是原本的样貌,不动分毫。
这前后之速,就好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可他心里清楚,之前的种种,并非幻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得仔细探查……”
这般想着,陈错没有选择分神入梦泽,而是盘坐在地,闭目入梦,将近乎全部的念头,都融入了梦泽,只留下几缕意念游于周边,以作警戒。
顿时,万籁俱寂。
突然!
咔嚓。
黑暗中,传出一点声响,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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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藏之外,已是过了一年。
原本聚集于神藏入口处的众人,在先前五人回返之后,便散去了大半,而这天然大阵的影响之下,这云丘山周遭,渐渐凶险以上,多凶禽猛兽,便是原本来此的猎户,都开始敬而远之。
但这一日,却有几名骑手联袂而至。
为首之人风尘仆仆,衣衫虽显华贵,却多破损,边上还跟着一名道人,一样骑马而至。
到了大阵边上,众人停下,那道人出列远望,回身道:“陈君,就是此处了,待贫道作法,通报里面,先弄清楚君侯如今的情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