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别轻易受人恩惠啊
云杨从洛阳回来了。
他最近对开封又生出了兴趣。
说那里刚刚被洪水泛滥过,土地肥沃,正好拿来屯垦。
洛阳到开封足足有四百里,中间还隔着一个郑州,看样子,小小的郑州已经没资格出现在云杨的血盆大口中了。
云昭对云杨自忖还是了解的。
这家伙之所以想要开封,目的就在于将潼关,渑池,洛阳,郑州,开封连成一条线!
一条线断自然是不能满足云杨的胃口的,他觉得只要划出这条线,线段以西的地方都应该变成蓝田地。
而线段以西是南阳府,汝宁府,德安府……
这三个州府再过去,就是武昌府与襄阳府。
很小的时候,云昭曾经与云杨他们玩过一种划地游戏,两人对决的时候,看谁的小刀子丢在线上,谁就能根据刀子的落点划地,胜负的关键就是看谁丢刀子丢的准。
云杨的这一刀切得又狠又准,大半个中原归蓝田了。
在云杨丢刀子的时候,他的对手——崇祯皇帝一直在犯错误中,没有资格丢刀子。
胆小如鼠的大明总兵官刘泽清被儿子杀掉之后,这支军队就显得有志气多了,再遇见李洪基的时候居然不跑了。
在徐州,跟李岩一起死死的抵挡住了李洪基,鏖战了一个半月,至今还难分胜负。
可是,凤阳府,淮安府却已经被流寇们陷落。
这些事一般都存在于蓝田县的文书上以及远方客商的口中,在已经安定多年的关中人看来,那是遥远地方发生的事情。
“扩张的步伐不宜太快,否则,我们扩张过去了,却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治理,这对我们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云昭暂时没有同意军队想要建功的意愿。
一个地方如果不能进行深入管理,云昭宁可不要。
云杨来了,云昭一般都会下厨,加上钱多多不在,兄弟两就会焖上一锅大骨头,小小的排骨是没什么吃头的,他们只要脊椎骨跟棒子骨。
这时候一般都不会要什么米饭一类的主食,一盆子肉足够兄弟两吃的。
冯英给云杨准备的精美饭食他一般是看不上的,兄弟两坐在屋檐底下,拜上一个小矮桌,准备一坛子酒,一把新蒜就足够了。
有云杨在场的饭局,一般没有女人存在的余地。
因此,云彰,云显这时候也能混一块骨头啃啃。
“刘佩跟李岩根本就挡不住李洪基,江西的明将也拦不住张秉忠,左良玉跟着张秉忠进了江西,江西的局面只会更加糟糕。
这大明算是烂透了,我们如果不出手,你说,会不会便宜建奴?”
云杨接过侄儿递过来的啃了一半的骨头继续啃,对于进军开封的事情却不死心。
“粪肥要沤透了才好上到地里,才能对庄稼有帮助,再等等吧,我们扩张的速度已经前所未有的快了。
至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跟建奴没什么关系。
我们一直都扮演着渔翁的角色,建奴要是敢进来,他们也是往中鱼。”
“可是,洪承畴跟建奴在松山跟建奴打的难解难分,洪承畴甚至一度攻下了锦州,你说建奴不会进关,他们为什么还要跟洪承畴死战呢?”
云昭停下手里的肉骨头,瞅着东北方向叹口气道:“他们眼馋明军的装备,尤其是火炮,自从建奴在我们身上吃住了火器的苦头,自然会有一些想法的。
从建奴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建奴招募了一些红毛鬼,在尚可喜的主持下开始铸造红夷大炮。
这一次黄台吉可是认真的,将尸位其上的多铎给撤职了,且给了尚可喜超越诸位贝勒们的职权,辅助尚可喜的官员也大部分都是汉人官吏。
其程。
可是呢,造炮有多麻烦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蓝田努力的十几年才有目前这样的规模,而且,还是我们没有走半点弯路的情况下才取得现在的成绩的。
建奴们对火炮的认知跟我们相比那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他们想要重头研制大炮,恐怕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很难追上我们现有的工艺。
这些年来,大明跟建奴作战,虽说败多胜少,可是呢,火炮却没有流失太多,这就让建奴手中没有太多的可用的火炮。
这一次洪承畴与建奴作战,几乎带走了大明边军近八成的火炮,我很担心这些火炮会落在建奴手中。”
云杨点点头道:“看样子就该是这样了,要不然,以王朴那个胆小鬼的本事,没可能会攻入锦州城的,要知道锦州守将是祖大寿。
建奴都攻不进来,他王朴能攻打进来?
一定有鬼。”
两个小小的孩子依偎在两个长辈的怀里,听他们讲战事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一点都不胡闹。
云昭吸一口骨髓进肚子,放下骨头,跟云杨碰了一杯酒道:“其实啊,现在,才是考验咱们蓝田的时候。
八哥,我蓝田大军天下无敌,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个世界必将属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们要的东西不光光是土地,我们还要人心。
我们必须让百姓知晓,接受我们统治与大明统治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不客气的说,等我们席卷天下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将是无休止的扩张,无休止的劫掠,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用外边的财富来建设一个簇新的大明。
不论是大海,还是高山,亦或是森林,草原,戈壁,荒漠,只要有人有财富的地方,我们就该派人去看看,免得错过了什么。
在国内,我们的军队一定要抑制着使用,能不用大炮轰击就不用大炮,能不用火枪,就不用火枪,只要界碑还能自己向外扩展,就采用这种方式蚕食大明。
这样一来呢,我们才算是接受了一个完整的国家。
所以呢,珍惜你现在的时光,以后,你可能会长期征战在外,想要回家,都成了奢望。”
云杨点点头道:“没事,我喜欢打仗,一辈子留在战场上都不打紧。”
云昭举杯跟云杨碰了一杯酒之后笑道:“那就,继续训练,蓄积将士们对战争的渴望之情。”
云昭跟云杨喝酒,平淡如水,就是在家常话中消磨时间。
不过呢,这个过程两人都很享受。
不知不觉的,一坛子酒就喝光了。
钱多多这边可不是这样的,不论钱多多说了多么漂亮的话,韩陵山跟张国柱两个都跟木头人一样。
木讷的夸奖钱多多做的椒盐花生好吃。
木讷的对钱多多发表的高谈阔论违心的附和。
木讷的吃菜,喝酒,至于说达成钱多多期望的和解,一点可能都没有。
韩陵山,张国柱对于钱多多跟冯英两人真正参与政事是不同意的,且没有半点转圜的可能。
在蓝田,只能有一个发号施令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就该是——云昭。
在这个声音下,不准许有别的背景音乐,哪怕是帮云昭的话语敲鼓点,都不成!
令出多门,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从现在起,就要斩断钱多多家政不分的坏毛病!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好心帮你们,还说我坏话……”
可能是钱多多身体娇嫩多汁的缘故,每当她想要眼泪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会倾盆而下。
最夸张的是眼泪甚至能连续不断的流淌,最后汇集到下巴上成串的往下淌。
钱多多最美的时候就是哭泣的时候,这在书院很早以前就是公论!
洁白的肌肤上滚动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像夏日清晨白荷花瓣上滚动的露珠……美不胜收。
泪水掉进酒杯里,钱多多一边流泪,一边端起酒杯将酒水跟泪水一起喝下去,场面凄惨绝伦!
张国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自己带着妹子才进入玉山书院的见到钱多多的一幕幕……
“怎么照顾你妹子的,你看她瘦的,脏的,给我,我带她去洗澡,吃饭!”
“啧啧,一群丑娃娃里面终于有一个漂亮的,难得,就是瘦弱,我的鸡蛋归她了,明天下山去家里偷拿牛乳,女娃多喝牛乳,长得白皙……”
“张大柱!放下你妹子,让她自己跑,你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世!”
“呀,张莹生辰?你怎么不早说?洋婆子做的蛋糕不错,我去偷……”
钱多多的每一颗眼泪似乎都在发光发亮,每一滴眼泪上的画面都能让张国柱想起钱多多对他们兄妹的好来,他猛地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壶酒下去。
对钱多多吼道:“你跟冯英真的不能参与政事,多多,这是原则,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是,原则就是原则,不可破!”
韩陵山自忖心如铁石,面对钱多多的时候,他心中还是五味杂陈,要说钱多多想害他,他是不信的,如果要害,很多年前就害死他了。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他这个野孩子几乎是书院的祸害,没人喜欢他,就连敦厚的先生们也常常因为他的种种行为咂舌不已。
钱多多不嫌弃他,甚至敢跟他斗殴。
虽然每次都被钱多多抓的遍体鳞伤,他却没有反击。
不是不敢,是真的不想。
明明一记黑虎掏心就能把钱多多打的缩成一团,一记肘击就能让钱多多口鼻冒血丧失抵抗力,一记抱头摔就能把钱多多甩的飞起来,然后再像破麻袋一般掉在地上,踩几脚……
被他这样对待的同窗很多,唯独没有对钱多多使用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