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面对邵阳阳的疑问,佟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已经不是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而且,留在飞线传媒,哪里还有什么黄金期呢?
佟雨低着头,向前走着。
凌晨四点的街道,天色一片黑暗,就连路灯都关了许多。
头顶只有寥落的星辰,身边只有零星的汽车。
夜风很冷,佟雨和邵阳阳两个人靠着路边一侧,缩着脑袋向前走着。
两个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化成了一团白雾。
远远看过去,像是两个刚出炉的包子。
热腾腾冒着热气。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
又或者,两个人其实哪里都不想去。
又能去哪里呢?
就算是赌气离开了俞文鸿的车,自己真的能离开飞线传媒吗?
佟雨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底气。
谁会要自己呢?
自已写了一首《梅如刀,不入鞘》,难道就可以一瞬间身价倍增了吗?
多少写歌比自己好的人,现在不还是不火吗?
这个世界,其实很多时候不看努力,也不看才华。
不然的话,那些不努力也没才华的流量,就不会那么火了。
但是,一旦已经决定了方向,佟雨也不会轻易退缩。
这首《梅如刀,不入鞘》,让她看到了自己能够前进的方向,能够拥有的未来。
她低着头,又走了一会,抬起头问邵阳阳道:“你呢?难道你不想离开飞线传媒吗?”
“什么?”邵阳阳就是在低头走,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我妈妈那边……”
邵阳阳的情况,其实比佟雨还复杂。
他的父母和俞文鸿关系良好,在飞线传媒里面还有投资。
而且,他的合约在父母的手里。
佟雨想要离开飞线传媒,只要自己做决定。可他如果离开飞线传媒,面对的就是来自家庭和公司的双重阻力。
“你不要考虑那么多,我只问你,你要不要离开,你自己的想法!”佟雨问道。
“要!当然要!”邵阳阳点头,斩钉截铁。
佟雨道:“那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努力,找到办法离开飞线传媒!其他的任何问题也要,都是可以解决的,我们一个个来解决!”
“嗯!”邵阳阳狠狠点了点头。
对面,一辆车驶了过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让两个人的脸亮了起来。
“来!”佟雨伸出手来,“冷不冷?”
“有点冷。”邵阳阳把手伸了过来。
“我给你暖暖。”
说着要给邵阳阳暖手的佟雨,却发现邵阳阳的手,比自己的手还热。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邵阳阳却抓紧了她的手,让她把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人的两只手握住,肩并肩走着,身上单薄的衣服,和这寒冷的冬夜,似乎也不再让人难以忍受。
“姐,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呢?”
“回去学校吧!去宿舍!”
这一刻,佟雨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就算是全世界都无处可去,至少还有一座学校,一间宿舍,可以让自己容身。
“姐,你说我们去找郝叔的话,郝叔会不会帮我们?”邵阳阳问道。
“我不知道,郝叔那么忙,而且他已经有小白了,为什么要我们呢……我们什么都不会。”
邵阳阳沉默了。
是啊。
和小白相比,他们算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叔帮忙的呢?
这时候的佟雨,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开飞线传媒,但却又茫然无措,毫无计划。
毕竟,她本质上,依然是一个被包装出来的大学女生,除了会唱歌之外,毫无生活经验。
而他们想要做的事,就像是堂吉诃德向风车发起冲击。
世界之大,却没有什么人能够帮助他们。
毕竟,飞线传媒太强大了。
两个人又开始闷头走路。
他们的未来,像是这条道路一样,充满了晦暗,却又看不到终点。
他们唯一拥有的,就只有彼此的陪伴,以及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走,向前走。
走一步算一步。
走一步,然后把另外一只脚,放在这只脚的前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阳阳问佟雨:“姐,你知道我们这是走哪里来了吗?到学校还要走多久?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个车?”
佟雨:“其实……我也有点迷路了……”
她只是喜欢这样和邵阳阳一起走。
就算是心中充满了迷茫,却依然一起向前走。
邵阳阳:“……”
就在此时,前方有灯光亮了起来。
有一辆车从对面驶了过来。
汽车驶过,然后过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跟在他们的后方。
“姐。”邵阳阳警惕了起来,“你到里面来!”
是粉丝认出了他们,还是俞文鸿派来的人?
又或者,是其他的图谋不轨的人?
那辆车“嘀嘀”鸣笛,佟雨转头看过去,就看到车窗里,有人在对他们挥手。
两个人依然警惕,想要加快脚步,就听到有人喊:“佟雨,阳阳!”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但却又不算是太熟悉。
佟雨放慢了脚步,仔细看过去。
那辆车停下来,一个高挑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啊,是东哥!”邵阳阳道。
那边,冯一东已经走了过来,笑着对两个人道:“你们跑什么,我能吃了你们吗?天那么冷,快上车!”
“东哥……”佟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劳烦东哥了吧……”
“嗨,你们跟我客气啥!”冯一东摆摆手,“上车吧,你们难道还打算一路走回去不成?”
本来确实是这个计划来着。
佟雨心说。
而且,我们基本上算是陌生人吧。
“从叔和俞文鸿这边来算,我们也算是未曾相逢的亲兄妹吧。”冯一东笑。
那边,邵阳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迫不及待地向冯一东的车走了过去,他真的又冷又累。
莫名其妙的,这句话让佟雨对冯一东的戒心慢慢放下,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亲昵的感觉。
冯一东或许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们处境的人了。
“东哥你怎么会来?”佟雨坐在后座上问道。
“嗨,我在飞线传媒那么久,也总有一两个朋友吧。”冯一东道,“我朋友凌晨打电话,说有俩小朋友半夜逃家,我就过来看看了。”
然后他发动汽车,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佟雨,笑道:“没想到小弟弟小妹妹们也到了叛逆期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