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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长乐宫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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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深秋,但连日风雨,却也刺骨难耐,云烟细锦衣上,绣着娟花牡丹,花色正是艳丽。

“这风雨……几时能休?”皇后轻启朱唇,声音沉稳又难掩憔悴。

“娘娘。”

拿着象牙梳子,正给妇人耐心梳理发丝,气质婉约女子看三十。

“您啊……是有福的,必能心想事成。”

“有福?”

皇后微笑着,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相士凑趣,为讨赏钱说吉利话,难为你这小姑娘,还记到现在。”

“小姐,花了我三两银子呢!”

女子笑着,整理好发髻,又用上凤钗。

皇后本带着笑意,见此却是一愣,眸光转向新平。

可不知为何,到底心中意难平。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太孙率羽林卫反了,并且神武卫许进之也跟随之!”

和皇帝反应一样,皇后急步到走廊,放眼四望,但见雨簌簌从天而降,远近宫殿混沌一片,更远处,厮杀声仍旧隐约传来。

到殿阁处,跨过门槛,就有熏香环绕,香气宜人。

“真就做一辈子老宫女?”皇后转过身来,无可奈何看着朝霞:“你真不后悔?陪我在深宫,虚度了韶华。”

想到这里,皇后潸然落泪,又透着复杂。

皇后说这话,吴妃心中就有底了,看来,半路上,新平说的没有错,太孙和皇后,已经接受,有所安排。

皇后正等在这里。

深夜来此,又所为何事?

莫不是为了新平?

她终于看出来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水晶般的光明,冲破心中积淤依旧的阴霾。

“是玉阙门!”

长乐宫卫,护卫长乐宫宫禁,历代兵符由皇后掌管。

这个太监,还是她安排过去。

“……你也真是辛苦了。”皇后心中复杂。

有个太监却不等宣告,就连滚带爬进来,身上满身都是雨水。

“请她先进偏殿,且看她说些什么。”

“若非如此,妹妹又岂敢无事劳烦,实在是不得不来了。”

“朝霞,过了年,你也三十六了,还不想嫁人么?”皇后头也不回,就这样问着。

皇后也不想太孙为什么能一夜千里抵达京城,更在齐王谋反时,狠狠插一刀。

“莫不是,莫不是……”

“娘娘,来人了。”

不过,宠妃只有兵符,其实片甲也调动不得。

吴妃并非盛装,只是朴素衣裙,一见皇后之面,顿时屈膝下拜。

尽管来往不很多,但吴妃知进退,懂分寸,并非易与之辈。

这些年,出宫的不少,到要用时,才发现可用之人稀少。

不悔就在宫内,眼前又有个新平……这可怎么得了?太孙什么时这样做?

按理说,太孙开枝散叶,是件好事,她应该高兴才是。

长约一寸三分,宽约七分,虎作伏状,平头,翘尾,腰部有鳞甲,颈肋间刺着云纹,背部各镌篆书两行,却自当中剖开,只有左侧。

“再说,如果我也出宫了,那您怎么办呢?”朝霞轻声说着:“夫人要我保护小姐,以后,我也只剩小姐了。”

皇后眸中多出些神采,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也是来得巧了,她不来,本宫也得去寻她。”

“福儿,你儿比你果断多了,胜你多矣!”

宫女凑近了说话

“小姐,不要赶我走。”朝霞微笑着。

“……”

必须皇后用玺,并兵符,才可奉命。

既然办了,就得办到底,一狠心,吴妃从袖子里,取出一物,灯光下泛着金光。

“新平不肖,有了太孙的骨肉。”

当中有铭文“长乐卫尉,护卫皇后,左在后侧,右在军中。”

“新平既有孕,翌日太孙登基,肯定少不得妃位。”

“娘娘,新平公主求见。”

“你仔细说说!”皇后刹的站起身:“太孙不是百里外查帐,和张岱打擂台么?”

皇后入手就知,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兵符。

外部鎏金,内部铜色,又有卡扣与特制的纹理。

“吴妃……”

“小姐,外面有外面自在,宫里也有宫里的好,酸甜苦辣,那都是看个人。”

张岱消息,她也知晓,她素知自己孙子,宽宏是有,处置也断不手软,为什么和张岱糊泥浆,现在一想,顿时明白,这是迷惑皇帝呢!

自太子被诛,兵符就被奉旨收走,后来又赐下,却交给宠妃保管。

他的第一句话,就犹如石破天惊。

“前梁朝就有梁明帝,见亲姑姑宿阴公主貌美,借故贬了驸马都尉,过半年驸马落水病死,亲族又接连获罪,抄家流放。”

笔意威严庄重,布局严谨整饬,弯折与圆融并用,透着堂皇之气。

凭此,即可号令。

“而公主就孤身留京,皇帝就赐道馆,当年宫中就多出一妃,宠爱非常……野史流传,说是宿阴公主。”

只是妃,也分等级,太孙妃是不可能,别说不可能废太孙妃,就算真可以,当太孙妃是要见百官,闹出个大丑闻,如何收场?

“为什么会这里?”

向来活泼的新平,今夜却一扫常态,显得沉默寡言,更脸上有一个大巴掌。

“什么?”

“蠢丫头……既这样,那你就跟着好了!”皇后红了眼眶,又叹了口气。

神武卫许进之是自己的人,先前调动,她也知晓,隐隐有猜测,本想是换了轮班,日后有用,不想发动就在今日。

皇后皱眉凝思。

自和太孙联系上,皇后就一直密切关注宫里,尤其皇帝的动静。

新平不敢言。

“新平又闯何祸?”

“皇帝,原来你也不是真的天命所钟!”

偏殿。

一路有人撑着伞,遮蔽一行人入内。

她不是出宫修道了么……都这样了,还能闯祸不成。

二十年间,宠妃换了几轮,这兵符几经辗转,现下却在吴妃宫中。

在自家母妃面前扯谎,是一回事,皇后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晚了,新平不去她母妃那,来本宫这作甚?”

“娘娘,吴妃娘娘也来了,就等在外面,只是不让明到。”

垂下眼帘,将心湖泛起的涟漪压下,皇后定了定神,勉强笑着:“妹妹起来吧,这事,也不是特别大。”

“求姐姐救救新平!”

新平和太孙?

猜测在唇边流连,又被她咽了下去,皇后望向吴妃,却只见吴妃以袖掩面,羞愧难当。

正要说些什么,又有宫娥步入禀告。

“娘娘,太孙反了!”

“姐姐,这是长乐宫卫尉兵符,如今物归原主。”

“现在已攻打玉阙门了!”

本来,吴妃不至,为这兵符,皇后也要寻她。

不想,她却先来了——新平是出力不小,也是个痴儿……

时隔二十年,属于皇后的掌宫之权,终又回到了她手里。

一时间,感触万千,思绪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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