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华的报复,有人觉得这是对方通过手段施加压力,最终目的还是想杀回市场,但是只要知道王立失踪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想——人家纯粹就是为了报复而报复。
分析出这一点,二手设备的价格再度下跌,就连最坚定的大资金都开始跑路了——他们的坚守,只是希冀洛华回心转意,至于刘梦隆怎么想,他们并不在意。
没错,敢用大资金坚守的,必然是消息灵通的——消息不灵通还敢花大钱赌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护理中心开出黑名单,就是再明确不过的信号,连这信号都读不懂的人,就活该赔死。
他们这里的反应不提,郭道长做过法事之后,把情况汇报给了自己的叔叔。
郭长老倒是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委羽洞天……那是花花的老家来着。
他把情况跟红姐一说,红姐有点为难,少不得又去找一下冯君,因为她知道,冯君决定了的事情,不愿意被人随便改动。
冯君初听这消息,肯定有点不高兴,心说游资冲上来捣蛋,我正要杀一儆百,你特么的居然找我求情?
那真不是五百万和一千万的问题,不过想到“委羽洞天”四个字,他还是打个电话问一问郭长老,说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委羽洞天重建,我也出了两百万的,心意到了就够了吧?
郭长老解释了一番,说到底,是上官深雪在事发之前就开始排队了,而做法事无非是想插队而已。
其实严格来说,委羽洞天并不存在插队的问题,因为有一份香火情在,护理中心有空出的名额——比如说洛华自留的指标没有达到,就会优先让给委羽洞天之类的关系户。
冯君一听,是“事发之前”,这个是真的不好计较了,而且他推演一下上官蝶衣,就能知道这女人并不是决策者,而且她跟上官深雪的关系,也确实相当于是有代沟了。
所以他“嗯”了一声,“这个就治了,他家一共六个兄弟姐妹,其他的按着规矩来。”
郭长老还想争取一下,毕竟委羽洞天是郭家的人在经营,以前他只想着帮委羽把名声传下去,就算了结了因果,但是现在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呢?
然而冯君表示,这个你别跟我说,要怪就怪他们家赚钱不讲究的那位,不过也有补救措施——劝一劝她那几个兄弟,平时要多运动,多注意养生,千万别得癌症。
这不讲理的话一说,郭长老算明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挂了电话之后,张洞远把电话打了进来,“我勒个去的……我居然能打通你的电话?”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会开机的,”冯君干笑一声,“地皮买下没有?”
“买了,”张洞远叹口气,“然后当天,我就招了六个信众……都是中学生,报名很积极。”
“哈哈,”冯君差点笑出眼泪来,“高卢人嘛,总是比较热情的。”
“打算动工了,”张洞远一本正经地发话,“你手上有什么比较虔诚的信众没有,介绍他们过来布施一下?”
“我已经给你介绍了一个,不要不知足啊,”冯君随口回答,“我都说了,不支持主动向海外扩张,你既然这么选择……那就先盖你的道观吧。”
说完之后,他就挂了电话,顺手就关机了。
但是现在,他手机开不开意思都不大了,别人真想找他,依旧能找得到、
不多时,红姐就找了过来,“湘机那里出现了点问题,车厢和轮毂能按时供给,但是他们希望,咱们能收购三套小化肥设备……用刘梦隆的价格。”
“三套小化肥?”冯君忍不住皱一皱眉,“他们那里还有这么多落后产能?”
他们说的小化肥厂,可不是规模小的化肥厂,而是相对落后的磷肥、钾肥厂子,尿素都是高端产品了,那是复合肥,首先得有合成氨才能制造。
红姐苦笑一声,“还有一套落后的电缆生产线。”
“这就有点过分了,”冯君无奈地撇一撇嘴,“电缆厂那边倒是需要,但是我买的是绿皮车的车厢,我是买家呀……他搭这么多东西卖给我,觉得自己脸大?”
“林组长当时撮合的,”红姐无奈地回答,“后来这几家想加价,现在是平价卖,倒是比咱们从刘梦隆手里买还要便宜。”
“我就只从刘梦隆手里买,”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买得贵点我乐意!”
他拒绝的第二天,有人跑路了,合着那几个厂子,都已经接受了民间游资的预订,冯君不答应收购,游资扛不住了,带头人直接跑路。
然后事情就更加地大条了,有人开始四处告状——这些游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民间借贷,有些是正式注册的投资公司,还有人投资的产品,是受到了正府表彰。
反正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人报警也有人在网上爆料,想要讨还公道。
这些人也知道,民间游资关于炒作物资的名声不是很好,所以他们淡化了炒作的性质,而是强调投资公司卷款跑路,要求官方尽快把人捉拿归案。
事实上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直接引发了雪崩效应,有些设备掉得连废品价格都不到了,死的也不止是一家游资。
游资出了问题,着急的可不仅仅是投资者,银行也着急,而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坏账,可能造成的连锁反应,实在是太可怕了,于是……别人又托林美女,找冯君商量救场。
现在这光景,也只有洛华出面托底,才可能平息事态,而游资那边也不想着赚钱了,能少赔一点就可以谢天谢地了。
林美女实在不想传这个话,但是她也别无选择,所以她直接找上了跟自己关系比较糟糕的刘玉婷,说你给帮着带个话吧。
刘玉婷现在对林组长,也没什么太大的抱怨,此前的冲突是因为公事,搞成私人恩怨就没意思了,不过她听明白之后,脸上泛起了一种很怪异的表情。
“你觉得这事儿,我有必要跟老大说?”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的,”林美女叹口气,无奈地回答,“但是百亿资金的损失,会引发不小的问题,总是要试一下才行。”
“你就当试过了,没戏,”刘玉婷摇摇头,“老大的性格,我比你懂。”
林美女这也算得了消息,于是回去复命,结果第二天,有人跳楼自杀。
其实民间游资炒作什么物资,最多是赔的血本无归,自杀的情况很少见,不像那些玩证券的,遇到股灾就要上天台。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有一点很关键,融资的对象不同,借了些民间游资的钱,可以努力尝试一下跑路,可是借了那些大资金的钱,你倒是想跑路,跑得了吗?
而且炒作物资失败,手里还能有物资,会有翻本的机会,而证券想要翻本就太难了。
所以这样的自杀比较少见,不过大家一打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挪用公款投资的。
他一死,更激起了投资者们兔死狐悲的感受:无非是想炒作点物价,居然炒到自杀了,这也太惨烈了一点。
冯君听说这消息后,为了防止别人打扰,索性又去阿尔卑斯山散心去了。
地脉已经温养了近两个月,越发地不俗了,土灵什么事也不干,在地底下睡觉,冯君召唤它出来,才知道再有差不多半个月,这里的地脉就能收割一波了。
然后闲来无事,他又去看了看高卢那边的道观,才发现青城做事还是小气了一点,道观的面积总共也才十来亩地。
在欧罗巴晃悠了几天,他才回了华夏,遗憾的是,还是没有躲过二手设备的风波,一家做蒸汽机车车头的厂子表示我们没钱了,第二笔款子打过来吧。
这家也是国企,设备加工垫资了一部分,洛华按进度付款,现在进度不到提前要钱,其实是违约了,所以那边表示,我们收购了一家公司,导致了资金周转不灵。
不过这家公司里有一些二手设备,洛华愿意回收的话,我们就有钱继续生产了。
红姐绝对不会答应这个条款,说实话,谁不知道洛华的现金流惊人,只要他们宣布厂子是在帮洛华生产,贷款都是轻轻松松。
她这么建议了,对方却说我们收购那个公司,就用了相当的贷款,此前厂子也有贷款,现在是彻底贷不出来了。
红姐想终止执行合同,但是这个事儿她没办法拍板,又联系不上冯君,只能等他回来。
冯君听了之后,直接表示,发律师函吧,如果对方不能保证生产进度,那就法庭上见。
其实他心里明白,打官司是不太可能的,对方是国企,想怎么拖都可以,所以最终结果也就是一拍两散,没有赢家。
所幸的是,洛华也没有把宝全部压在一家身上,另一家的进度还不错,快要可以交货了。
果不其然,对方听说律师函之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表示,你这样做是会失去我们的友谊的——国企一旦莽起来,真的非常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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