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听到南宫有九的话,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辩驳,“那南宫上人可知道,薛家原本是想强买强卖我的东西……这是事发的根由。”
南宫有九又笑一笑,“此事我有耳闻,不过其时冯山主是炼气修为,你我都是修行中人,应该知道……弱小就是原罪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冯君直接怼了回去,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对方家族里有金丹老祖了,“合着薛家的老弱妇幼,弱小就是可怜的,我弱小就活该……不能这么双重标准吧?”
南宫有九对这话也不感到意外,对强势的家族,双标神马的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他很随意地回答,“所以我找你来谈一谈,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才好。”
“没什么解决办法,”冯君也是很随意地回答,“血债总要血来偿,这个没有什么商量的。”
南宫有九侧过头来看着他,“那我南宫家应该如何自处?”
冯君一摊双手,笑着回答,“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因为这件事里,我完全只是针对薛家,对南宫家并无任何不敬之意。”
他脸上在笑,心里却是在叹气:没办法,这就是技不如人的悲哀啊,根本没南宫家什么事,人家居然也能强行碰瓷。
南宫有九看着他,并不言语,看了好一阵,才出声发话,“说实话,你我双方无冤无仇,我南宫家也不欲与道友交恶,但是这件事,总得有个章法才好……”
“我有个建议,道友曾经为皇甫家培养了八名通讯方面的精通人才,你可以为我南宫家也培养十来名人才,如此一来,我们也有理由袖手旁观了,不知冯山主意下如何?”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不会让道友白白培训的,皇甫家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我南宫家一样如此,绝对不让道友吃亏……咱们都是生意人,多一个下家不好吗?”
撇开别的不提,他这个建议不算差,生产商未必会喜欢太多的下家,但是一个下家和两个下家,那是截然不同的,起码上家会多一个选择,能形成竞争——这是对冯君有利的。
而且南宫家也不是空口白牙地提要求,他们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冯君沉吟半天,最终还是苦笑一声,“这个……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我能感受得到道友的诚意,但是我在跟皇甫家合作的时候,他们提出了排他性的要求。”
南宫有九很干脆地表示,“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你不会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吧?”
冯君一摊双手,很无奈地发话,“普遍来说,道友说得没错,确实有点不公平,但是皇甫家族希望和我建立深度合作的机制,那是需要体现诚意……在这个前提下,有些条件就没办法深究了。”
南宫有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是觉得,我南宫家不值得深度合作吗?”
冯君很不满意地回答,“道友你这么偷换概念,就没什么意思了,你我双方只要能建立起有效的互信,当然也可以深度合作,但是就通讯系统的市场而言,我目前只会考虑跟皇甫家合作。”
南宫有九眨巴一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发问,“那你还有什么类似的产品吗?”
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暂时没有发现更好的市场,不过早晚会有的。”
南宫有九表情怪异地看着他,“那么也就是说,其实你还是拒绝了?”
“这不是我要主动拒绝,”冯君正色回答,“我是迫于承诺,不得不如此,只要你能跟皇甫家说通,皇甫家来跟我打个招呼,我这儿没有问题……既然做了生意,还是要讲诚信的。”
南宫有九冷冷一笑,心说我若能做通皇甫家的工作,又何必来找你?
迟疑一下,他缓缓发话,“说实话,若不是皇甫家这般看重你,又大力推行凡物通讯议事会,我南宫家还真没想到,这区区的凡物通讯,竟然蕴藏得有这么大的商机。”
南宫家在这一点上,确实是有点后知后觉了,但是他们比一般人强的是,他们从不会小看皇甫家,皇甫家重视的东西,他们必然会仔细研究。
正因为这强烈的好奇心,他们推演好久之后发现,皇甫家要求保留的那点东西,看似意义不大,但是能给家族带来长久而深远的影响。
南宫家族最是见不得皇甫家族好,两家的恩怨延续了数百年,虽然不至于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但是能破坏对方的计划,自家还能得利,那为什么不插一脚呢?
南宫有九将原委缓缓道来,然后大有深意地看着冯君,“你真的不愿意考虑一下吗?”
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抱歉,你就不该来找我商量这件事,我做人也许毛病很多,但是真的很愿意去努力讲诚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南宫有九怔了一怔,然后阴森森地发问,“你可知道,拒绝我南宫家族的后果?”
不过紧接着,他又哈哈一笑,“好了,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在意,但是你给不出来不让南宫家族插手的借口,我们也是无法停手,所以就只能……抱歉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冯君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做声。
果然有几分胆气!南宫有九心里暗暗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然后他继续发话,“我南宫家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薛家愿意出一名出尘修者,同止戈山做一场生死战,一战过后,此事就此作罢,双方不得再继续生事,你看如何?”
冯君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薛家的老祖,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尘高阶吧?”
“就是他出战,”南宫有九满不在乎地回答,倒是颇得“厚黑”二字的精髓,“你止戈山也可以找个出尘高阶嘛……据说你身后还有师门。”
顿了一顿,他又不以为然地发话,“其实像薛家那种底蕴普通的小家族,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四派五台的出尘初阶,也未必就会怕了这个出尘高阶。”
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冯君有点佩服此人了,“若是我不跟他做这一场呢?”
南宫有九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意,“那我南宫家真就颜面扫地了,哪怕只是为了家族声誉,我们也必须做点什么。”
冯君看着他,轻笑一声,“要不这样,咱俩先找个僻静场所,做上一场?”
南宫有九听得大怒,“你这是……打算羞辱我?居然敢挑战我,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手微微动一下,就想跟对方约定做上一场,不过下一刻,他又不以为然地笑一笑。
“我真的对你没有什么敌意,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那薛家不招惹你,而是去对付那些战修……天通也不可能出头,皇甫家的脑袋坏掉了,其他人的脑子却还没有坏。”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那些战修还在卖香水,算是天通的潜在对手。
所以他才说,皇甫家的人支持那些战修,是脑子坏了。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皇甫家做得就一定不对?显然不是这样,只不过看问题的角度不对——把冯君惹恼了,不给天通供货怎么办?
南宫有九认为,香水这概念,虽然不能说是天通炒起来的,但也是通过天通的渠道单一经营,让香水的逼格就上了一个档次,若是让那帮战修去经营,哪里能从凡物跃升为奢侈品?
他觉得是天通成就了香水,止戈山应该没胆子、也不敢撇开天通——你敢撇开的话,真当商家只会笑眯眯的做生意吗?
皇甫无瑕却是知道,只凭着冯君还掌握着的其他资源,他是有资格对天通说不的。
反正南宫有九明确地告诉冯君:薛家不是不能找那些战修的麻烦,而是碍于皇甫家的名头不敢出手而已,若是南宫想展示一下实力,薛家对战修出手,还要顾忌什么吗?
“呵呵,”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希望他们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南宫有九斜睥他一眼,“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后天一早动身,你若是改变了主意,可以去住处找我。”
冯君翻个白眼,却也懒得跟他说话,心道我那两坛酒就当喂狗了。
还是云布瑶开着全地形车,将南宫有九送到了天通,冯君和廖老大依旧全程一路陪同,但是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南宫有九心里也有点不开心,他主要的目的,其实是通讯知识的培训,薛家的事情,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他是很想知道,那个被大力推广的通讯系统,还有什么文章可做不。
但是冯君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连句活话都没有,直接表态,让他去找皇甫无瑕谈,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行为——如果能跟皇甫家谈,我还用得着找你吗?
他面无表情地进了小院,皇甫无瑕却是斜靠在一张躺椅上,优哉游哉地喝茶,此时正值盛夏,夜晚的小风刮来,带来了些微的凉气,喝上一杯茶,确实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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