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卫华安排人准备盒饭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庄园的人,也不在乎可能被发到网上。
可见这家伙做事,真的是有恃无恐。
事实上他想得很清楚,事情真要捅到网上,发放盒饭的这一幕,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这个现象,可以解释为,既然有人非法侵占本地村民利益,当地人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本地若是有企业或者是富豪,愿意支持乡亲,绝对是可以理解的——公道自在人心嘛。
冯君有点意外对方的胆子,虽然他也能感觉到,发放盒饭一事,基本上没太大的文章可做,但是收敛一点,总比这么公然行事强吧?
他不理解曹卫华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只能感觉到,对方真不是一般的强势。
看到金主开始准备撤了,其他群众也打算离开。
吴利民的堂哥见状,反而是有点着急了,“这帮孙子,连冲击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冯老板可是摆出来那么多钱呢,你们不冲击,我们怎么挣钱呀?
听到这话,有的村民就不干了,扭过头来骂他,“小子,有种你明天还这么说!”
堂哥呲牙一笑,“明天还要下雨呢,看你们得瑟不?我心里就特别好奇,下雨天领的工资,会不会打折呀?要搁给是我,得发双份才对。”
这话说得挺欠揍的,双方冲突,你一个施工的凑什么热闹?
有人就要上前理论,结果被身边的明白人拉住了,“那货就等着咱们出手,他们好挣钱呢,不要上当。”
吴利民堂哥的初衷,确实是这样,不过一个“发双份”,也让村民们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其实这种杂音,一直就小范围地存在——下雨天出来办事,得多给钱吧?
他这么一说,让这个杂音,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曹卫华听到这话大怒,这可都是他自己出钱,于是他扭过头来,抬手一指冯君,“两天,两天整不尿你,爷再也不在郑阳混了!”
冯君闻言大笑,笑得十分开心,“当年一尸两命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说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那娘儿俩的鬼魂,半夜找过你没有?”
曹卫华的脸,顿时就变得铁青,说实话,这是他人生里最痛苦的回忆,虽然他一点都不可怜那个女人,但是……真的不愿意想起啊。
所以他直接上了车,嘴里恶狠狠地发话,“小子,明天你就等着哭吧。”
他已经做出决定了,明天调特警过来,只要示威的群众人数够多,直接冲击对方,一旦演化为冲突,特警直接上前抓人。
什么,你说涉嫌抢劫?那没用的,有特警在,谁敢抢劫?
曹卫华这货做事,还是挺阴的,没跟别人说过,他能调动特警——按说他老爸都做不到。
这就是他敢肆无忌惮的底牌了,因为要对付冯君,他搭上了财政厅一个中层干部的线儿。
双方其实早就认识,这次为了求财,走到了一起,曹卫华冲锋在前,那位在身后暗暗支持。
否则的话,曹局长虽然有大牌的校友,也不可能指使得动这么多方的势力。
尤其是郑阳城商行,行长不是看在财政厅那位的面子上,怎么可能默许助理去对付行里的大客户?
至于说为啥能调动特警……财政拨款这种事,大家都懂的。
当然,曹卫华真要这么做的话,成本会很高,而且并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曹公子也不想走这一步棋,但是事情办成了现在这样,他也别无选择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这个项目,大不了等到收获的时候,多分润出去一些就是。
冯君大笑着,将手举过头顶摆一摆,“好走不送!”
他身为老板,带头欢送对方,别人肯定有样学样,都是举起手来摆动。
村民们见状大怒,不知道是谁发起的,从地上捡了石块扔了过来。
石块都不大,周围的场地,早就都被清理过了,最大的也就是半个鸡蛋大小的碎石。
冯君见状,忙不迭让大家退后,把山门附近,让出了五六十米。
搁在一个小时前,这种情况,村民们没准就冲进来了,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打算走了。
人群渐次地离开了,有人边走边说,“可惜啊,他们没有扔石头过来,要不谁被打伤的话,咱们就更占理了。”
“你想被打伤,我现在也可以帮助你呀,拿块石头在你头上划个口子就可以了嘛。”
“尼玛……劳资不想被打伤,倒是很想帮你的忙。”
“你帮我的忙也行啊,多大的事儿,不过劳资挣到赔偿,你可别眼红。”
“凭啥只有你挣赔偿呢?劳资帮你作假,见面分一半!”
“那劳资帮你作假,见面分一半成不?劳资只要三成都行。”
“三成?你做梦吧,最多给你一成……慢着,先别动手,万一人家不给赔偿呢?”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边说边走,曹卫华坐在车里,黑着脸看着这一幕,真想马上就离开。
但是他还不能走,今天的钱还没发呢,洛华庄园门口可以发盒饭,发钱却必须得找个没人的地儿——这两者的性质是不一样的,绝对不能让人拍下来。
其实发钱的事,可以交给下面人,本来也没多少钱,几万块而已。
但是曹卫华还惦记着,明天要发动更多的人来,所以他得在场督促一下。
大家议论的制造假伤害,他也听到了耳中,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不过今天是不合适做这个事了,要做也得等到明天。
紧接着,他又听到别人说,下雨天的出场费应该涨价,他的心里更烦躁了:连下十来八天雨的话,我这得扔出去多少钱,你们还琢磨涨价?
当然,他不会考虑,因为他针对洛华庄园的行动,导致冯君增加了多少额外支出。
此刻雨已经停了一阵,路还泥泞得很,他的车夹杂在村民中,也走不快。
走着走着,前方一个村民的身子一歪,就撞到了他的车上,发出一声闷响。
“嗯?”曹卫华看了一眼,以为是对方不小心在路上滑了一下,倒也没有在意。
那村民身材壮硕,刚才似乎还投掷石块来的。
不过让曹公子感到奇怪的是,他发现这位的目光,似乎有点迷离,像是喝了酒。
又走了一百多米两百米,有人身子一晃,连撞两人,摔倒在地,旁边有人将他扶起来。
紧接着,更多的人出现了状况,迷迷瞪瞪地手舞足蹈,好像是嗑了什么yao似的。
曹卫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马上停下车来,“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这还真不好解释清楚。
几个跟班过去一了解,回来汇报的时候,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人群里有不少人,神智出现了恍惚,也有人出现了幻觉,还有人亢奋不已,脱去了外套甚至是上衣。
曹卫华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听手下说得惊悚,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本质上讲,这家伙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儿,定一定心神走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反正是很诡异的事儿,简而言之,不少人出现了致幻状态。
曹卫华皱一皱眉头,“这尼玛……怎么这么邪门?”
旁边一个比较正常的村民出声了,“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放屁!”一名跟班勃然大怒,直接破口大骂,“盒饭都是十五一盒的!知道吗?十五一盒,劳资亲眼看他们做的,怎么可能不干净?”
听到他破口大骂,一个村民直接扑了过来,“敢骂我爹?我揍你!”
其实两名村民岁数差不多,这位明显处于发作状态,出现了严重的幻视幻听。
跟班身子一侧,这位直接就摔倒在泥地上,双手紧握成拳,不住地捶打着大地,“我让你骂我爹,我让你骂我爹!”
曹卫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侧头一看,又吓一跳,一个村民脱掉了裤子,面带傻笑,正对着他……撸呢。
“卧槽,”曹卫华一个健步,就跳出老远,躲在了几个人身后,“什么玩意儿?”
一名跟班情不自禁地打着颤,“卧槽,这这这……这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次没人再骂他了,这是撞邪,不是吃坏肚子。
五六百人里,中邪的超过了一半,大部分人症状比较轻,就是有点迷瞪,但也有六七十人比较严重。
曹公子的两个跟班也不幸中招,其中还有一个人大声喊叫,“曹老大在财政厅都有关系,怕你个外地佬?听说过郭处没有?”
“我草拟大爷,”曹卫华无奈地一拍额头,“把这货捆住,嘴巴缠上胶带!”
“别碰他,”有人高声叫喊着,“小心脏东西过人……打晕,直接打晕!”
反正这通乱,也就不用提了,距离山门口不到两里地,乱成了一锅粥。
曹卫华很侥幸,没有被“脏东西缠上”,在三个跟班的保护下,他退到了一百多米远外的路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
(银萌是五更,这个,容风笑缓两天,这个账我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