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是广济军的都指挥使,名叫曹飞虎,祖上是著名的开国大将军曹彬,父亲是当今的惠国公曹峰,他不到四十的年纪能当上广济军都指挥使的五品军职,和他曹家在大宋的地位有莫大的关系。
自家的将军被人用利刃架在了脖子上,那些披甲的士兵赶忙围了上来,大叫着“放开指挥使大人!”
柯小川架在曹飞虎脖子上的利刃向前逼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谁再上前一步,爷爷立时让他脑袋搬家!”
曹飞虎自负也是一条堂堂的汉子,即便被人拿住,可又怎么肯认怂?他轻蔑的盯着柯小川的眼睛怒喝道:“有本事你就动手,老子眨一下眼睛算是跟你姓!”
“那你不如跟我姓吧。”
说话的是小七,他手里的利刃正顶在曹飞虎胯下,说罢这话小七手里刀子向上一用力,曹飞虎的裤裆“刺啦”一声被割破,顶在了里边打底的一条犊鼻裤上,离曹飞虎那话儿只剩下一层棉布的距离。
曹飞虎见唬不住这几个人,忙开口说道:“好汉且慢,有话好说。本官乃是广济军都指挥使曹飞虎,家父是惠国公,不知哪里得罪了几位好汉?”
这是新来的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穿绯色官服戴着翅帽儿的中年官员,紧赶着脚步走上前来,“本官是济州知州韩腾,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马上放开曹将军,本官当没见过你们,可以放你们离开,今日你们殴打王县令之事,本官权当没有生过。”
小七在京城里呆的久了,自然听说过曹飞虎的名头,这人家族背景很雄厚,自幼练了一身极好的马上功夫。
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三人未必是曹飞虎的对手,只不过天霸弟弟打在马脸上那一拳出的太突然,曹飞虎没想到他不去躲避枪头而是攻击他坐下战马,才导致慌乱之下被柯小川和小七制住。
问题是如今知道了曹飞虎的身份,那可是堂堂朝廷五品的实权军职,而且他背后有个强大的家族,那就不是随便能动的了他了,万一给侯爷惹了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小七手里利刃稍稍放松了些,他不敢自己拿主意,于是向杨怀仁这边看来。
杨怀仁让玄参看住王文福,然后整了下自己的衣衫,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济州知府韩腾?”
韩腾打量了一下杨怀仁,看他如此装扮十分普通,而他手下几个人却十分凶狠,便认定了杨怀仁便是从梁山大火里逃生出来的贼寇。
韩腾治下的济州城,便在梁山泊南岸,离郓城县只有五六十里地,昨夜梁山大火,韩腾在济州城里也瞧的一清二楚。
半夜里从郓城县来的一个报信的郓城县令王文福设计攻打梁山贼寇取得大捷,让韩腾心中大喜,于是便连夜跟恰好在济州做客的他的老友曹飞虎一同前来郓城县看个究竟。
早上刚到郓城南门外,看到了那几个锁了贼寇的笼子,心福终于给他长了一回脸,只凭借一县之力就剿灭了梁山贼寇。
可刚要进城,便眼见着生了一件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几个相貌凶恶的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殴打王县令。
这种情况,让韩腾和曹飞虎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梁山贼寇的余孽来郓城县救人,然后对王文福打击报复。
韩腾没看清楚城门前列队的卫兵早被人制住,心里盘算着对面就这么六个山贼而已,他和曹飞虎带来的人加上郓城县的卫兵和衙役足有二百人之多,他们就算是蛟龙,如今被重重包围,也折腾不出几片浪花来。
只不过现在王县令和曹飞虎都被他们制住,为今之计是先骗他们放人,然后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了,于是他道:“这位好汉,本官是济州知府韩腾,这个绝无虚假。
本官做主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放了曹将军和王大人,大家就当今日之事没有生过,你们可以安全的离开,这样一来大家都高兴,对不对?”
杨怀仁心道你当哥们傻子呢?他摇了摇头,“这样你可能高兴,但是我绝对不会高兴。”
“那你想怎么样才能高兴?只要不伤害曹将军和王县令,条件任你开,本官尽量满足你们。”
韩腾口气有点不耐烦,杨怀仁看他样子觉得很可笑,在老子面前装逼还给老子脸色看,谁他女良的给你的脸?
“姓曹的不管什么来头,跟我没关系,他爹是惠国公?抱歉,没听说过,不认识。
不过放姓曹的走,倒真不是问题,你俩给老子磕头认错,老子自然会放他走,不过姓王的嘛,他今天必须死。”
韩腾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这贼人也太胆大妄为了,竟然要他跟曹飞虎这种地位的人当着数千郓城百姓的面给他磕头认错?他做梦呢吧?
“你好大的贼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吗?我身后可是有上百精锐的广济军步军,你凭什么如此大胆?”
杨怀仁“哼哼”一笑,“我凭的就是官家给我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绢来,单手举过头顶,口中朗声说道:“本官奉旨巡视,查郓城县县令王文福意欲杀良冒功,欺瞒朝廷,屠戮良民,特此抓捕,凡抵抗或阻拦者,以犯上作乱论处,杀无赦!”
玄参立即站出来喊道:“钦差侍卫何在?”
忽然从人群里冒出几十个身穿便服的汉子来,气势汹汹地把韩腾一行人等围在中间,拉弓搭箭对准了他们,好似一声令下,便要放箭杀人一般。
韩腾和曹飞虎都是东京人氏,看到那张黄绢便确定那是圣旨无疑,再看那些汉子们手里硬弓,更确信这些人便是钦差随行的侍卫,即便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可还是老老实实屈膝跪了下去。
杨怀仁这忽悠的本事百试百灵,虽然他不是什么钦差,但手里的圣旨却不是假的,赵煦亲手写的一个“准”字,在他这里理解出了一万种含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