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佖此话一出,朝堂上众人皆是受到了惊吓。
如果真是像他说的一样,那对整个东京城来说,那又是一场灾难。
东京汴梁城是大宋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城市,是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城市通过百年的发展,才到了今天的规模,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
大家听到长平侯的时候,便知道赵佖所说可能不虚,以往大家便知道申王和长平侯私交深厚,也没少腹诽长平侯和一个王爷来往过密是非常不妥的。
大家更知道长平侯虽然已经不再军中任职,可他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在的。
而且长平侯高启勋的儿子目前却是禁军中的实权将领,长平侯高家也有其他的不少子侄在禁军中担任重要职务。
如果赵佖说长平侯父子会跟着他起兵谋反,那高启勋父子策反几万人的禁军将士攻打东京城,那还真是很有可能。
或许朝臣们不会认为凭这几万人就有能力帮助赵佖造反成功,可无论结果如何,对东京城和城中的百姓来说,很可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而那些相公们更担心的,是京城一乱,地方上那些本来就有野心的人也会跟着起事作乱。
即便赵佖的谋反计划大概率不会成功,可作乱易,平定难,整个国家如果乱了,再想恢复原来的平静可就难了。
耗费大量的国帑不说,不论是军队还是百姓中,都会死很多人的。
章惇气坏了,冲上去就要打赵佖,却被几个龙武卫将士把他拦住。
章惇气急败坏的冲着杨怀仁大骂道,“杨怀仁,你为什么拦住老夫?”
杨怀仁很无奈,出手的不是我,我也没说什么话,你偏偏认定是我针对你,你还真有意思。
不过这会儿他也懒得理章惇,因为目前也只有他和赵煦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他走到赵佖面前,脸上还是挂着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赵佖有些看不懂杨怀仁了,明明别人听了他的话之后都担心的要死,却只有杨怀仁一副欠揍的样子,在他面前笑嘻嘻的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杨怀仁,本王有点搞不懂你了,不知道是你真的胆子大,还是刻意装出来胆子大。”
杨怀仁调侃道,“我胆子可不大,甚至有点胆小,不像你,胆子大到要造反,而且你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编造谎言来蒙骗大家。”
赵佖觉得杨怀仁这是在故意把他的话说成是谎言,好给其他朝臣信心了,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不是真的,你们待会儿便知道。
只怕长平侯父子带兵打进宫来,到时候你才是那个小命不保的人。”
赵佖还做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来,指了一圈那些打扮成死士的龙武卫的将士们笑道,“你们也许很厉害,可指望这点儿人,在数万禁军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你们杀了本王蓄养的忠义之士,今日本王便替他们报仇!”
杨怀仁看了一眼大殿之外走过来的两个人,然后给赵佖指了指,带着讽刺的口气笑道,“哎,赵佖,不用待会儿了,你回头看看,来的人是谁。”
赵佖一开始以为杨怀仁是骗他,然后会趁他不注意偷袭他,但想想现在他的处境杨怀仁似乎不用这样做,才下心防备着转身去看。
赵佖看到来人的时候,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因为那两个人在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再晚一会他们出现,赵佖或许会高兴的跳起来庆祝。
来人正是长平侯高启勋和龙蹊卫将军高士迁。
二人一身甲胄显得威风凛凛,特别是高启勋,虽然上了年纪了,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威风不减当年。
朝臣们看见他们父子俩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出现在皇宫之中,一定不是他们带兵攻进了宫城,而是来参拜陛下的。
高氏父子走进大殿,对赵佖看也不看一眼,走到殿上中间的位置,便开始行大礼拜见皇帝。
尽管他们穿着厚重的甲胄,行起大礼来多有不便,但高氏父子还是把礼仪做的非常到位,没有一点儿不恭的意思。
等行完了礼,高启勋才道,“长平侯高启勋率犬子,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佖傻了,看看好像完全不认识他的长平侯,在看看在一旁偷笑的杨怀仁,最后看向了高高在上的赵煦。
当他发现赵煦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对他嘲弄般的笑意之时,他立即明白了。
一切都是计,他设计意图谋反,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人家看穿了,然后派了人主动向他投诚,博得他的信任,可事实却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被别人洞悉。
不用说,大殿上所有朝臣都明白怎么回事了,长平侯父子也没有反叛,更没有什么数万禁军围攻东京城的事情发生。
杨怀仁这时候也不用贪功了,所有人稍稍一想,也不会想不到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高启勋自然也懂得恩出于上,功归于上的道理,几位相公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跟他一问一答起来。
高启勋把事情的大致经过一一道来,期间也不忘把最大的功劳往赵煦身上推,即便赵煦什么也没做,只是最后才从杨怀仁那里知道高启勋的反间计和卧底计划的,他还是很享受这种居功至伟的感觉。
次要的功劳,高启勋也推给了杨怀仁,最后执行的功劳,才留给了他们父子俩,也没忘提其他几个人,比如张叔夜在这次卧底计划中所做出的贡献。
相公们自然喜欢这种人,身体力行做了最多的事,却不贪功,看到赵煦眉开眼笑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什么,自然会去恭喜陛下忠臣环绕,乃是明君的表现。
朝臣们不关心相公们拍马屁,他们只在乎整座城市,还有他们的家人已经安全了,既然禁军反叛攻城的事情不存在,那么赵佖所说的还有其他死士控制了他们家眷的事情,也就更不存在了。
朝臣们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唯独赵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这样的冲击,已经把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给毁灭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