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继续娓娓道来……
“李家的这位李垒,名字起得好,干我们这一行,不就是‘垒’房子砌墙嘛,呵呵。他一生所好,就是吃!”
“原来是个吃货啊,这个对我来说,正是最容易的事情,我家随园开在南城,这位李垒李把头,无论他想吃什么好东西,我自然有本事给他做出来!”
老孙头笑着点点头,“不错,说起李老弟的这一喜好,算是正中了郡……老哥哥的下怀,哈哈。若是你还满足不了他对美食的要求,那这天下恐怕没人能做到了。”
杨怀仁想起民间所传的他是神仙弟子的传言,恐怕好多像老孙头这样的普通百姓,或多或少都会信上几分,至此也不好过多解释,只是笑笑。
“那第二位,郑家的郑荣穗呢,他的喜好又是什么?”
“这个郑荣穗啊,自封西市上的酒仙,一生最爱的东西就是酒,只可惜即便他耗尽了家财,也没真正喝过多少名贵的好酒。
你家随园的随园春,据说是当今最好最贵最美的美酒,可惜价钱嘛……呵呵,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吃得起的。
前段日子还听说郑荣穗到处借钱,倒是从黑市上买了一坛随园春回去,可惜他还是买到了假货,唉……”
随园春在世面上出现假货的事情,杨怀仁是知道的,这种事自古到今都是如此,一样商品有了名气,自然会有各种造假和山寨的假货冒出来。
只是这个郑荣穗,也有点倒霉,贪小便宜,却吃了大亏。
杨怀仁也知道他家作坊产的随园春,价格是太高了,东西本身的制造工艺也好,原料也好,成本原本就高,所以价格自然也就比普通的白酒高了不少。
从作坊了出货的时候价格已经是高位,经过了运输,批发等流通渠道,中间每一个环节的商人们肯定是要层层剥利的,到了零售的商家那里,自然也要赚钱,价格就已经很高了。
而因为杨怀仁奇货可居的销售策略,又导致了市面上的随园春一直处于一种供不应求的局面当中,所以商家也好,好酒的客人也好,经过了一番炒作,价格更是一高再高。
卖随园春杨怀仁是从中赚了不少,可其他的环节也好,终端的销售也好,每一个参与到其中的商人们,也都赚的盆满钵满。
正是因为这种火爆的销售,高额的利润催生了大量的假冒产品冒充随园春出现,有些跟后世的造价贩假或者山寨模仿的手段差不多。
比如京城里就随处可见诸如什么“随园冬”啊,“随圆春”之类的酒品,杨怀仁虽然痛恨这些造假的和山寨的,可是屡禁不绝,他也实在是管不过来。
郑荣穗买了山寨的假货,实属正常。这样也好,他喜欢随园春是吧,请他去了工地上,离的随园春的作坊也不远,他愿意喝,就请他喝个够。
“要投其所好,这一点也不难”,杨怀仁气定神闲,“还有一位王老七呢?”
老孙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兰若心,欲言又止。
兰若心被他这一眼瞅得莫名其妙,开口问道,“王老七又有什么不靠谱的个人喜好,老把头但说便是,这样看我倒看得我心里怪怪的。”
老孙头既然知道了杨怀仁的身份,那么便才想到这位装扮成了书童的女子,极大可能是杨怀仁的娘子或者妾室了。
当着人家的老婆面前说些烟花柳巷之地的事情,总是觉得不太体面。只是既然他都开了口了,也只好合盘托出,不再隐瞒和忌讳些什么。
“这个王老七啊,他的爱好嘛……这个……说起来有点不雅。”
老孙头吱吱呜呜,杨怀仁“噗”地笑了出来,他大概猜到这个王老七喜欢些什么了。
“这个王老七,可是喜欢上了哪一家勾栏妓院里的花魁小姐儿?”
老孙头尴尬的笑了笑,“正是。王老七这个人,算起来今年只有三十出头,在京城从事建筑行当的八大行首里,是最年轻的一位。
不过可别小瞧他,他虽然不像我们一样是老汉,但他七八岁就跟着他爹干这一行了,不论经验还是技艺,可是绝不输给我们这些老头子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手下的匠人都是有数的,少则百八十,多则二三百。
可这个王老七,手下人跟着他干活吃饭的,足足有五六百人,这些人里,也大都是技艺纯熟的能工巧匠。
他爷爷那一辈上,神宗朝修建大庆殿,工匠里就是他爷爷王老五带的头。他爷爷也因此在我们这行里可谓名满天下,收徒也最多。
到他这一辈,技艺还在,所以一直跟着他们王家做工的匠人,也是数量最多的。
只是……王老七这人有些恃才傲物,又贪恋女色。因为他喜欢吃花酒,弄得他家里的娘子都受不了而央求着他写下休书。
事情至此,王老七还是不知悔改,只要是有了点钱,就会泡在烟花风月之地里,钱不败光了,是绝不肯离开的。
要想请他出来领着队伍踏踏实实去地处偏远的涡河那边做工,怕是很难。”
杨怀仁听完皱起了眉头,喜欢吃喜欢喝,他都能满足,喜欢钱大不了给钱便是,可是这喜欢女色的,还迷恋到了这种地步,在他的意识里,应该是一种病态了。
在兰若心听来,王老七可不是病态这么简单,而是变态。
若不是杨怀仁现在需要这样的匠人去建设学院,她若认识了这样的人,非把他开肠破肚大卸八块,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不可。
老孙头看见二人脸上或忧或怒的颜色,圆场道,“其实这个工程,有我们孙、李、郑三家一起接过来,工匠的人数已经足够了,并不一定非要请王老七亲自出马,联系他手下一些匠人填补插缺便可。”
老孙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杨怀仁执拗的性格却让他觉得有挑战的事情才有意思。
“那就劳烦孙先生帮忙联络李垒和郑荣穗两位把头,条件给他们说清楚。至于王老七嘛,就由我亲自出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