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想要让我向梁国读书人道歉,那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柳钰风冷笑一声,看向陆鸣的目光格外的寒冷,接着说道:“你也别在那里站着了,快点上来与我文比。”
“如你所愿。”
陆鸣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文比擂台场地,向四方文友微微作揖,“在下姓方,见过诸位文友。”
“请范院君赐诗题。”,柳钰风说道。
范观海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既然你们要写诗词,且又要在相同的题目中分个高下,那就不能够使用太平常的事物来作为题材。”
“梅、兰、竹、菊合称为花中‘四君子’,深受读书人的喜欢,那今日你们便在‘四君子’中任选其一,并用诗词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好,这个题目不错。”
柳钰风微微点头,胸有成竹的走到书桌前,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开始提笔写诗。
“方公子,这下可就看你的了!”,一名梁国人开始为陆鸣鼓气。
“一定要拿下这一局,给昌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你要是输了,可不仅仅是丢你一个人的面子!”
没过多久,柳钰风就已经写好了诗词,他的纸业上才气跃动,起码也有达府的水平,但最多不过达府巅峰。
但是柳钰风并没有立即把诗拿给大家看,而是使用另外一张纸将内容盖住,说道:“我的诗写好了,方公子,该到你写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只会对联不会写诗。”
话音一落,从昌国读书人里面又发出了一阵嘲笑,
“放心,我若是写诗,肯定不会比你差。”,陆鸣反驳。
“大话谁都会说。”,柳钰风满脸的不屑之色。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陆鸣走到书桌旁,开始写诗。
《菊》
王孙莫把比蓬蒿,
九日枝枝近鬓毛。
露湿秋香满池岸,
由来不羡瓦松高。
诗成之后,一股才气雀然与纸上,不消不散,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范院君顿时被此景吸引,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这是……鸣州之象啊!”
“鸣州?这不可能!”
柳钰风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向陆鸣的纸张,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是鸣州!”
柳钰风向后退了脚步,惊怒交加,连他自己都写不出来的鸣州大作,一名普通的书生怎么可能会写得出来?
与此同时,那些昌国读书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脸色微微羞红,瞪大了眼睛。
范院君大喜说道:“柳公子诗成之时才气跃动,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气也正慢慢消散,由此可见是达府巅峰之作。”
“而方公子诗成之时不仅才气跃动,纸张上面还有一层宝光,才气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由此可见是鸣州之作,从这一点来看,柳公子就已经输了半成。”
“既然柳公子诗词不如方公子,那为什么又说只输了半成?”,一人问道。
“因为文会是有规矩的,除了要看诗词自身的境界,还要看其内容是否符合题目的标准。”
“原来如此。”
那人恍然大悟,接着说道:“那就请方公子先让我们看一看你的诗词吧!”
范观海也说道:“方公子诗成鸣州,理应先向我们展示,你先来念一遍全文,我再用神来之笔写给大家看。”
陆鸣当即念了一遍诗文,范观海听完以后在原地愣了片刻,紧接着脸色激动,不禁拍案说道:“好诗!好诗啊!方公子是以‘菊’字为题,诗文内容虽然没有一个‘菊’字,但句句都没有离开‘菊’!”
然而大部分人却都没有听懂诗文,一个个都在原地苦思,不得其意。
范观海立即用神来之笔写上诗文,让大家一同品读,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复杂的议论。
良久,现场又再次复归平静,一名读书人说道:“这首诗实在绝妙,但是我们才疏学浅不懂其深意,还请范院君为我们解读。”
范观海大笑道:“这是一首咏物诗,字里行间都在‘咏菊’,老夫就先从第一句开始说。”
“蓬蒿是一种野生杂草。菊,仅从其枝叶上来看,与蓬蒿有某些类似之处。‘王孙莫把比蓬蒿’,其实就是在说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王孙,很容易把菊当作蓬蒿,所以就当头棒喝,告诉他们莫要把菊同蓬蒿相提并论。”
“这一句起得突兀,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有高屋建瓴之势,并透露出对王孙公子的鄙夷之情,而这里的‘王孙公子’指的其实就是昌国柳家的读书人。”
范观海说到这里,昌国读书人纷纷脸色大怒,眼神中喷出了怒火来。
从来只有他们看不起梁国人,什么时候轮到被梁国人看不起了?
梁国人听到范观海如此解释,顿时恍然一悟,面露佩服之色。
范观海继续说道:“九日枝枝近鬓毛”,紧承首句点题。每年阴历九月九日,是人所共知的重阳节。在这一天,读书人有登高和赏菊的习惯,饮菊花酒,佩茱萸囊,还采撷菊花插戴于鬓上。”
“诗中提起这传统风习,就是暗点一个“菊”字,同时照应首句,说明人们与王孙公子不一样,对于菊是非常喜爱尊重的。这两句,从不同的人对菊的不同态度,初步点出菊的高洁。”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众人犹如醍醐灌顶。
“第三、四两句是全诗的着重处,集中地写了菊的高洁气质和高尚品格。“露湿秋香满池岸”,寥寥七字,写出了秋天的早晨景象:太阳初升,丛丛秀菊,饱含露水,湿润晶莹,明艳可爱;缕缕幽香,飘满池岸,令人心旷神怡,菊花独具的神韵风采,跃然纸上。”
“而在这里,“湿”字很有讲究,让人想见那片片花瓣缀满露珠,分外滋润,分外明丽。“满”字形象贴切,表现出那清香是如何沁人心脾,不绝如缕。从中我们不仅看到了菊花特有的形象,也感受到了菊花和那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氛围交织融合所产生的魅力。诗中在描写了菊的气质以后,很自然地归结到咏菊的主旨:“由来不羡瓦松高”。”
“瓦松,是一种寄生在高大建筑物瓦檐处的植物,俗以其形似松,生必依瓦,故曰瓦松。”瓦松虽能开花吐叶,但“高不及尺,下才如寸”,却没有什么用处。”
“诗文以池岸边的菊花与高屋上的瓦松作对比,意在说明菊花虽生长在沼泽低洼之地,却高洁、清幽,毫不吝惜地把它的芳香献给人们;而瓦松虽踞高位,实际上“在人无用,在物无成”。”
“在这里,菊花被人格化了,赋予它以不求高位、不慕荣利的思想品质。“由来”与“不羡”相应,更加重了语气,突出了菊花的高尚气节。这结尾一句使诗的主题在此得到了抉示,诗意得到了升华。”
“方公子在诗中将自己比作‘菊’,将昌国柳家的读书人比作毫无用处的‘瓦松’,将自己的情感抒发的酣畅淋漓,这种诗怎能不绝!”
范观海说到这里,还是难以平复自己心中的喜悦之色,因为这首《菊》在文会上,对昌国读书人起到了最严厉的打击。
“好!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梁国读书人情不自禁的高喊起来,看向昌国读书人的眼神颇有一番傲气,就如同是那诗中的“菊”在对“瓦松”的蔑视一般。
柳钰风的脸色铁青之极,又羞又怒,其他昌国人的脸色也一个比一个难看,眼神中都迸发出了十分仇恨的目光。
“这个姓方的真是猖狂,竟然把我们比作‘瓦松’,如此看不起咱们昌国人,简直就是狂生!”
“这小子竟敢当众羞辱咱们,让咱们难堪,咱们一定不能够放过他!”
“对!若是被我们知道他的把柄,一定要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昌国人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方公子,你对老夫的点评可有什么看法?”,范观海问陆鸣。
“范院君对此诗点评得非常到位,学生就是这个意思。”,陆鸣笑道。
“很好!看来老夫虽然年长,但知识却也没有分毫退步,哈哈……”
范观海很是高兴,对柳钰风说道:“柳公子,轮到你了,就让我们看一看你写的诗吧。”
“这……这个……”
柳钰风犹豫起来,心里满是后悔,没想到陆鸣的诗居然会如此出色,与陆鸣的《菊》相比,他的达府诗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若是拿出来让范观海比较,不仅会被评为差等,还会被梁国人耻笑一番,紧接着还要向梁国人道歉,这是他最不能够容忍的。
“柳公子,请出示你的诗吧。”,陆鸣说道。
“哼,姓方的,你想赢我,还早了十年呢!”
柳钰风立即把自己写的诗给撕碎,往蜡烛那里一扔,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
“柳钰风,你什么意思!”,陆鸣喝道。
“此诗已毁,大不了我让你当擂主,但是让我向梁国人道歉,绝不可能!”,柳钰风歇斯底里的大笑。